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奇侠传》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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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足以震撼人心了,数百人屏声静气,期待着帆下的结果。在好奇之心的驱使下,在是好、是坏、该喜、该忧尚未明确之前,同仇敌忾的漕帮众人都暂时摒弃了所有的前仇旧恨,都像朝圣一样神情肃穆、黯然、缄默、平和,甚至有些安详了。有些意志脆弱的女帮众被激起了远古的、圣洁的母性,心脏都变得像熬化的糖稀、熟透了的柿子一样柔软。爱恨情仇、恩恩怨怨都已经不值得一提了,此刻她们渴望看到的场面是——以烈火为背景,在血染的云团中平安降世的新生的小生命。
期盼的画面还是没有出现,帆底下还是没有一丝声音。时间仿佛凝滞了,好像还是定格在那一刻。凝滞定格的还有燃烧的烈火与漫天的白絮,烈火好像不再疯狂跳动,白絮好像不再随风劲舞。那令人悲哀的、不忍睹视的白蛾投火自取灭亡的惊心动魄也似乎没有了。噢!换个角度来看,白絮如白蛾般的投火应该不算是自取灭亡,应该超凡脱俗的飞升、自化。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条卑鄙邪恶的火蛇正沿着古旧干枯的船舷喷吐着猖狂丑陋的信子大摇大摆地逼向那片绮丽神秘的彩帆。这是很恐怖的事。
众人“噢”的一声把心缩成了一个蛋提到了嗓子眼,又“哦”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或许他们抽进去的是混合着细碎飞絮的热气,因为他们倒抽完气后都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一下,有的想咳嗽,有的想打喷嚏,还有的想吐痰······总之每人的感受、表情各不相同。
但,他们呈现在不同表情上的感受都没有付之于行动,想咳嗽的人没有咳嗽,想打喷嚏的人没有打喷嚏,想吐痰的人也没有吐出来,而是咽下去了。也或许他们已经行动过了,除了他本人之外,没人听到或者看到别人的动作,因为在那时,那座坚强屹立的船舱轰然倒塌了。船舱是被看似静止空洞的烈火压倒的,倒塌后的一瞬间,腾起烟灰余烬的同时,引燃了密密麻麻前赴后继的白絮。飞絮劲舞,星火灿烂,烈火得助其威,更加熊熊猛烈。人们都被那突然无比壮观热烈的景象所吸引了。
那片被火蛇咬住的彩帆立刻又把人们的目光揪了过去,因为帆下的景象才是最为神秘的,才是最为重要的,因为那下面有两个人嘛!大家都还在期盼出现第三个人呢!
火蛇一旦咬住帆布后便开始蚕食,接着是变得兴奋活跃,开始吞食。它的躯体快速膨胀,变得庞大,很快便像翻滚的火龙了。
此时人们都感到心快要被揪碎了,快要窒息了,眼睛快要瞪突了,都急切地盼望着结果。可是,火龙都快把大帆吞噬了,还不见那下面有什么动静。所有人都意识到焦灼地期盼和虔诚地祈祷是没用的,应该有所行动才对。此刻任何人都坚决地相信,任谁上前,绝对是要去扑火,是要去救人,而不是去害人。人们在面对眼前的灾难时,不是麻木的,不是冷漠的,不是无动于衷不施援手的,而是不自觉间便会激起本质的、与生俱来的、未经错误引导的、纯粹的善良、慈悲、侠义。人本来就是如此的,人应该如此才对,这样人间才更美好嘛!
就在有人准备寻找灭火器具的时侯、就在有人要脱衣服沾水的时候,那片被火龙吞嚼着的彩帆下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叫。那声音尖利,穿刺长空,令众人心惊肉跳紧张到了极点。接着,一声婴儿清脆稚嫩的啼哭如天籁之音般冲破了沉闷死寂的空气。
“噢,天呢!”众人深呼吸了一口长气,尽管又吸进去了细碎的飞絮,但每个人的脸上还是露出了发之心底的圣洁的笑容。
“生了,生喽,生了哎!”一些女帮众们的感触似乎更为深刻,竟然喜极而泣了。
然而这终归是战场,不久的刚才还在生死相搏。女帮众的失态立时招来了武金凤的不满,她抬手一托她那受了伤的乾坤二乳,尖酸地说道:“生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大呼小叫,真不知害臊!”她那饱含嫉妒口吻的蔑视并没有得到一贯对她俯首听命的属下回眸。
杜飞虎哈哈大笑,问道:“林兄弟,是男孩女孩?可两厢安好?”
