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犹未悔》第124章


韩秦墨却否定,道,“不,他是你父亲。”
我有些好笑,道,“你和我开什么玩笑,难道陈青禾敢和这个男人珠胎暗结吗?景向荣也不是瞎子,自己挠破和孩子都是别人的,他自己都不知道,做人会不会太傻了点。”
韩秦墨来脸色如平常,他眉目特别稀疏平常刚才那爆炸性的消息,仿佛我们两人只是在谈电视里常有的豪门纠结。
“景老爷子的遗嘱在你还没来景家前便标的清清楚楚,他若是过世后,景家公司的股份便会分一半转给慈善事业,其余部分将抛售到景氏股东中间任由股东们竞争,而景向荣是无法拥有景氏,另一条的遗嘱是,若是在三年内或是在他有生之年内寻找到你,景氏便股份便全部转到你名下,也就是说,景氏将由你这嫡孙女接手。”
我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惊讶道,“为什么?景向荣不是景林的儿子吗?为什么宁愿别人得到景氏他不愿意将景氏交给他。”
韩秦墨高深莫测一笑,“景向荣在商界是出了名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将景氏落在他手中,必定也是别人口中之物,别人抢还不如自己给。”
“所以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韩秦墨看向我,“而景向荣看中的便是景老爷子死后,划分到你名下的遗产。”
我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韩秦墨毫不避讳,道,“我的意思,便是他一早就知道你不是他女儿,但是为了成功接手景氏他不得不接受你,而他当年追求陈青禾是出了命的豁得出,他爱她所以舍不得伤她。”
我说,“你说的话这些话,让我怎样相信,口说无凭。”
韩秦墨微微一笑,眸间披了一层纱,朦胧不可细看,“很简单,陈青禾为什么会在景向安房间打你一巴掌,景向荣为什么看似对你关心无比,却始终不冷不淡。”
他这两个理由强大到我不知道如何反驳,只能低声确认,道,“你的意思,便是景向荣对我的所有,全部是做戏,而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从我身上得到景氏。”
韩秦墨点点,“可以这样说,但这些不过是我猜测,目前还没有有力证据证明他是否知道你不是他女儿,但唯一可以确认的便是,他想利用你从你身上得到景氏。”
我冷笑,抬手将脸上冰冷的雨水擦去,“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不相信你。”共肠华弟。
韩秦墨望着我缓慢变得冰冷的脸,面对我不相信,他反而是慢条斯理,道,“因为这些事情全部都是我亲眼目睹。”
他深深看了一样,“你出生那一夜,我不偏不倚正好赶到,那年我正好六岁,父母早逝,很多东西比你们都懂得多,你可以选择不信,我说出来并不是让你相信的,而是来满足你好奇。”
面对他言语间镇定,反而彰显自己的慌乱,心里隐隐觉得奇怪,不敢相信,但韩秦墨今天这番话,和我到景家这么些时间,陈青禾不接受我,景向荣始终对我不冷不淡,和温岚与陈青禾之间的恩怨,这些大骨架的逻辑,无一不显示,这真是一场有逻辑可循的阴谋。
伞从手中微微倾了出来,雨水冲刷着麻木的脸,眼里装满了雨水,看不见韩秦墨的脸,只觉得,自己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他是唯一个清楚景家所有情况的目击证人,我该不该相信,可若是不相信,他又凭什么骗我。
他走过来,将手中的伞重新罩在我头上,雨水戛然而止,“而我,只是还你父亲一条命,他发生车祸那天,是他将我从他车内推了出去,自己死在火海里,阿含,我会帮你,竭尽所能帮你。”
他最后一句话像是一小截咒语,明明那么动听,却让我脑袋一轰,手已经比自己脑袋的动作更加快速,伸出手狠狠打掉他为我遮雨的伞,黑色的伞从他手中落地,我们两人都被雨水冲刷的冰冷,狼狈不堪,他就那样不悲不喜看向我。
我目光仿佛要幻化出冷箭一般,将他面无表情的面孔射到实在看不清楚他眼里的怜悯。
“我不需要你帮,我从来就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韩秦墨若是你对我的好,只是为了还债,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可笑的还债买卖,景向安救你,和我毫无关系,我更加不会和他有半毛钱的关系。”
我转脸伸出手指着这座毫无生气的墓碑,景向安笑的灿烂的面孔仿佛在紧紧盯着我,客观来评价,这确实是一个英俊的男人,有一副让女人为之出轨的本事,只可惜死的早。
