《肆朝爱》第59章

她说她很想我，问我去哪里了，那时候不怎么的，变得脆弱不堪，我抱着她哭了起来，我们在草地上聊了一夜，她还小我不知道我说的这些她能听懂多少，我只是觉得难过，想找个人倾诉。
第二天我就走了，我在草原上游荡了几天，终究忍不住回去看卫青了，他竟然真的没有走，看见我的那刹那他朝我跑过来大吼，那是他第一次吼我，他说即使再怎么吵架，我也不应该离开他出走，这样很危险。
那一刻，我心里是满足的。
我决定留下来，让他陪着我走过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那段时间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渐渐的，他似乎感觉到了我身体的不对劲，一定要给我找大夫看看，我知道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红了眼眶，我对他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他虽然嘴上什么都没有说，可是我知道他偷偷地在找解毒的方法，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我已经放弃了，那天我偷偷在给他喝的茶里下了蒙汗药，一个人回科尔石了。
断魂的确狠毒，它发作得越来越频繁，那种蚀骨的疼痛让我想死，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镜子里逐渐消失的年轻容颜，每日都会衰老一分，最近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我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我，我希望自己在他心里永远是最美的样子。
我是自私的，我知道这里能帮我的只有珊珊，她还小，等她长大了，也许能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呢？
当那把刀插入心脏的时候，我彻底放松了，解脱了，我笑得很满足，捏捏她的脸蛋，我告诉她，要快乐地活下去，她一直哭，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把我的话听进心里去。
在我意识渐渐模糊的时候，我听见了乌维的吼声，我想告诉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可是我没有力气了，清楚地感觉到生命离我远去，可我不后悔，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卫青，即使没有结果，我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希望，没有我的日子里，他也能幸福地生活。
这是我离开世界之后，唯一，也是最后的心愿。
☆、长孙无情（一）
长孙无情这四个字对于我来说，是有负担的四个字，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
我还是个孩童的时候，爷爷就被下旨赐死，长孙家从此落败，我成了一个没有家的孩子，爷爷似乎有预感这一天的到来，在垂死之际将我托付给了一个侍卫，虽然他没有完成使命就死了，可是终究保住了我的一条性命。
我更要感谢的是师父，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唯独没有恨。
其实最初的几年，说不恨是不可能的，毕竟是把一个完整的家给拆散了，我甚至有过长大之后一定要报仇的心思，可或许是当时年纪太小，长大后的记忆逐渐模糊，也许是师父的谆谆教诲，我内心的暴戾越来越少，开始享受这个世界带给我的有希望的一面，我不知道这样的我会不会被天上的爷爷鄙视。
享受这个世界带给我的希望，严格意义上说，是从遇见一个女孩开始的。
我从小身体就不好，师父花了很大的精力在治愈我身体方面，但并没有很大的成效，他年纪也大了，逐渐撑不下去了，他交代我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积极向上地活着，忘记报仇，忘记自己的名字，因为它有可能为我带来杀生之祸。
师父死了，我就像浮萍失去了依靠，而上官婉儿，在那一刻像一道光，照亮了我的生命。
在最初被她带到府里的时候，我有些无措，听说过上官婉儿的种种风流事迹，看着她的眼神也忍不住有些闪躲。
意料之中，她一开始并没有对捡来的我有什么关注，知道狄仁杰狄大人的证实，上官婉儿确认了我的身份，那晚，她问我，恨不恨皇后。
我没有说话，其实我也说不清出自己究竟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对待这件往事。
之后的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来找过我，我想，她应该很忙。
