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慕,而苏媚的孩子,叫慕境。真好,原来失去孩子的人,只有我一个。
我默默走出去,一个人坐在福利院外的一棵大树下,无悲无喜,心底生出的寒意阵阵逼来。
可能坐了一个来小时,他修长的身影站到我面前,我低头看着他杵在地上的拐棍旁边那只左脚,忽然对他没有了一点责备,只是默默地想,他疼不疼。爱上一个人,无论他如何伤你,你还是会傻傻地想着,他疼不疼。
他沉默很久,终于对我开口说了一句话,声音比从前更加深沉沙哑:“怎么还来……上次没看清?”
我抬起头,他的眼一只蕴着雾没有光,一只黑得像深渊,我心疼地低下头不敢看他。他转身准备离开,我看着他缓慢的步子走了一会儿,再追上去,和他一起去站牌等公交,一路跟着他坐车回去,他走的艰难,我却没有伸手扶他一把。只是默默地想,原来那么多日子里,他一个人的时候是这样过的。
他下了车,还去买了菜。
我一直跟着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我跟着他回了家,但他开的门却是苏媚家对着的那个房子,房子里特别简洁,连电视也没有,但我忽然觉得我来过,应该就是那天半夜。
他开始做饭,把拐棍靠在一旁,走路有些有些吃力,好在厨房也不大,他也不用一直来回走。
做了简单的牛排,端到我面前,还是一样的味道,还是和原来一样的味道,原来还是有一些什么,没有被改变。
我的泪滴在牛排上,混着一口一口吃掉了。
后来他站在那洗碗,恍惚我们像回到了曾经的日子。他的右边侧脸还是那样英俊,他洗碗的样子这样简单又平静,却依然让我动心。
我没有一点想要对他质问,对他大喊大叫,对他吵闹责骂,没有,一点也没有,我第一次来这个世上,也是最后一次,而我眼前站的这个人,是我爱的人啊,是我的心,我已经那么笨拙地弄丢过他,现在我只想温柔地、小心翼翼地,告诉他。
我走过去,钻进他双手里,伸手拥住他,紧紧地。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拥抱踉跄了一下,还在滴水的手僵在半空中,没有动。
我抬起头,看着他,伸手吊着他的脖子,他站不稳只好顺着我弯下腰,微微低了头。
我仰起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颤抖地说:“不管你现在是谁,和谁在一起,你既然活着,你欠我的,我现在就要你还。”
他没动,只微微拉开一点与我的距离,沉声问:“什么?”
“孩子。”
他一愣,我忽然踮起脚吻向他,我的唇碰到他的唇时,我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地抖动起来,他左手撑在石台上、然后伸出右手温柔地轻拍着我的背试图安抚我,我更深地吻他,他右手僵住,三秒后他一把搂过我让我贴着他的身子,我开始伸手解他衬衣的扣子,然后我摸到了他脖子上挂的东西,还带着他的体温。
我心里一震,停住了。我低下头,他的脖子上有一根纯黑细绳,挂着一颗红豆,像朱砂痣一般烙印在他的胸口。
那时年少,小男孩和小女孩一人选了一颗那个大树上最漂亮的红豆,以此为信,私定终身。
原来弄丢的人,是我。
我趴在他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等我哭累了,天色都暗了,我全身没有力气,他却只撑着石台站着一动不动。我仰起头问他:“我可以留下吗?”
他深深地看着我,微微皱着眉,没说话。
我艰难地扯出笑:“我要睡你的床。”
我躺在床上,闻着属于他的味道,是的,那天晚上我就是睡在这里,这个让我安心的地方。我迷迷糊糊但不敢睡着,我仔细听着他的动静,我怕他离开,但其实他的腿根本就走不远的。他去洗漱,断断续续传来水声,我听着就觉得安心。
没多久水停了,他没用拐棍,有些艰难地走了进来,面对床靠在窗边,默默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我连眼睛都不想眨,生怕他忽然不见,我想着,又低声哭起来。
他微微叹了口气,过来躺到我身边,一把把我搂进怀里,沉着嗓子:“别哭了。”
我紧紧靠着他,哽咽着问:“你和苏媚在一起吗?”
“没有。”
我继续问,低低的声音带着委屈:“你和别人在一起吗?”
