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奇侠传》第179章


“我?”林天鸿有些难为情的苦笑,但立刻又觉得这并不是笑话,妻子惊怕过度顾护孩儿心切,以至于连接生孩儿出世也要亲近的人来做才能放心。他叹息一声,怜惜地抚摸着妻子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是怕咱们的孩儿受到伤害,不想让别人接近,但这可不是玩闹的事,我什么都不懂,是不能接生孩儿出世的。”
“我就要你接生!”沈如月抬起头来,坚决地说道:“给婆子六尺棉布、四条鲤鱼,你向她学接生之法。”
“这······这······”林天鸿可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看着妻子梨花带雨一脸的憔悴,他不忍违她意愿,便点头说道:“好,好,好!就给她六尺棉布、四条鲤鱼,学她的接生之法。我独自可弄不来这事儿,到时候得让她在一旁指点,这样行了吧?”
近几日,林天鸿在近处捉鱼砍柴,细心留意左近情况和河中过往的船只。至从河妖水怪的事件平息后,运河水道又恢复了往日繁忙,每日都能看到不少挑着漕帮旗号的船只。船只依然威武张扬霸道横行,船上的人也依旧傲慢粗鲁,但却也无人在意岸上的简陋木屋。林天鸿也就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那女人守住了口风,没有吐露当年卧虎赌坊之事,便渐渐放松了戒备之心。
这一日,他早早起来收了网笼、丝挂的鱼拿到镇子上去卖,然后又买了棉布到接生婆子家请教接生之法。
那接生婆子一听他说起此事,笑的前仰后合,都笑出了眼泪,说道:“你不是郎中不行医,一个大男人家竟要学接生之法,荒唐,真是荒唐!可笑,真是可笑!”
接生婆子嘲笑的话令林天鸿颇觉尴尬,不过,他虽觉得尴尬,却并不悔罢,依然恭敬诚恳地请求授教。
说道归说道,笑话归笑话,看在多了一倍的酬劳的份上,接生婆子把接生之法倾囊相授,并且描述的无比郑重,无比详细。比如:生前如何用热水为产妇擦身、如何按摩肚腹推宫助产、如何为婴儿沐浴清污、如何清创止血,以及一些应对突发意外的举措。有些事项接生婆子说的格外逼真,把可能发生的危险描述的格外严重,听的林天鸿心中忐忑紧张不已。当接生婆子语重心长、绘声绘色地传完经授完道后,又神秘兮兮地传给了林天鸿一招“撒手锏”。婆子拿出了一根擀面杖,说道:“女人生孩子好比摘瓜摘豆倒麻袋,要是生不出来就用这东西给擀出来。”她粗鲁僵硬地比划这记绝招,把林天鸿吓得心惊胆战一身冷汗,心中暗道:“好家伙,这还了得!这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得的!”他庆幸幸亏来学了这接生之法,幸亏没让接生婆子去单独完成此事。
林天鸿还是很礼貌地表示了感谢,起身告辞时,那婆子送到门口又严肃地警告:“看你是个本分人,我才教你的。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你只许为你家娘子接生,可不许抢我老婆子饭碗。”
林天鸿连声答应,惶惶地逃出接生婆子的家门。
他到药铺买了一些安神的草药,回到家时几近傍晚,当推门进房后却不见了妻子沈如月。放下药材,到屋后、河堤下寻找了一番也未找到,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立刻又回房细看端倪,床上被褥整齐,包裹衣服亦在,桌上碗筷丝毫不乱,不像有外人闯入,他心中稍安。又看锅灶,锅内无饭,灶内亦无新燃的灰烬,他断定妻子午饭未曾动火。急忙又到房外来看,周围也没有打斗痕迹,“如月去哪儿了?”他不禁疑惑起来。跑到河堤高处极目远眺时,他才深舒了一口气。沈如月捧托着圆滚滚的肚子姗姗而来。
林天鸿拔足飞奔,迎上去抱住沈如月便深深在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你去哪儿啦?着实吓了我一跳。”
沈如月神情有些萎顿,勉强一笑,说道:“没去哪儿,出来走走活动一下,走着走着便走远了些,你不是说走走有助于生产嘛!”
林天鸿看到妻子眼中似有泪光,便问道:“没事吧?没有遇到什么人吧?你的玉镯、发簪怎么没戴?”
