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突然柔下心来,恨他自然是有过的,但为什么日子过去了那么久,恨变得淡了,返而每过一天,思念就越来越浓,越回思念眼前的这个男子呢?
心下放松开来,便点点,微笑道:“嗯!”
“至此以后,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好,只要你不要再骗我!”是的,她最不容忍爱情里藏着欺骗了。
“傻丫头!”公孙青扬伸手一揽,将紫衣缆入怀中,下巴顶上她的头顶,细细地揉着她的发,闻着她身上的香,令人感觉心安的香。
门突然被拉开,修罗小鬼撞破好事,一脸恐慌。
“什么事?”公孙青扬面无表情问到。
“鬼母大人说,要小的讨公子一些好茶来待客!”修罗小鬼脸朝着地面,只怕额头上已沁出了汗。
“你先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来!”公孙青扬笑着,便起了身子,对那修罗小鬼道:“你跟我来。”
关上了房门,紫衣拨弄了些房里的物什,觉得一切都还算雅致。香炉上画着的幽兰花,茶机上的雕花纹路都不错。最美的,仍数是屏风上的红衣少女。
进到这房里来,只怕没人有不被这少女吸引的。
紫衣也算见了不少美女了。身边的虎精美人阿九就算是长得极标致的,但对着年轻时的鬼母来说,仍是要黯淡几分的。
紫衣歪着头喃喃道:“长得这么美,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呢?”
身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紫衣只道是公孙青扬回来,头也不回,开口便说:“我从来都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呢,跟我娘比起来,也分不出来仲伯。”
身后传来女子的轻笑。
紫衣心一惊,忙转过头来,看见鬼母正笑笑地看着她。
鬼母在茶机的另一端坐了下来,缓缓道:“只怕,辛夷姐姐要美上三分呢!”
“你认识我娘?”紫衣坐了下来,对着鬼母道:“你好像跟我娘很熟的样子!”
“你娘还好吗?”鬼母没有回她的话,只问着紫衣道:“许多年没见她,倒也是很想她的。”
紫衣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道她好不好,我也好久没见她了!”
鬼母不语,盯着紫衣半晌。
紫衣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又不知她要做什么?
“长得可真美!”鬼母突地一声笑,苍白的手指就覆上了紫衣的脸。
紫衣只觉得那手力道本还算是轻的,但突然间就下了重手,脸上一吃痛,忙得朝后仰去,捂住脸,愤声道:“你疯了,你在干什么?”
鬼母叹了口气道:“要是,她没有这么美的一张脸,是不是连华就不会那么爱她呢?”
“连华是谁?”紫衣捂着脸问到。
鬼母听言眼睛一睁得圆圆的,然后手捂着嘴发出吃吃笑声,像是听见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道:“辛夷姐姐没跟你说过?”
紫衣摇摇头。
鬼母坐正了身子,神情严肃道:“也不知是辛夷对你不上心,还是根本就不想提起这件事情。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我来给你讲讲吧!”
鬼母伸手拨了拨香炉里的灰,正巧门外修罗小鬼敲了门进来,送上壶清茶,将两人面前的茶杯斟满,便退下了身子。
鬼母饮了口清茶,缓缓道来:
连华一早便知,我不是人,我是鬼,修罗鬼。
那时,他不过八岁。
他说:我不管你是人是鬼,在这个世界是,鬼不一定比人可怕,人不一定比鬼善良。
他说,我是一只善良的小女鬼。
我们的家族是扶桑鬼最高贵的家庭。我是父亲最小的女儿,我们一家有一百八十个兄弟姐妹,每一个兄弟姐妹名下都有无数只修罗鬼。
我们跟人相处还算平和。生活在远离人世的山谷中,自由自在,活得十分逍遥。
我们家族是有使命的。
在扶桑国,那里的死了,魂魄便飘荡在世上,无所依靠。父亲便半那些鬼魂招入麾下,或者送去投胎,或者传他们修炼之道。所以,在我们山谷里,是没有活人的,亦没有死人。我们都是魂。死者的魂。
连华闯进我们的山谷,我是第一个发现他的,否则,他活不过八岁。
我拉着他的手笑嘻嘻地问:“你是要去哪里啊?”