陆同章则还是充当有经验的过来人,喊道:“抠净孩子口鼻,别忘了割断脐带。”
林天鸿早深刻铭记了接生婆子所教的至关重要的产后注意事项,并谨慎细致地实施了。他没心情回答朋友的问话,只是激喜哽咽地对妻子说道:“如月,是个女儿,长得像你,你辛苦了。”
风助火势,火已经烧到他二人······不,此刻应该是三人,已经烧到他一家三口置身的凸起处。杜飞虎喊道:“林兄弟,火上来了,快掀开帆布。”
武金凤喝道:“掀什么帆布?还不都得是死!”她不肯错过这稍纵即逝的时机,跳上铁链疾行几步,飞身而起,居高临下地挥剑刺向凸起的人型。
“小心!”陆同章大喊了一声。四下亦有不少人惊呼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火光剑影一阵急剧闪烁,“哧啦啦”的破裂声响中,燃烧的帆布碎片乱飞乱射,引燃了漫空中的飞絮,又呈现出了一个星火灿烂的炫目画面。在这个画面中最为抢眼的是武金凤头下脚上的姿势不变,但居高临下的轨迹变成了一飞冲天,如流星般拖着口中鲜血喷出的尾巴,飞出好高、好远。
然而,尽管她的离去是姿势优美、速度迅疾,却并不是她自愿的,而是被林天鸿重掌打飞的。很遗憾!土鸡就是土鸡,飞的再高也成不了凰鸟,起飞的造型优美,并不等于会以优美的造型降落,但降落的速度还是有的。当她飞的不能再高、再远的时候,势头逆转,但姿势依然不变,夹带着风呼啸出的哨响,笔直地栽了下来,直直地载入河中,激起了冲天的水柱。从她降落的速度和力道上判断,若非当年白英老人家治水得力,全程水势大盛,颇有深度,她定然会一头扎进淤泥里喂王八了。而从她飞行的远度距离来判断,若非当年林青尘监工得力,民夫们没有掐扣尺寸,把运河修筑的宽阔无比,她定然会跌落到岸上,摔成一摊肉泥稀屎。如此看来,白英的功劳是不容置疑的,而林青尘也不是一无是处的。
总之,不管武金凤降落到何处,从她被打飞的速度、高度还有那作死的造型姿势上来看,此次落水都大不同于前两次。视她为人间尤物的朱清玄没有再命令别人去救他的凤姐姐,而是亲自来了个漂亮的跳水姿势一头栽进了河里,扎了个猛子又狗刨着游过去,然后又扎猛子潜水去摸。
武金凤像一条死鱼般被拎出水面,像一团蒲草败絮般被拖上船。金钗丢了,银钗丢了,凤头钗也丢了,头发彻底的乱了,像疯子,像乞丐,像羽毛掉净频临死亡的斗鸡。不知道林天鸿打在了她身体的哪一个部位,但可以确定绝对没有打在她的乾坤二乳,因为那两只东西仍然丰满□□。如果林天鸿是打在那对东西上的话,众人会不会认为他很下流。应该也不会吧!危急之下可以不遵守规矩常理的。这是漕帮帮主说的嘛!
武金凤依然乾坤起伏,喷出了好几口浊水后又喷出了些血水,然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跑了调的鸡鸣,再然后,她竟然还要争扎着起身。众人不得不佩服她的坚强了。然而心志坚强的她没能成功站稳,晕头转向地原地转了两个圈子又瘫了下去。这次她受伤比较严重了。
喜新厌旧的漕帮帮主罗威,鄙夷地看了一眼殷勤服侍武金凤的朱清玄,厌恶地哼哧了一声,便不再理会。
只见,林天鸿抱起产后虚弱不堪的妻子,走到离火远些的船头,轻轻放稳,把衣袍包裹着的稚□□儿放到她的脸旁,柔声说道:“如月,快看咱们的孩儿,她多乖,还嘬手指呢!”
沈如月苍白的像白纸、憔悴的像碎玉一样的脸上露出疲惫但陶醉的笑容。
罗威远远看着,叹了一口气,对陆同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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