每当听见她的脚步声靠近的时候，我会忍不住侧耳仔细听，甚至忍不住开始会有些紧张，知道她不是来找我的时候，心底有些隐隐的失望。
在在她府里修养的一段时间里，我没有看到她和哪个面首走得很近过，只是偶尔叫他们谈话，但时间也不会很长，据我判断，所谓的“面首”只是做给别人看的。
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会特意拿着兵法在花园里看，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脚步声，不出所料，她问道：“你看兵法？”
从那次交谈以后开始，她来找我的时间变多了，在我面前也不会表现得很拘谨的样子，偶尔会露出迷糊的一面，这样多变的她让我想要靠近她，就好像一团火，照亮了我生命的火。
从前在山里的日子虽然有师父的陪伴，但除了学习各种技能，就没有别的事情做，无聊是我最大的感受，我也不能随随便便交朋友，导致了我到现在为止都不喜欢主动说话。
可在她面前不一样，我可以高谈阔论很多东西，她总像个充满求知欲的孩子，听得很认真然后还时不时问我些问题，我知道她的童年也不美好，不自觉地我就会变的更温柔，希望她感受到一丝温暖。
我想我做到了，因为她来找我的时间越来越频繁，也更加关心我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她开始在乎我了不是么？
虽然我心里很开心，但我没有表现在脸上，在她眼里，我应该是个挺高冷的人，但只对她好。
我很明白自己对她的感觉，也想让她明白，我是个敢作敢当的人，那天她来找我聊天，我想告诉她，但她告诉了我一件事：太子今天似乎表现得对她很感兴趣。我心里一顿，面上保持微笑：“他不好么？你看上去很困扰的样子。”
上官婉儿在宫里总是带着面具生活，他说在我面前，她不想这样，她想有那么一瞬间她可以做自己，我觉得很欣慰。
李贤有身份有地位，有才学，其实没什么不好的，我这样说到。
我没有说的是，虽然我没有地位身份，但比才学，我未必比不过他。
上官婉儿想了想，告诉我，她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两个人相处起来不自在，我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我相信她会有自己的正确判断。
第二天，她兴冲冲跑回来说，李贤原来只是真的欣赏她这个人而已，没有别的意思，她松了一口气，说，还是觉得他们做朋友比较好，我其实也松了一口气。
她同时告诉了我一个秘密，那个她一直带在身边照顾的男孩乐乐，其实是乐大人的儿子，我有些震惊，难道，她心里也怀了……那样的心思？
那是她第一次告诉我她对与当今皇后武媚娘的看法，和我一样的矛盾，我或许是恨得不够深，她，是爱恨交加。
人说伴君如伴虎，其实伴在武媚娘身边也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能猜到皇上离开之后，这将是谁的天下。
我站在上官婉儿的角度上替她考虑一切问题，甚至好几次牵动了身上的伤势，她终于问我了，对她这么好，是因为和李贤一样欣赏她么？
我说是，也不是。
我是欣赏她，但我和李贤的欣赏不一样，我是想呵护她，照顾她一辈子，对，是一辈子的那一种。
我紧紧盯着她的脸，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我都不想错过，上官婉儿微微一笑：“可是伴君如伴虎，我也有可能会……”
我没有让她说出下半句话，截住她道：“有我在，就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是承诺，是我对她的承诺。
她笑了，随即嘱咐我好好养伤，这段时间积累的默契告诉我，她同意了，心里也是一样想的，那一刻我真的很高兴。
第二天，我拿出了爷爷离世前交给我的烟火和书信，召集了所有当年长孙家族的部下，他们这些年一直潜伏在暗处，等待我的召唤，重振长孙家。
他们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一个个眼含热泪，将他们这些年努力的成果和培养的人才都推荐给了我，但我告诉他们，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我叫他们回来，只是为了解散他们，让他们也学习着释然。
我知道这样说会让他们难过，但现在天下太平，一切安好，我们不应该动那些无谓的心思，我的态度很坚决。
他们有的人气愤离开，心里一定把我骂了无数遍，有的人选择留下来，为我所用，这些人，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护他们安好。
☆、长孙无情（二）
自从和婉儿在一起之后，我越来越注意自己的身体了，她白天经常要进宫，我就在院子里看医书，想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