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朗趁轩辕澈与族中老人对饮果酒的时候,悄悄溜到云夕身边,剥了一片桔子递给她,云夕吃掉桔瓣,笑着道了声谢。
“除了我那两个妹子,从来没有人敢吃我拿过的食物。”雅朗黯然道,“索日格,您是第一个。”
云夕想了想才回道,“我……我并不是因为确定这果子没问题才吃的。”
“啊?”雅朗怔住。
“其实前天晚上你没有输给我,你倒的那些酒,我都用法术移到地上,根本没喝到肚子里……而你,却连喝了我下了蛊粉的三杯毒酒……我知道你中毒后的滋味一定很难过,所以,无论你今天给我吃什么,我都会接受的。”
雅朗恍然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索日格真是厉害!当着我的面把酒弄到地上我都没发现……您想的真是傻呢,这个世上有人舍得拿有毒的果子给索日格吃么?”
云夕不好意思地拍拍头,端起酒杯和雅朗碰了一下,“这次真的和你喝杯酒。”
雅朗放下空杯,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木房,“索日格,那里是我长到九岁的家。”
“你以前的家在这里?这里风景更好啊,为什么搬到雨谷外面的村寨?”云夕打量着遍植香草花木的村园,感觉此地的气候极似烟雨朦胧的大周江南。
“我的亲生父亲名叫松连,二十年前是我们门巴族的族长,松连、阿妈,我还有小我六岁的两个双生妹子,我们曾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
雅朗湛蓝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就在我九岁的那年,松连阿爸被洛也杀了,我和阿妈、妹子,都被洛也捉到下面的寨子……洛也代替松连阿爸做了门巴族长。”
“那时我才知道,洛也是我阿爸的亲哥哥,而阿妈曾经是洛也的妻子……当年,松连阿爸喜欢上自己的嫂子,在洛也身上下了蛇蛊,再把他扔到雨谷的悬崖下面……洛也失踪的第二年,松连阿爸和并不知情的阿妈成了亲,还生下我们姊妹三个。”
“啊?你是说洛也并没有死,十年之后才回来报仇?”
“是这样……洛也在雨谷的断崖下像野人一样活了十年,他杀了松连阿爸觉得并不解恨,又认为是我阿妈伙同松连一起害的他,就把我……”
雅朗的嘴唇抖了抖,“那时我才九岁,他先将我打得半死……奸污了我……第二天,他又在我身上下了令我痛苦不堪的金蚕蛊……阿妈救不了我,她……就拿这把刀子割断了自己的喉咙……”
云夕望着雅朗颤手去摸腰际的银刀,急忙捉住雅朗的两臂,“不要说了,不要再想……那些都过去了!过去了!”
雅朗摇摇头,“我已经不难过了……幸好那时妹子们只有三岁,洛也再没人性,也未对她们下毒……洛也在我身上下了无数次蛊,我居然没有死,他兴许也觉得神奇,就放弃折磨我,反倒教了我许多育蛊的法子。”
“十五岁那年,我幼时误吞的一颗蓝蛛的卵居然成形了!那时的我已经学会了如何熟练地运用各种毒术……在那年门巴人年末祭天的盛宴上,我口吐毒液蛛丝,根根都狠狠扎进洛也肮脏的胸口……从此,我就是门巴族人人敬畏的女族长!”
“嘿嘿,洛也、洛也他就那样死了……死的时候还对我笑,不停地叫着我阿妈的名字……”
云夕呆呆地望着雅朗,不相信整天欢歌笑语,快活得像只百灵鸟的雅朗居然会有那样凄惨的过去。
雅朗伸手抚摸云夕的脸颊,“索日格,我喜欢你,因为你是这样的干净美好,而我……我的身体和灵魂都是污浊的……”
云夕视线扫过雅朗眼中的落寞和额上那只刺眼的蛛形刺青,“呃,雅朗,你想不想过另一种生活呢?远离蛊虫和毒术……找一个真心喜欢你的少年一起过日子,我,能想法子引出你体内的蓝蛛,给它另找一个宿主!”
232 往事佐酒
云夕用力捉着雅朗的手臂,“你想不想远离蛊虫和毒术……找一个真心喜欢你的少年过幸福的日子?我,能想法子引出你体内的蓝蛛,给它另找一个寄身的宿主!”
