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公主成长记》第36章


深夜,我把顾安铭轻轻放到床上。他问:“我的报纸,你看过没有?”
我摇头。默默给他拿出来,递给他的瞬间用余光扫了一眼,便知晓上面写了什么。他把报纸举到我面前,“我的妹妹顾宛城和母亲在国外一次恐怖事件中丧生,那么你是谁?”
我仔细回想,的确有这么回事,当时我们本应该回家,但由于拖欠房租不敢回去,在外流浪通宵。第二天,就看到了恐怖分子袭击民宅的新闻。
我说:“我就是顾宛城,从小到大都是。但我不是你的亲妹妹。”他露出怀疑的神色,我不急不缓地解释:“不信你问问我,小时候发生的事,我全都知道。”
他审视我的表情,似信非信地问我:“小时候,我弄坏过什么?”
我咋舌。
他的表情冷淡下来:“告诉我,你是谁?”
我支支吾吾半天,滔滔不绝地说起来:“3岁那年,你偷偷剪了妈妈的头发。5岁那年,你摔坏了一辆四驱车。5岁半,你掰坏了我的洋娃娃。6岁,你把家里新买的电脑鼠标扔进了水里。7岁那年,你把爸爸的烟换成纸包蜡烛,害得爸爸差点烧到手。其实你是一片好心,因为幼儿园的阿姨说,吸烟过多会伤害身体……”
我还没说完,顾安铭已经把我搂在怀里。他的身体如此冰冷,我轻轻拥着他,手心向他托送能量,他的身体渐渐温暖起来。他轻轻推开我,双手握住我的血迹斑斑的手,问我:“还疼吗?”
“不疼。”哥哥,我终于可以保护你了。
他垂下头:“都是哥哥不好。”
不好的人那么多,唯独没有我的哥哥。我的手抚上他的额头,让他沉沉睡去,我则在窗边立了一整夜。以我现今我眼睛来看,这黑夜真是魅力无限。这幽深,就像我那沉暗的回忆。
这段二十余年的人类生命,就像是一场梦,一场鲜活生动的梦。
我曾对顾安铭说,我没什么好,可我至少不会背叛。如今这句话,在我的记忆里,深深地嘲讽我。这声音在我耳边聒噪,不容我忽略。
曾经的我认为自己错了很多,可我何止是错,简直是大错特错。
那个大错发生在我尘封记忆里的三百多年。我和申央虽是兄妹,但是不能生活在一起。因为他会给我带来疼痛,我会给他带来脆弱,我们是世上最悲惨的兄妹。
不像我和顾安铭的亲密无间,我和申央前一百年几乎没有见过面。在众人眼里,他是罗洯王位的继承人,而我是给他、给整个罗洯带来灰暗的诅咒。我从小在一个空旷的宫殿长大,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没有去过蜂窝一样的浮体,没有去过繁华的心界,没有见过各种各样的怪异景象和光怪陆离的动物植物,能陪伴我的,只有那个空旷的宫殿。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我一百岁以后,那时我已经是一个十余岁的小女孩。我第一次碰触到他,我问申央:“你是我的哥哥?哥哥是什么?”
申央把这个问题当成一个问题来想,认真考虑后,他说:“就是最亲最亲的人。”
“那我可以触碰你吗?”既然最亲,当然能够触摸,我理所当然地认为。
他没有犹豫,把手伸向我。在我小女孩的眼睛里,他的手是那么刚毅宽厚,和易碎品完全搭不上边。母后在一边提醒我,要轻轻握上去。我还仔细地剪了指甲,现在我的指甲又平又圆。第一次碰触他,我像触摸一件易碎的瓷器。
那时,我还不能接受哥哥的脆弱来源于我,我只以为那完全是他自己的原因。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轻而易举将追着我跑过三座桥的怪物收拾掉,我会一直认为他是柔弱的。原来他也有如此强悍的一面。
那时候,我以为所有的兄妹都是这样的。哥哥保护妹妹,妹妹保护哥哥,这很公平。就在我盘算着我有什么本事守护自己的哥哥时,又一个怪物冲过来。我从没见过它们。
他拉着我的手一路奔跑,一边跑一边回头迎击。我的脸早已经吓得惨白,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发抖地问:“这是什么?”
