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狂之诗》第190章


腰间的崆峒掌门佩剑奋狮剑轻轻拔出鞘。
我平时虽然右手用剑,但其实两只手都行——这是崆峒派『八大绝』的最基础要求。练飞虹旋腕,舞起一丛剑花,从那圆浑自然的轨迹,可见他左手剑的灵活程度跟右手差不了多少。
这时他举举受伤的右臂又说:你是用右手的吧?要你跟着我的左手去学,也许会有些困难……不过没办法了,我这只手恐怕没半个月以上不能再握剑。童静点点头,也将自己的静物剑拔了出来。
既然难学,而且时候也不多,我就不教你复杂的招式……练飞虹一边想一边说:怎么办呢?……对了,应该教你一个心法剑诀,就算运用在最简单的招式里,也可以万试万灵,一用再用的……练飞虹来回踱了几步,精神完全陷入其中,不一会儿突然高叫一声好!,吓得附近的县民也都侧目。
就教你这个!练飞虹跃开两尺,擎剑指向童静。
童静正不知就里,突然看见练飞虹身体移动,长剑蓄势爆发,直指自己的眉心,她急忙横剑上举去挡架!
可是练飞虹这深具气势的一剑并未真的发出来,只是剑尖轻微一动;他延缓了半拍之后,却又再次发招,这次来真的,剑刃犹如长虹,以最简单的直刺射出!
这刺剑练飞虹并未贯以真劲,其实不是特别快,但是吃正了童静横剑防守的拍子空隙,她才举起剑身,也未完成防御的动作,他的刺剑就到了,先前虚招制造的时机恰到好处,童静哪来得及变招,奋狮剑的尖锋已停在她胸前三寸之处。
练飞虹使这剑明明未尽全力,童静不忿气,高呼:再来!就算童静不说,练飞虹已经准备好再给她看一次。他还是照办煮碗地把剑指向童静眉心,施以一记佯攻。
童静心里明知这第一剑必是虚招,但练飞虹那假装出剑的姿势和动作实在是太逼真,更散发着一股似乎确实要全力全速刺剑的气势,童静压抑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又再架起剑去挡。然后练飞虹那延迟了半拍的一刺,亦再次精准地探到她心胸前。
这是崆峒派的『花法』之一,剑诀名字叫『半手一心』。练飞虹解释:所谓『花法』,说穿了就是虚招——骗人的技巧。他再次作势去刺,但这一回动作非常慢,让童静看清楚:要成功使这『半手一心』,不外是两大要诀:一是佯击要像样,要真的把将要出手的气势贯注下去,对方才会受骗去防备;第二是接着的真正击刺,得准确地掌握那微妙的半拍,太早的话人家的防守招式还没有发出,仍有变招的余裕,太迟则他那守招已完成,可以再接第二式了。这『半手一心』说来虽简单,但要是练得精深,就算面对最强的高手也用得上!
眼下你当然没有时间深研,但只要学得够纯熟,再加上你天生就具有掌握微细时机的才能,单这一招就足以横扫一般寻常武人——比如那群术王弟子。怎么样?要学吗?童静听明白了这半手一心的要旨,跟她在西安时模仿过的武当形剑截击之道有点异曲同工,分别只在于半手一心更加主动去制造时机。童静跃跃欲试,连忙朝练飞虹点头,突然却又说:可是我……知道了。练飞虹打个哈欠:你不会叫我师父,是吧?这句话,我早就听厌了。别浪费光阴,开始吧!◇◇◇◇
三十几名术王众急步越过了因果桥,返回那满布红漆符咒的清莲禅寺门前。
他们当中八个人拱抬着一个用树枝扎成、上面铺满几件五色杂布袍的担架,其他人等则在前后左右严密地保卫着。
一人躺卧在那担架之上,正是霍瑶花。只见她浑身乏力软躺着,长长的媚目出神地仰视晴朗的天空。她一只右手放在胸口上,五指仍紧紧握着荆裂的小刀。那柄大锯刀则由跟在后头的一名术王弟子捧着。
这伙术王弟子在山脚搜捕荆裂时遇上霍瑶花,当时看见她神色迷糊,独自走在林间小路上,一身贴身的夜行黑衣沾满泥巴,满身是昨夜所受的刀伤,步履左摇右摆,似乎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
术王众从未见过这女魔头沦落成这等狼狈模样,很是惊讶。就连梅心树见了也大感意外:在师兄波龙术王所收的三个护旗里,唯有这个楚狼派出身的女刀客最受梅心树看重,并且看出霍瑶花近年武功进步甚大。他虽然曾经是武当兵鸦道高手,但他也没有打败她的十足把握。
