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青辰》第2章


在灯上写下两行字后,便托它飘向夜空,承载着我的忧愁一同远去。
后来,我回到客栈,雪水早已浸湿了鞋袜。
方姑娘见到我便问了句:“脸色如此苍白,可是受寒了?”
我轻应了声,便行向楼上去,走到楼梯拐角处,我停了脚步,道“方姑娘,你一直都是孑然一身吗?”
她沉默了许久,仿佛等不到回答,正要上楼去,便听她道:“情爱于我不过浮云罢了,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是么。”我暗自苦笑道。若是浮云,她的身体又何以虚弱至此。
闭眼凝神谛听,冬雨下得淅淅沥沥,张眼越过木雕窗棱,可望见一抹白影匆匆离去。
那夜之后,我们都未提及当日的不告而别。
我不问是因为那时我后来又回到石桥上,瞧见的确是一对佳人依偎在栏楯旁观赏孔明灯,那熟悉的人儿,嘴角浮着若有似无的笑。
也许他身旁的丽人就是那次在树林里遇见的吧,那个气息奄奄的女人,而现下也是赶去见她的吧。
暮色深沉,阖上绮窗,取了紫竹箫,便去了客栈的□□院。
静立在亭中,箫音隐匿在雨声中却更显悲惋,一阵寒风拂过,亭外的梅树上落下几片花瓣,在风中飘零。
这时雨声中夹杂着轻缓的脚步声,唇舌离开了吹口。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梅公子过奖了。”
许是我的语气有些冷淡,他默言了一会,又道:“紫藤姑娘在旅店客居多日,可是没有亲友投靠?”
我转身望进那如潭水般的幽眸,道:“我没有亲人。”
避开我直视的目光,他的眼光投向别处,噙笑道:“呵,很好奇紫藤姑娘是怎样让方姑娘答允你投宿的呢。”
我凝视着他的笑,那抹不明净的笑,道:“我不过使了个法子延续她性命罢了。”
梅逸辰回眸望向我,那双眸未曾经起一丝波澜。
我笑着离开了,徒留单薄的背影予他,攥着紫竹箫回到房里,才发现手心已被指甲陷得渗出血丝。 
方姑娘的房间布置朴素,木桌上摆着酒壶和倒扣的瓷杯。
我取出一只杯子,斟满酒,问道:“方姑娘,你知道紫藤么?”
“一种花。”
“除此之外呢?”
琴声忽断,半抬的手久久未落下,道:“沾上情泪,会幻化成人。”
我苦笑道:“是啊,为情而生,为爱而亡。”
☆、第四章
离开方姑娘的房间,轻阖上门,转身看见一个身着白底黑纹衣袍的男子,走廊里的烛光幽幽。
我不禁侧目看向他,他的皮肤是惨淡的白,瞳仁是墨般的黑,眼神空洞。
就在与我擦身而过之际,他顿住脚步,仿佛有什么东西钩住了他的视线。
“紫藤。”耳畔传来的这两字让我心惊。
他偏首看向我,似在出神。
我匆忙回到自己房里,余光瞥见他向梅逸辰的房间行去。
旦日,我正在厅堂用早膳时,走廊里遇见的那名男子行至我桌旁,轻轻地道了句:“姑娘,奉劝你早日离开他。”未等我缓过神,他已离开。
我撑着颐,用木筷戳着碗里的年糕,心绪早已飘向别处,我当然知道他说的“他”指谁,只是他又是谁,为什么要我离开,他们又认识吗。
“姑娘还吃那块年糕吗?”
我醒神看向被我戳穿几个洞的年糕,顿时失了胃口,闷气道了句:“不吃了。”
听我语气不善,梅逸辰犹豫半会,道:“姑娘还在为那日的事生气?”