他说:“我不知道。”
他说:“你别抓着我,我抓着你就行了。”
我这才注意到指间一片温热,不知不觉间,鲜血已经流满了双手。我的确抓得太用力了。等我们把那些东西甩得远远的,已经出了心界,到了浮体。我们在浮体度过了两年的光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因为身份尊贵,被浮体主人好吃好喝供养着。
我一边混吃混喝,一边横行霸道,而申央一心钻研上古的法术,企图找出破解那道封闭数百年不得开启的门。几百年前,浮体通往心界通道被封死,从此浮体游离在罗洯之外,成了心界之王鞭长莫及之地。名义上,浮体还是罗洯的领土,实际上,却被不相干的人统治了数百年。
这个浮体之主就是岩枯。那时候,浮体的人们过着循规蹈矩的生活,简单而舒适。和现在这个清冷,并且人心惶惶的情景完全不同。
我多数时间里都是和岩枯在一起鬼混,到浮体外面的团团黑雾中捕捉迷路的辞鸽,用笼子养起来。我并不知道辞鸽也是有人性的,它们可以变成人来陪伴我,和我说话。可我当时只把它们当成普通的鸟关在笼子里。我养了那么多。
一次,申央闯进我的屋子,发现里面挂满了没来及藏起来的鸟笼,一时惊呆了。我第一次看到他生气,他的手一扫,一大片鸟笼便应声而裂。一群鸟一得到解放,就争先恐后地向申央身后的门飞出去。我怎么可能放过它们,我上蹦下跳地够,可它们还是从我的指尖飞走了。只剩下一只,小小的,弱弱的。被我抓住脖子,任凭它怎么挣扎我也不放手。
我把它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眼睛水灵灵的,羽毛乱糟糟的,不禁脱口而出:“怎么这么丑啊……”
一滴泪吧嗒一下砸到我的手背上。申央伸手向我索要手中的丑鸟:“把它给我,乖。”
我把鸟儿藏到身后,撅起嘴巴:“不要!为什么你有辞鸽我没有?”
“你太小了。”
我最讨厌这句话,说我丑,说我笨,我都能接受,居然说我小!我最讨厌别人把我当成小孩子来鄙视了。申央的手落到那只辞鸽身上,轻轻抚摸着。“你以后会有自己的信使,可是这个不行,这个是庄琳的女儿,我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她。”
我双手紧紧握住鸟儿,藏到身后,用倔强的眼神看向他。
事实证明,这种死缠烂打的方法非常奏效,他妥协了。当然前提是,我承诺要替他好好照顾他。我把鸟儿捧在手心里,绽放自认为最美丽的笑容,“鸟儿,我是你的主人了。”
又一滴泪水砸到我的手背上,我甚至怀疑那是一种错觉。它在哭?怎么会在哭?我的笑容吓到它了?我真是无比地懊恼。
这个辞鸽,就是璃姜。两百年以前是这个,两百多年后的今天也是这样,璃姜以一种柔弱的姿态闯进我的生活。她总是那么弱弱的,但最后给我致命伤害的总是她。她总是渐渐地变强,渐渐掌控我的喜怒,甚至还想掌控我的命运。
而我,我是她的主人。
看来,我天生就不适合做主人。我的信使没有一个能够对我唯命是从的。不晓得是我的原因还是她们的过错。
☆、(三十一)记忆苏醒
因为两年里七百余天我都在和岩枯在一起,所以我这颗少女之心很快沦陷,当申央问我是否缺乏哥哥的疼爱时,我还信誓旦旦地向他解释这是日久生情。实际上,现在看来,我就是缺乏哥哥的疼爱。
岩枯只要简简单单地对我有一点好,我就会感恩戴德。因为除了申央,没有人会对我那么好。我几乎见不到父王,而母后,从来没有给过我好脸色看,就好像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毫无原则地伸出臂膀把申央保护在她的羽翼之下,无论谁伤害到他,都会成为她的仇人。这自然也包括我。
除了哥哥,唯一对我好的人就是岩枯了。两年后,申央阴差阳错离开浮体,而我继续在这里作威作福。我过得很快活,走到哪里都是家,从心往外,并不期盼申央想到办法带我出去。
于是,我又在这里度过了150余年。这漫长的岁月里,我长成一个花季少女。镜子里的我高挑漂亮,愈发自信。和岩枯卿卿我我也敢摆到台面上来做。我没有怨恨哥哥把我遗忘到这个荒凉的角落。那时,我还不知道,心界正在风雨飘摇中。
而璃姜,她长得比我还快,已经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亭亭玉立大姑娘了。从外貌看起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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