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生·十师卷(出书版) 作者:楚惜刀》第83章


,胜算却低了许多。
诸师皆知紫颜多智近妖,闻言并不惊奇,唯姽婳低低叹气,他就是思虑过多心思用尽,才会有缠绵难去之疾。侧侧与她对视一眼,想到此处柔肠百结,紫颜眼波就在此刻荡来,朝她一笑。侧侧心中微定,紫颜懒懒说道:“那时我爱乱折腾,如今精神不济,接下来就该你们多费心了。”
墟葬沉声道:“西域来信可说得?”艾冰躬身道:“出兵五国中,以梵罗最为热切,八千人的劲旅确实极为厉害,不易对付。其余四国即是迦夷、巴颜雪、达康马和那隆,每国仅三千骑兵。对玉翎王称帝一事,西域多国反响不大,毕竟远隔千里,只是与梵罗邻近的桑珠玛、塞桑、萨恩三国,有几位王子争位,对出兵北荒颇有兴趣,碍于没有实权暂时观望而已。偏偏这几国皆有兴隆祥的生意,很是可疑。”
墟葬两眼寒光一现,皱眉道:“这不是什么好消息。”紫颜斟了一杯茶,递与艾冰,“不急,慢慢说。”艾冰谢过,不敢多饮,对众人又道:“我打点了一些两地跑的商人,让他们多说北荒一统的好话,这些日子更是散了些西域一统的传言,要不了多久,西域诸国就该深思,是不是也要商贸联盟,是不是也该出一位皇帝?尤其梵罗一国,会不会就是天然的盟主?”
元阙微微失神,是否照浪用的亦是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手段?紫颜有足够的财力在背后翻云覆雨,照浪有相当的隐藏势力供其挥霍,而脱离玉阑宇后的他,仅是孤家寡人一个。
“国与国之间,只有利益,无甚道义可言。”紫颜幽幽一叹,“对西域诸国来说,与其盲目攻打北荒,尽出本国精锐,把自家留给身边的豺狼,不如与未来的北帝联手,打击四邻,夺下西域之主的宝座。”
墟葬眼中大放精芒,“你……想的竟是……”紫颜做了一个悄声的手势,耸肩道:“不过是釜底抽薪罢了。”
诸师对这些权谋平衡之道并不上心,见紫颜后计不断,玉翎王前途无忧,便不再追问。
姽婳星眸闪烁,与侧侧咬耳朵说道:“他心机如此之深,你怕不怕?”侧侧吃吃笑道:“你陪他行走三年,还来问我作甚?真要动鬼心思,怕是他卖了你我,还要替他数钱。”姽婳弯眉一想,笑道:“只有我捉弄他的份,他敢欺负我?看我不把他迷倒!”说完自觉有语病,忙道,“用蒙汗药是便宜的,心狠点就用毒药。”
侧侧忍俊不禁,“你放心,他打不过我,不会乱用心机。”
姽婳随口说笑,与她嬉闹在一处,傅传红在一旁听了插嘴道:“紫颜的心思,就像他的易容术,你心存良善,他就忠诚以对,你若用诡计,就会自讨苦吃。”姽婳眼珠一转,笑道:“是,他是照妖镜。”
这话被紫颜听见,晶指遥遥对了姽婳,“呔,妖孽还不现出原形!”侧侧顿足大笑,姽婳玉靥含嗔,纤手一扬,早有香粉兜头撒去。紫颜慌不迭起身相避,琴室里乱做一团。
霁月独自坐着,远观他们如孩童嬉戏,只觉久违的暖意笼罩,难怪这阵从不想弹幽怨的琴曲。萤火此时方有暇开口,说道:“说也奇怪,没见到八音的人,他几个徒弟在园子里指点江山,我便回来了。”
霁月知他用心良苦,亲手倒了一杯茶与他,“不必在意此人,他不来烦我就好。可惜你没听我奏曲,不过,有傅大师这幅画,足以知我琴意。”萤火一呆,她知晓他身份后,依旧待他如常,此刻言语里多了亲近之意,像是把他当知己看待。
茶汤霏霏如雪,香气澹然如兰,他慢慢细品其中滋味,枯肠如沐甘雨,凝看画卷时已然痴了。
一时无事,丹眉与墟葬、娥眉、皎镜与蒹葭先向霁月告辞,丹心欲拉了元阙一齐走,却见元阙与艾冰在一旁窃窃私语,只得跟了老爹去了。紫颜拖了侧侧护驾,傅传红与姽婳紧随其后,四人笑语春风,一路说笑散了。
元阙拉了艾冰,避在屋外一角,肃然问道:“我听长生说,你大哥是照浪城的?”艾冰想了想道:“他与我早无关系。”元阙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儿子,相识一场,可愿助我?”艾冰望了他激动的眼,叹气道:“牵扯上照浪,就再无安宁的日子。你既有决心,我不敢说其他,若有好机会出手,我会立即知会你。”
他的妻子红豆曾是照浪的小妾,被照浪弃如敝屣,生不如死。对照浪,他不是不忌恨的,一直却无下手的良机,如今眼见对方送上门来,元阙又与照浪有血海深仇,掩埋多时的恨意不觉泥沙翻涌,搅得心中混乱。
元阙与艾冰约定后,向霁月告辞,漫无心思地去了。霁月望了他萧索的背影,戚戚地道:“若我执意复仇,也会落得如此。”萤火道:“你们都没有错。”霁月瞥他一眼,萤火眉间仍有隐约的愁意,便道:“你也没有错,何须太过介怀?”
