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狂之诗》第192章


在他后面左右,各有一骑身穿五色彩衣的术王众紧紧跟随,同样都已把长近四尺的宽刃砍刀拔出皮鞘,准备马战砍杀。
——荆裂骑着霍瑶花的马,脚程确实甚快,梅心树要全速追他,已顾不得大部分的术王部众。结果参与追捕的数十人里,就只有这两骑好手能够跟着来。
——但是对着一个受了重伤、兵刃全失、饥疲交迫的荆裂,三人已经足够!
三骑驰过浅溪。宁静的山野顿化为杀气奔腾的猎场。
荆裂手腿不便,人与马儿的协调不免有些影响;梅心树则势猛力雄,在这短途爆发的追逐下,两匹马的距离渐渐拉近。
他们追逐到一片空旷野地之上,淡黄色的沙雾扬起阵阵烟尘。这时正刮着西风,四匹马都迎逆风而行,对体力大耗的荆裂就更不利。
荆裂专心策骑,尽力与马儿的跑动契合,希望能保持速度。他此刻只能寄望,这匹马拥有比对手更强的持久后劲,挺过这一段之后就能再次拉开……可是却听见后方传来奇特的呼啸声。
只见梅心树仍保持着冲刺的骑姿,右手却已挥起铁链,在头顶上方旋转蓄劲。他腿下马儿没有因此稍为减慢,仍紧紧盯着荆裂的马后。
——一看即知,梅心树与这座骑,早就曾经练习过这种马战招术。
荆裂以眼角瞥见梅心树的动作,已然心知不妙,连忙拨马往右斜走闪避!
梅心树的铁链脱手。
这铁链经过转圈蓄劲,加上梅心树挥出的强猛臂力与骑马奔跑的惯性,前端的兽牙状弯刃满带能量,向前迅疾飞射!
——这样的骑马飞刃攻击,要是以停在地上的人体为目标,绝对具有穿透骨头的杀伤力!
荆裂的马儿已是非常矫捷,在全速急奔中还能横移。可是梅心树的铁链实在太猛,荆裂虽然避过了这袭向他背项的攻击,但那弯刃顺势坠落,还是打中了马儿的左后腿!
马腿经受不起这飞刃攻击而倒折,马儿朝左猛地倾翻,荆裂的身体被颠离了马鞍,向左前方空中飞出去!
荆裂左肋被岩石撞伤了,腰间也中了一刀,再加上左肩重伤,整个左上半身都经受不起撞击;他人在空中,自然反应是要顺势翻身,改用右边身子着地,好保护这些伤处。
但他半途改变了念头。
——要是着地时连右臂也挫伤,再无任何反击之力,那就真的完了!
最后他还是强压着身体的本能,勉力缩起左臂,承受那落地的冲击!
沙尘炸起。三处伤患同时猛袭来的剧痛,也如爆炸。要是一般人早就当场昏厥。
后面三骑因为追得太急,瞬间越过了落地的荆裂,方才收慢回过头来。
梅心树右手运劲一抖,那拖在地上的铁链就倒飞回去,他灵巧地伸手接住铁链,链子在他手腕绕了三圈才停下来,染满马血的弯刃垂在臂侧。这兵器听话得就如他身体的一部分。
荆裂用绝大的意志,顺着落势滚成半跪姿态,右手吃力地撑着地,不让自己倒下。从散乱的辫发间,他双眼紧盯着三丈之外那三骑敌人。
因为那撞击的强烈痛楚余波,荆裂呼息变得浅而急促,只能用上平日三、四成的深度吸气。这又令他体力血气削弱,本来黝黑的脸容显得苍白。
前所未遇的劣势。
但放弃这两个字,从来没有在荆裂心里出现过。一次也没有。
在梅心树眼中,这个伤得几乎连站也站不起来、身上没有任何兵器的男人,却仍然散发出一股野兽般的危险味道。梅心树被伤疤半掩的眼睛,不禁透出敬佩之意。
——不能跟这样的家伙决斗,真可惜。
但这念头只在他脑海里飘过一阵子。梅心树随即提醒自己:自从离开武当山那一夜开始,你已经放弃了那种虚幻的追求了……荆裂瞧着梅心树,眼里同样没有痛恨的神色:此人能死咬不放追捕他到这里,那意志能耐也实在教他欣赏。
你……荆裂要再吸一口气,才能继续问:是怎么找到来的?你只能怪自己倒霉。
梅心树说着,从马鞍侧的革囊里掏出一枚短箭,抛到地上去。
那正是术王众所用的毒袖箭,箭镞的锋口上有一丝很小的血渍。
它是梅心树的部下在青原山脚意外拾到的。梅心树看了,断定荆裂为它所伤。他深知淬在这箭上的锁血杀药性,中者若不毒发身亡,亦会异常缺水干渴,因此他就赌上一赌,全速赶到最近的溪流去搜索,结果给他押中了,果然找到有人骑马逃离的蹄迹。
不到最后,还不知道是谁倒霉呢。荆裂说,展露出他一贯面对挑战时的笑容。
——这家伙还能笑!