沈如月说道:“戴着不方便,收起来了,你给我的东西哪能不好好收着?”说到后来时她的声音一哽,忙快走了两步,似有意无意地抬手拭了一下脸颊。
林天鸿看到了妻子是在抹拭脸颊上的泪水,忙问道:“怎么了?你怎么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如月转过头来轻轻一笑,说道:“没什么事啊!我哪有哭啊?自从孩儿上了身我便见风流泪,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她抚摸着肚子又笑,很开心的样子,但却让人感觉笑的很勉强,有些凄苦的样子。
林天鸿觉得此时果真是干风扑面,令人眼涩,空中亦有不少细碎的杨花柳絮飘洒飞扬。他也不再追问什么,上前搀住妻子回房去了。
第二日一早,林天鸿正忙着准备早饭,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大喊:“里面有人吗?快出来说话。”
二人一惊,林天鸿拿起墙上挂着的乌笛,开门跳了出去。
门外的两人显然是被林天鸿如此迅疾的出门速度给吓了一下,后退了两步,说道:“哎呀!你是尿急吗?叫你快出来,也不用这般毛躁啊!”
林天鸿见那二人俱是四十岁左右年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是一副乡绅打扮。估摸不是漕帮的人,他心中舒缓了不少,问道:“二位怎么称呼?有什么事吗?”
那个高瘦男子不答却问,说道:“你是哪里人士?在此安家也有一年了吧?怎不去向我们保长报个丁卯?这人丁税可是该交了。”
林天鸿不知这二人是哪路的瘟神?也不知道他们索的是哪门子的税金?唯恐惊扰了妻子,便放低了声音说道:“我夫妇二人暂居此地是有近一年了,却不知二位是哪里的长官?保长又是什么衙门?在河边暂居还要向长官点卯交税吗?”
“且!”矮胖男子不屑地一笑。
高瘦男子又说道:“所谓保长,便是协助官府维护法纪,保一方平安,方圆二十里十几个村子都归我们保长管辖。”
林天鸿还是很客气地说道:“噢!原来如此!幸会,幸会,小民见过长官,但不知这人丁税又是个什么明目?”
那瘦男子又说道:“我们保长维护一方治安,需要养武丁、置兵器,还要发放饷银,自然是需要经费的,你们不交税,哪来的经费呢?昨日我们来了却扑了个空,害我们今日又跑了一趟。行了,咱们甭说闲话,快交了税,我们好回去,等会儿日头一起,又要热了,我们也没工夫跟你耗着。”
闻言到此,林天鸿已略知大概,心想他二人定是蛮横乡里的地痞无赖,与官府攀上了关系,便私设衙门来搜刮民财。他不禁有些恼恨了,便毫不隐忍讥讽地笑道:“这人丁税,可真是好由头啊!我倒是第一次听到,不知二位还有没有别的明目?”
“且!”那个矮胖男子又不屑地一笑,胡子一翘说道:“你这叫作暂居税,不叫人丁税,搞清楚了。”他纠正了税收明目,又向那瘦男子使了个眼色,说道:“你告诉他还有什么税种。”
高瘦男子说道:“动土建房要交税,造船捕鱼要交税,婚丧嫁娶要交税,添丁进口要交税,连猪马牛羊大个头的牲口产犊子也要交税,这是规矩,谁也免不得。看你贫苦穷困,房屋简陋占地不多,那船也破旧短小,我们就照顾你些,收你······收你多少呢······我算算。”说着,他从屁股后面抽出来一台油光乌亮的算盘。“二四得八······二五一十······进一添作五······”口中念念有词,指法熟练干净利索,拨打的算珠响起“噼噼啪啪”的清脆声音。他麻利打完算盘,怪眼一翻,眉毛一挑,装模作样,人模狗样地说道:“你应当交税二十一两七钱银子,念你外乡人生来咋到,便给你打个折扣,你交二十一两算了。”
林天鸿冷笑说道:“你可真打的一手好算盘!哼!我们自食其力地过日子,不会交任何税,这是我的规矩。要银子没有,要是你们惊扰了我的家人,准会挨一顿好打。”
那二人猛然吃了一惊。倒也不是就此怕了,而是没料到这个单门独户的外乡人竟敢耍横顶撞!以往,外乡人可都是软柿子,好捏好揉好挤油水的。矮胖男子轻浮油滑的脸上立时迷漫起凶怒,指着林天鸿喝道:“年轻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若乖乖交税便罢,如若不然,本保长的武丁可不是吃素的。”
那高瘦男子立时接话:“不交税就先打了,再上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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