萤火低首看画,“可否容我观赏两天?”
“我如今一无所有,就剩你这个朋友。”霁月静静地道,“你拿去便是。”
“紫先生和夫人他们,也是你的朋友。”萤火凝视她。
“是,师父想得周到,苍尧此行,我很满足。”霁月恬静微笑。
萤火垂眼端详画卷,展颜道:“明夜一曲,必将惊艳,我洗耳恭听。”
次日下午,无论是天渊庭的诸师、迎宾馆的使团还是芳华园的王宫乐部,各得了上好的宫宴席面,用膳后前往长胜宫流霞殿,以候御览。
流霞殿外有两排锦乐廊,供乐工舞伎行走。殿前广场尽头有太渊池,山石掩映,水波清丽,四面角上各有一处舞亭,亭下遍植瑶花琪草,看去就如云端仙宫一般。
此处近日正好完工,沿池摆设宴桌,权且充作其他观赏的宾客。正殿内另有锦绣桌椅铺排好,除了玉翎王与王后的宝座外,还有紫颜等人和特邀的使臣观赏歌舞百戏的坐席。百官并未到场,仅太师阴阳与侍卫首领轻歌两人伺立在宝座下,一静一动。
天色微暗时,太渊池及四角舞亭上挂上琉璃灯盏,香花玉树熠熠生辉,四下里轩亮如昼。亚狮、琉古、阿罗那顺、于夏四大国使臣先行入席,继而诸师到场,罗绮金翠,衣香鬓影,隔席对望。
于夏席中不仅有照浪,还有一个西域人氏打扮的小胡子,正是梵罗二王子阿尔斯兰。璇玑狠狠剜了两眼,恨不能与他同桌,把他踢出席去。丹心冷眼端详片刻,转头问墟葬:“那桌可有奇怪?”墟葬眯了眼,看了半晌,“只有那桌后面,侍卫多了一倍。”璇玑不服气地道:“梵罗王子就如此矜贵?”元阙静静开口:“或许,是保护照浪的人。”
一时无话,气氛颇为沉闷。墟葬看出点别的奥妙,朝丹心歪歪嘴,两人借口喝茶,悄然说了几句。丹心放了心,想安慰元阙,墟葬摇了摇头,叫他耐心先看歌舞。
这回排演歌舞百戏,礼数较简,待玉翎王和桫椤升座受礼后,八音领乐工奏响燕乐大曲《伐虏乐》。
殿前空地上,八音一袭黑衣,飘然独奏,大曲的散序悠悠展开。
霁月蓦然色变,萤火怒目而视,诸师面露疑惑。随着曲调声声流转,众人讶然望了霁月。这分明就是她在天渊庭所谱的《钧天曲》,被八音稍加改动拿来弹奏,手法上更是稍逊一分,登时高下立判。
他的琴音如玉磬敲击,清实细润,空灵回响,比起霁月苍劲雄壮的雷霆之声略逊,却特别契合这雍贵雅致的宫中舞宴,韶景清乐,相得益彰。
乐曲进入中序部分,在竖箜篌、卧箜篌、凤首箜篌、大小琵琶、筝、箫、笛、笙、筚篥、吹叶的伴奏下,一名少年歌者劲装箭袖,身背弓箭,欢歌跃然而出。皓齿编贝,眉黛远山,一声声嘶风咽雪,唱起玉翎王平生功绩。
使臣皆做钦慕状,或摇头晃脑,或闭目沉醉,诸师却都蹙眉敛容,神色不豫。
千姿冷眼看见,示意桫椤。王后盈盈望去,明媚的目光流转片刻,低声细语道:“这曲子怕是不妥。”千姿留意霁月的神情,冷眼看透因果,自忖八音虽有统帅之才,却无容人之智,他想逼走别人就罢了,十师是他的贵客,居然敢动心思,不免动怒。
他因紫颜与元阙之故,对诸师极为优容,霁月更是为他训练乐工多时,此刻只觉对她不住。
然而这歌者引歌高亢,金石之声响彻宫殿,渐渐抚平了霁月与诸师乍闻乐曲时的不平之气。偌大流霞殿内外,仿佛空无一人,只余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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