梅心树见了亦微笑起来。但这微笑不代表半丝的仁慈。
砍了他。
梅心树往两名部下一挥手。
两个术王骑士早就等得急了,一得到梅护法的命令,立刻催马扬刀,往半跪着的荆裂冲杀过去!
因为先前县城鄂儿罕和韩思道败走一役,术王众失了近五十匹良马,余下能配给的马儿已经不多;这两名骑士获授足可跟上梅心树的快马,自然因为是术王弟子当中的顶尖好手。只见他们的骑功果然非常了得,在马鞍上挺身举刀,身姿平衡十分自然,马战甚为娴熟。
这两人里,右边那骑是个身材矮横、一脸虎须的黝黑汉子,骑在马上时全身都像贯满了能量;左边的骑士则细目锐利,身材比梅心树还要高壮,人在马鞍上举刀向天,高高的刀尖带来极大的威胁感。
他们都争着要取荆裂的头颅。这家伙敢孤身夜探清莲寺,一夜间杀了他们许多同伴,定然是敌方阵营里的重要人物,若诛杀得他,波龙术王必然重赏;昨天鄂儿罕和韩思道才犯了大错,术王要是高兴起来,甚至可能提拔功臣取代他们护旗之职。这激起了两名骑士争功之心。
两柄砍刀的宽厚银刃在阳光下闪耀,朝荆裂快速接近。
荆裂不再笑,专注地测算着与对方距离,还有交接一刻的时机。
他的右掌紧抓在地。
右边那黝黑骑士先一步到来,砍刀已经举过头顶,将要乘着马匹的冲势挥下——荆裂挥臂,往上撒出一大把泥沙!
那骑士突被不明物事迎面袭来,一时忙着闭目挥刀去挡——他昨夜已经目睹过荆裂在崖下朝上发出强劲的镖刀,暗器功夫令人忌惮,骑士不敢用身体去冒险,砍杀之势顿时崩溃。
荆裂一撒了沙就已朝右方翻滚,避开冲来的马儿。
后面另外那个高大骑士因为也急于砍杀荆裂,跟前面那骑贴得太近;荆裂滚到前一骑的右侧,就等于用它来挡住后面一骑,这骑士无法下手之余,还因前面那骑突然收慢,他也要狼狈勒马。两骑都没能出刀,就从荆裂身边奔过去了。
全因这两个骑士争功,没有好好配合攻击,给了荆裂从中脱出的机会,暂时避过第一轮攻击。
这一记翻滚闪避,也让荆裂乘机检测自己的身体状态:右臂和左腿的活动都正常有力;腰肋虽痛楚,但腰胯发力运劲还没有问题。
——我还能够战斗!
荆裂心里已经在快速盘算着,要怎样迎对下一浪的攻击。
他同时瞥一瞥梅心树。那黑衣男人的坐骑仍停在原地,似乎真的无意加入。荆裂心里一时未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看着那已经回转马首的两名骑士。第二次攻势,两人必定不会再如此鲁莽,将互相配合着进击。
荆裂剩下的战法已不多了。要脱出困境,就得赌在这一次之上。
两名术王骑士相视一眼,都知道眼前这家伙不容易对付。要是再拖延下去仍然砍不倒他,梅护法可能就不耐烦了。他要是出手,他们俩都将失去立大功的机会。
平分吧。那高大的骑士说。
另一人点头:不管谁杀的,之后你我都在他身上再砍几刀。两人心意一决,即以刀背拍打马臀,这次分一前一后,相隔约三个马身的距离冲来!
——这种分隔距离之下,荆裂即使躲得过第一刀,第二刀马上就在他来不及重整时砍至!
梅心树倒是一副满怀兴味的表情,远远看着三人,很想知道这次荆裂又以什么方式挣扎求生。
荆裂见两骑起步杀来,马上用一条左腿,单脚向旁跳跃转移方位,动作颇是狼狈。
当先那名黝黑的胡须骑士不禁笑了:这家伙疯了吗?用一条腿去跳,就想逃避四条马腿冲过来?
他随着荆裂移动,调整马儿冲刺的方向,同时已经举起砍刀。他的高大同伴也在他左后方,同样作出预备斩杀的架式。
荆裂勉力站立着,膝盖受伤的右腿只能轻轻点地。
可是那姿势眼神,却半点不似被追杀的猎物。
算准了距离方位后,他突然把手伸向胸前,在那挂在颈项的大串不同护身饰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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