提起那事,我的心就沉了下来,一言不发。
“那日我临时有事,与你不告而别,实在抱歉。”他微颔首道。
我淡淡道了句:“无妨。”
“听闻今日茶馆里有位说书人说书,不如我们去听听,当作赔礼。”这人间的许多事我还没经历过,当然连忙答应了。
茶馆里座无虚席,众人围着圈而坐,中间坐着说书人,一袭白帘把我们隔绝开来,隐隐约约的能瞧见那是个面容清秀的男子。
“传闻孤月城里有一位富家千金,如人间尤物,倾国倾城,可惜红颜薄命,她身体虚弱,只能日日躺在家中养病。
一日,这位女子夜晚出门观赏天灯,在石桥上与一名男子邂逅。
从此两人坠入爱河,可是女子家里并不同意这门亲事,两人只得暗中在石桥相会,只是不知为何,一日女子没有赴约,男子从黑夜等至白昼,像石雕屹立在桥上,后来,人们相传,原来那日女子病倒在家中,病入膏肓了。”
对面,梅逸辰指尖摩挲着茶杯的图纹,茶水已经凉了却还未入口。
我苦笑道:“这男子倒是痴情。”
梅逸辰扯了嘴角,未答话。
见他正要举杯饮茶,我连忙止住他,重新倒了热茶给他,梅逸辰抬眸望了我一眼,接过茶去,只等它再凉一会。
饮完茶后,他道:“我有事要去办,你先在这里听着,回头我来找你。”
我点点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未有停留。
后来,说书人已经把故事重讲了两遍,梅逸辰还没有来,我虚浮着步子回到客栈。
神情恍惚地走到房里,手心冒着冷汗,卷着被子坐在床的一隅,脑海里一片混乱,以至于后来梅逸辰拍着我的房门说了什么也没听清。
说书人的那些话像是来自地狱鬼魂的□□在耳边挥之不去。
“男子为了救女子一直寻寻觅觅着紫藤花。”
“传闻由紫藤花幻化成的人的血可以救人。”
“传闻男子有个怪癖。”
“无论春夏秋冬,男子一直赤足。”
☆、第五章
我不知睡了多久,待到醒来时,脑袋只觉得昏沉沉的。
许是傍晚了吧,房里光线幽暗,呆愣地望着房梁。
虽然我对梅逸辰的心思略有察觉,但待到确认后,还是无法承受这残酷的事实。
这时,传来三声轻缓的叩门声。
“紫藤姑娘,可醒了吗?”隔着门,方姑娘的声音有些含糊。
“有事吗?”
“见你一日不曾下楼,送了些饭菜来。”
我心头一暖,清了嗓子道:“谢谢。”
我下床给她开门,却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白色人影,手指不经意攥紧了门沿。
我取过饭盒,未看梅逸辰一眼,向方姑娘道了声多谢,便阖门离去。梅逸辰薄唇欲启,见我这样,也只好作罢。
几日以来,我都有意疏远梅逸辰,我不是个傻子,还知道保命,而每每下楼用膳,见他只是静静地望着楼梯口发愣,看见了我又转移视线。我知道有什么在心里生根发芽,尽管我极力地去抹杀它,忽视它,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当它不存在,似乎有些天真了。
那日,我在房里翻阅医术,仿佛听见一沉闷的声响从过道里传来,不一会一阵轻缓的敲门声传来。我放下手中的书,打开门竟是那个叫我远离梅逸辰的男子。
我不禁皱眉看着他,未等我发问,他便道:“他出事了。”
疾步奔至梅逸辰的房里,只见他已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嘴角处鲜血汩汩而出,白衣上像落了红梅。
“他,怎么了。”
男子随后而至望了我一眼,道:“蛊毒发作。”
心头一颤,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蛊毒,问:“谁下的。”
“他的母亲。”
我盯着他道:“带我去找她!”
他垂眼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儿,道:“已经去世了。”
我的手扶住桌沿,不经意打翻了一只杯子。
冷静下来,细想之后,冷声问道:“我不会解蛊毒,你找我有何用。”
“你是不会解,可你的血能暂时压制住他的毒。”
我冷眼瞥向他,“出去吧。”
他缓缓转身,离开房间,掩上门。
我又补了句,问:“你到底是何人。”
隔着门扇,一抹人影映在窗纸上,他的声音有些飘渺,:“白无常。”
拿匕首的手一顿,一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女孩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来日方长。
一刀滑下,血液涌出,把手移至碗边,一碗血很快盛满,再灌他喝下。
设法把他在床上安置好后,才去包扎伤口,望着静静躺在床上的人,他双唇泛白,脸色已稍有好转,发丝有些凌乱,指尖轻描着他的眉,见他的睫毛如羽翼般轻颤,我才收了手急忙离去。
我来到白无常的房门前,语气生硬地道:“出来,我们谈谈。”
我带他来到一片紫藤林前,问道:“你为何要···”
白无常转身背向我打断道:“如果是问关及她的事,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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