他满身的泥土,脸上,手上,亦是泥星密布,一身的狼狈模样。他的眼睛里没有光芒,很像亡灵的眼睛,但他不是。
他没有说话,任由我拉着他走。
我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于是我便拉着他去眺望崖。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只属于我一个人,只有我知道那个地方。
在远离山谷的地方,是座山脉。我们走了近半天的路才到了那儿。若平时,我一个转身便可直接飞到那儿去。
山脉是修罗鬼族的圣山,除了我,没有人可以去。我是修罗鬼族的圣女。那里是我的地盘。
我领着他从后山爬上去,嫌他爬得慢,便使起一股鬼风将他直接拖上去了。
山崖很高,能看得见许多的风景。
山谷之外很美丽,万物生机,鸟兽奔走。而扑入眼帘里来的,是一大片蔚蓝。那是海洋,海水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点点光芒,犹如夜空的星星般灿烂。
他躺下来,望着天空,一语不发。
我想,他一定遇见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我很好奇,对于人类的事情,我都好奇。为了不让他就这么死去,我飞到很远的地方去采来人类可以吃的果实,放在他身旁,哄他吃下去。
如此三天,都是如此。
果实烂了便扔了去,再采新的来。
027 谋反
终于那天,他开口了。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原来,鬼是比人善良的,你是只善良的小女鬼。”
我笑了,将鲜红的果实捧着拿给他吃。
听他讲,他的故事。
上官连华是他的名字,很好听,很像他这个人,似乎飘离在人世之外,但他不是鬼,也不是妖,我想,他可能是有仙风道骨的人。这样的人修仙起来很容易就能得道的,这样的人得道之后是很有功法的。
但他不过八岁而已,是汴京城中要官的子弟。
他的父亲官居四品,八岁生日时,他家举办生辰会。同僚的官员都道:“上官兄,你家就这么颗独苗,八岁了,不带他出去见见世面?不如这样,明日我们便去扶桑国,你一并带了他去吧。”
他实在是兴奋,便拽着父亲的袖子道:“爹,带我去,爹,我要去。”
父亲是有些许犹豫的,但又不好说什么,便只能这样带着他去了。
路上风景自是好的,异国的一切都很新奇。而旅途的最终目地却是黑暗的。父亲的同僚谋反,只是找好了个借口,拉着众多官员一起下水。若成功,便加官进爵荣耀无限。若失败,则声败名裂,骨枯人亡。
父亲是无奈的,一路上默默不语,他已是四品官员了,即使谋反成了,又能怎样?
而同僚不会放过他。有这么一个大官员的支撑,对与谋反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扶桑国的海崖线特别美。连华吵着要来,父亲的同僚又是一个顺水推舟。好,那就去海边看看吧。
一天的嬉戏玩水,沙滩下奔跑玩耍。夜幕降临,便直接在海边搭了个账蓬草草就睡。
头一沾地就睡了过去。睡至半夜,一天未喝水,自然渴水至极,便又醒了来。账蓬里空无一人,扒开缝隙望出去,只见大人们都围着火焰讨论着事情。
他仔细地听,只听得见谋反的具体安排情结。谁人负责下诱饵,谁带着几队人马,谁又要做接应,将来谁可以封几品官,个个都神色凝重,如大敌当前。
他倒吸了口气。虽说他不过八岁少年,若这些野心家人知道他听了如此重要的消息去,自然是不饶他的。
便赶紧躺回去,装得睡死去。
果然。那帮野心家们猛然想起来,带着一个小油瓶。
便冲进账蓬里去,他佯装睡得流口水,父亲见了,便忙赔着脸道:“小孩子家的,什么事都不懂,而且你们看看,都睡得这么香,什么都没听到的,就放过他吧。”
那同僚恶狠狠地盯着,但身边几个素来又与上官家同好,抵不过几人相互劝解,也就算了。
他佯装被吵醒,揉着眼睛木呆地问:“爹,你们怎么了?怎么这么吵呢?”
那谋反带头的同僚盯着他看了一会,见看不出来破绽,便一甩袖子出了账蓬。
原以为这一劫就这么过去了,次日起来,该玩还是玩,该闹仍是闹着。连华又是小孩子,乖巧天真,颇得大人喜爱。
除了那个谋反带头的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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