“没有。”
我吸了吸鼻子,尽量平静却还是止不住颤抖着问:“那你……你还想要我吗?”
他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在胸腔里闷闷地发出一个单音:“嗯。”
我伸手搂紧他,甚至有些卑微地问:“那你娶我好吗?”
他叹了口气,下巴抵着我头发,无奈地沉着嗓子:“舒旖旎,你现在脑子清醒吗?”
我把头埋进他的胸口,一字一句说:“我可以养活自己,也可以养你。家里有一个弟弟,他可以自食其力。三十二岁,离过婚,有房子,有地方住,有积蓄。现在只有七十二斤但我以后会加倍多吃的……你,你愿意娶我吗?”
他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低下头额头抵着我额头,压着嗓子闷声说:“我追不上你了啊。”
我眼泪湿了枕头,眼睛旁凉凉地,心酸心疼却又生出欢喜:“那以后我跟着你可好?”
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上,叹口气声音哑得有些发颤:“现在的我么。”
我蹭在他怀里,紧紧贴着他:“你。”
他不说话,低头吻了我的额头,再往下,再往下。他停在我的唇前,呼吸滚烫又急促,嗓子喑哑,轻声叹:“是么。”
我眼里含着泪嘴角的弧度却弥漫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他。
那天晚上我睡得异常平静,醒来时下意识摸摸身边,他又不见了。我瞬间清醒,吓得直接奔出去,他却正在餐厅准备早餐。我舒一口气过去抱着他,低低地说:“你忽然就没了……”
头顶没有回应,身体也僵着没动,最后他微微压着怒气沉声说:“舒旖旎,你衣服不穿光着脚就出来做什么?”
我看了看自己身上晃晃荡荡有件他的衬衣啊,正想抬头说我穿着,但看见他深沉含怒的眸子,撇撇嘴,只好默默回卧室去了。
吃过早餐的我站在厨房门口等他洗碗,一边着急地说:“快点,我俩证件都在以前我们住的那里,我们得快点去取。”
他看了我一眼,微微低头沉着声开口:“我今早有课……”
我真是瞬间落败的感觉,最后只好妥协:“那我先回去取,你在福利院等我好吗?你一定要等我好吗?如果我去找不见你,我能把那个地都给你拆了翻一转!”
他忽然嘴角微微扬了扬,说:“好。”
他笑了,真好看,比以前更好看。
我开车一直很稳,这一次真的突破了我的极限,一路杀回以前住的屋子,这里什么都没动过,连落上的灰尘都那样可爱。真好,我从来没有觉得这里这样美好。
再一路开到福利院,去教室看却没人,最后在体育场旁边看见一群小孩子围着,我就凑上去看。一个小女孩先发现我,朝我比了“嘘”的手势,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盛该和那天那个年轻的生活老师相对站着,不知道在谈什么。
我心里忽然生出嫉妒,问:“这是干嘛?”
孩子们都紧张地示意我别出声,然后小女孩压低声悄悄对我说:“这是我们慕老师和肖老师在谈恋爱呢,你可千万别打扰……哎,你是谁啊,你干什么,你去哪里?”
树下聊天的两人惊讶地看着我以及身后跟着一群孩子冲到他们身边,那个肖老师一眼就认出了我:“你、你不是昨天那个……”
我没好气地打断她:“我不是,我是慕……你叫慕什么?”我丧气地转头对盛该低声吼。
他倒是挑挑眉,饶有深意地认真沉声答:“慕封。”
“对,”我看向肖老师,“我是慕封的……他的……”我想了好半天,都不知道如何说,我泄气地低了声音。
然后我头顶想起一个低沉的嗓音,说了两个字:
“妻子。”
☆、直至长风沙
我一愣。盛该却顺势把我搂进怀里,让我头埋在他胸口缓解我的尴尬,我感觉他温柔地抚着我的发,声音暗哑却带着深深地笑意:“不好意思,肖老师,她就爱胡闯,我也下班了,您接着上课,我这就把她……带走。”
那肖老师还不可置信地反问:“你,你结婚了?”后面一群孩子却先反应过来,冲上前围着我好奇地看了又看,我缩在盛该怀里不知所措,盛该微微提高音调说:“别闹了,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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