雅朗不解地望着她。
云夕低念咒语,右手腕上的蛊王手环渐渐抖动起来,还原成一个透明的虫体,“你看,这是传自上古的灵物玉儿,是我们青鸟氏施蛊的宝物,只要是虫类,没有一个不怕它……”
她见雅朗连连后退,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知道是蓝蛛感应到天敌的出现,在雅朗体内不安地作动起来。
云夕急忙令玉儿恢复手环模样,雅朗的神色才平复了一些,她按着突突乱跳的额头对云夕苦笑道,“索日格,我已经离不开蓝蛛了……当年我被洛也关进他寄身了十年的一间黑洞里,族人们都惧怕洛也的残忍和毒术,没有人敢来救我出去,我实在饥饿难忍,吃光了洞里能捉得到的虫子……”
“那些潮虫根本不抵饿,我就拿石片在石洞的缝隙里挖青苔,洞里只要是可吃的东西,都被我吃光了,我那时只想着:我要活下去,一定要活着出去杀了洛也给父母报仇!”
“后来我在洞壁上找到一枚白色的蛛卵,就一口吞下,当时肚子就痛得像针扎一样,痛得直到昏死过去……过了三天,洛也终于想起有我这么个人被关在他当年寄身的石洞里,他带人去石洞找我的时候,我居然还没死……”
“洛也很高兴,他一定觉得我就这么死了,实在不够解恨……他把我带回寨子给我吃了顿饱饭,又在我身上下了金蚕蛊……如果我没有吞下那枚蛛卵,根本抗不过洛也对我的种种折磨,也报不了杀父之仇……如今蓝蛛就在我心室里,与我的心脏一起鼓动……离开它,我必死无疑。”
听雅朗语气淡淡地讲出那些不堪的往事,云夕心酸不已,也只得放弃为她驱虫的打算;云夕抱起酒坛子,给两人的杯子注满果酒,“雅朗,我祝贺你能熬过那些苦难的日子,却没有被苦难改变善良和乐观的天性……呃,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对!破茧化蝶!雅朗,我们大醉一场、从此忘记过去所有的不快,只记得上神曾赐给我们的安宁好不好?”
“破茧化蝶?”雅朗眼中亮亮地,“索日格,有你这句话,我以后每天夜里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清格勒就站在离她俩不远的地方静静地望着,她原来是怕雅朗再做什么不利于夫人的事情,但是听到两人的那番交谈,她的眼圈也红了,由着云夕和雅朗你推我让地畅饮起甜酒来。
云夕的酒量实在是不佳,而雅朗也是有心借醉忘情;没用多久,两个女人一人抱着一只大大的竹杯,相顾傻笑,各自口中喃喃地、也不知向对方说了些什么。
轩辕澈回到云夕身边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古怪的情景。
他转头询问清格勒,“这两个女人喝光了一坛酒?!你怎么不阻着些?”
清格勒默默行了一礼,走过去把雅朗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扶着她走回休息的房子;杨成立刻紧跟在她俩后面尾随而去,也不管冥王陛下是不是需要他听令。
“还真是……都胆大了呢……”冥王气结地抱起烂醉如泥的云夕走进卧房,令仆女们退下,亲自动手给云夕解衣沐浴。
云夕的酒量不佳、酒品也算不上好,她坐在沐浴的大木盆里,隔着盆沿揪住轩辕澈的衣领不停地问他,“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有仇恨、杀戮……怎么可以伤害到孩子……雅朗母女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让她们承受洛也兄弟的仇怨……大家都好好地相处很难么?很难么——”
轩辕澈被她弄得满身是水,气恼莫名;好不容易给她洗完澡系好睡袍,冥王将云夕丢到床上大大地吁了口气,自己简单地洗了洗躺在云夕身边。
云夕这一躺,酒意不免上了头,身上燥热不安,不停地在冥王怀里扭来扭去,轩辕澈本来就被她身上越来越重的体香勾得内火腾腾,云夕的翘臀还不时蹭过他的小腹,轩辕澈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翻身就覆到云夕身上。
“宝贝儿……别动……一会就舒服了……”他越是着急,居然解不开自己亲手为云夕系的衣带。
迷迷糊糊的云夕觉得身上更热了,胃里一阵气逆,她猛地推开轩辕澈,“做甚么要压我肚子……快拿水盂来,我要吐了——”
轩辕澈一手拿着木桶,一手拍着干呕不止的云夕,懊恼地数算着临行前圣医女为他们备下的补气补血、散风寒、去内热、驱虫蚁的丸药,还有敷外伤治跌打的膏贴,就是没有解宿醉的法子。
他生而神体,平时饮烈酒也难求一醉,宫里哪里用得上配制解酒药?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杆,云夕还在床上哀叫着全身难受,轩辕澈端过一碗仆女送来的米浆,扶起云夕来让她喝一口,米浆还没喝进嘴里,云夕一闻到米羹的气味又开始干呕起来。
轩辕澈抚在她后背上顺着气,实在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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