我冷笑了一声,转身便想走,因为今天的雨水太让人寒冷了,冷的要将我血液冻僵一般。
若真如韩秦墨所说,是陈青禾和景向安的女儿,那天在医院她跪地求我离开,还有那天她和景林在房间里的谈话,也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只是这于我,又有什么意义,现在我是谁的女儿真有那么重要吗?陈青禾这么害怕我待在景家不过是怕事情败露后,她景家太太的日子,也就没那么安稳,并且还会落得一个人尽可夫之名。
她这样害怕我,讨厌我,不过是怕我将她人生毁的一无是处。
热点弄的家里忽然断网了,从八点弄到现在,真不好意思,等明天来网了补偿。
第一百四十一章 陪你到世界终结 (一)
而韩秦墨也没有拦我,墓园下坡路特别的崎岖,我走地有些跌跌歪歪,不知道是心开始歪了。或是我心早就歪了。
天上大雨在这样冰冷的天空。仿佛像是狼牙棒根根泛着冷光的银针,雨水落在身上,没有保护,让人心里结成了冰。
回头看了一下,直到感觉安全了,再也看不到韩秦墨了,我才虚软跌坐冰冷地地上,全身都湿透了,仿佛从洪涝里刚刚救出来地一般。
我连自己脸色都不敢看。所有筑起地坚强和侥幸,败在某一句话,某一些真相。
韩秦墨说地话我怎么会不相信,他现在是我最相信的人了,他没道理会骗我。共肠讨扛。
我坐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仿佛想要将所有伤害全部都挡在外面,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黑便是白,可在外面受到了委屈,总有家里会为自己坚定撑腰,我从来没想过家里对我会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关爱。
可现在我转眼间却成了一个女人偷情的污点。她因此而怨恨,甚至想过要杀我,这还是世界上和我最亲近的人,我们最无芥蒂最亲近的时候,是在她子宫里,和她血肉深深交融着。
只是这样的亲近没多久,景向安便死了,世界上最亲近的人,那一刻恨不得我去死吧,最好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这人是我母亲,我亲生母亲。她恨我这样深,若是我可以学着哪吒一样削肉还母,那我们两人才是真正的两不相欠,我很感谢她将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更加恨她将我带来这样的世界。
天上雷鸣闪闪,头顶罩下一片阴郁,他说,“阿含。哭出来,好好哭出来,我都在。”
我抬起脸,头发湿漉漉贴在自己头皮,这样的自己不用想象是有多么狼狈,我使劲眨着眼睛,分不清楚是泪水或是雨水,表情又是哭又是笑,说,“其实我要的很简单,韩秦墨,我要的不过是在我饿的时候,她能够煮一碗简简单单的面给我吃,在我冷的时候,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从来不敢从她身上贪恋很多。她是我母亲,就算我们之间如何冷淡如冰,她终究是我母亲,有时候我连做梦,都梦到她对景甜那样对我笑,甚至是摸摸我头也好,我要的不是很多,在别人身上随处可得的东西,为什么在我身上却难于上青天。”
他倾着脸看向我,额前的碎发有水珠随风飘逝,周边都是无声的,在墓地这样阴冷的地方,说一句话都会有回声,我感觉我说出来的话充满了怨气。
以前,我说的是以前,来到景家,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有些东西既然多年前不是你的,那多年之后也必定不会属于你,不要奢求任何你所奢求不到的东西,那样会亏待了自己。
可我怎么会不奢求,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想要的,终究是想要,在无形之中已经从你眼眸里深深延伸出来,那些渴望的藤蔓,将自己缠的死死的,掐在颈脖处,明明那么羞辱与不屑,却还是想要。
我哭得很大声,韩秦墨蹲下身,他冰冷的手抚摸在我脸上每一寸,手指力道仿佛让自己觉得是他手中的绝世珍宝,这样的感觉真好。
他耳边声音淡如水,他说,“阿含,阿含……”
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很快便淹没在雨声中,他将我揽在怀中,像是哄丢了玩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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