——假如梅心树知道,昨夜击退霍瑶花的是另一个女人,必然更加讶异。
霍瑶花昨晚跟波龙术王一同夜袭庐陵,却竟落得如此情状。梅心树不禁对师兄忧虑起来。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一个能够位列武当山首蛇道精锐之最褐蛇的男人,从不用别人为他忧虑。
可是见过昨晚入侵清莲寺而来的荆裂后,梅心树就不敢太肯定了。这次敌人的实力,远超他们过去任何一次遇过的。
——这般高手,江西一省里不可能有……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梅心树更决心,不能轻易放过荆裂。他只分出一支小队护送霍瑶花回大本营,自己则带人继续搜捕那家伙。
霍瑶花的身体虽摇摇欲坠,没有一个术王众有胆量去扶她——过去就曾有两人,因为摸了她一下而给砍掉了手掌。他们只好扎成这个像睡床的树枝担架,等霍瑶花累了自己睡上去,然后才抬着她起行。
在架子上休息了一会儿后,霍瑶花半途就醒过来。意识虽然还带点模糊,但比先前恢复了不少。
她呆呆看着一摇一晃的天空,满脑子却都是不久前的回忆。
那强壮的怀抱;浓浓的男体气味;肌肤的热力;仿佛会跃动的刺青……霍瑶花的脑海给这些鲜烈的感官记忆充塞着,挥之不去,还感到身体有一股让人酥软的暖流。
她不自觉就把那柄狩猎小刀贴在心胸前。
术王众将清莲寺大门推开,诚惶诚恐地把霍瑶花抬入去,匆匆走过前庭,再进了佛堂。
一入佛堂,当先的术王弟子吓得呆住了。其中一人更即时失禁。
只见身材高瘦的波龙术王已然回来,盘膝高坐在那无头佛像跟前,仍然穿着一身夜行黑衣,却通体都是血污——有的是昨夜入城屠杀时所染,有的却刚给溅上不久,正沿着他长长的下巴滴落。
——血污也把他头侧和大腿所受的割伤遮掩了。
波龙术王右手支着出了鞘的银白武当长剑,左手抱着昨晚被荆裂砍下来那人犬的头颅,身体定定一动不动,鸽蛋般大的眼睛俯视进来的弟子,形貌恍如一尊令众生惊怖的魔神。
术王众又看见佛堂地上倒着三具尸体,皆是梅心树下令留守清莲寺的弟子,全都刚刚死去不久。
——三人皆是波龙术王亲手所杀。一是为了宣泄从县城逃走的不快;二是他感到昨夜诸事不顺,神明不肯保佑,于是杀人献祭。
波龙术王伸出奇长的五指,扫抚人犬头颅上的毛发。
我看见……外面停着尸体。死了不少人呢。是什么回事?回术王猊下……昨夜有个探子潜入来,被梅护法发现,赶得对方堕下山崖……梅护法还在山下搜捕。一个人。波龙术王的表情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就杀伤你们十几人……还包括我这头珍贵的『人犬』……术王弟子脸色青白。但他们知道对术王说谎,后果将更严重。
还有山脚登龙村,死了十几个留守的兄弟……另外有三个负责山路哨戒的弟子也不见了……一记奇怪的异响。
波龙术王的左掌包着那人犬头颅运劲,头骨在指头下发出裂音。
那你们又回来干么?波龙术王原本很动听的声音,此刻因为喉咙收紧而变尖了,听得出他压抑着极盛的怒气。
术王众慌忙将那担架抬进来。
波龙术王看见受伤躺卧、神色迷惘的霍瑶花,又再回想起夜袭失败的耻辱。
他掌下的头颅在格格颤抖,让人错觉那人犬正短暂复活过来。
波龙术王本想马上就组织部众,派师弟梅心树或者三名护旗带兵去攻打庐陵城,怎料他们一个都不在,唯一回来的霍瑶花竟又变成这等模样;得知折损了不少部众,术王的眼目更愤怒得充血。
术王众感觉到,首领又要再杀人泄愤了。但他们没有一人敢动一动双脚。谁都知道术王具有武当派的顶尖轻功,再加那种身高腿长,他们就算每人多生两条腿,也不可能逃得了。
可是波龙术王的眼神慢慢收细起来。
——要冷静……已经死伤太多,不能再减少部下了……他嘴巴噏动,无声地吟诵咒语。心脏的跳动渐渐缓慢下来了。掌底的人头也不再颤动。
已快过午。但鄂儿罕和韩思道仍没有回来。波龙术王很清楚这两人的脾性,知道他们为了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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