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奇侠传》第187章


病帜兀 薄ぁぁぁぁぁ?br /> 林天鸿回忆着成亲那晚二人的言谈笑语,悲痛的心泛起温馨的甜蜜,红肿的双眼现出温柔的笑意,那些在极短的时间里堆积成的细密皱纹舒展开来。
“啪”一声烛花爆裂。光影里的妻子像是被女儿的哭声惊扰了似的,嘶哑地喊道:“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林天鸿心神一震,被残酷地拉回了现实。他像是在运河憋气潜水猛地钻出来时那样深深地吸气,又热泪盈眶了。
时间不会回流,结局已经无法逆转,即便事件能够再重演,他也不敢确定能改变结局。妻子已经去了,永远也回不来了,可还有女儿,女儿是妻子生命的延续,我要照顾好女儿。
我可怜的妻子!我可怜的女儿!林天鸿缅怀着妻子,安抚着女儿,安慰并鼓励着自己打起精神为女儿煮粥。
他这才注意到小小的饭桌上还整齐摆放着妻子准备好的午饭。碗筷齐整,饭菜未动,虽已冷,温情还在,虽无人,举止犹在眼前。悲痛又袭来了,他抬头、低头、眨眼,张大了嘴呜咽摇头。
他不忍打乱饭桌上的布局,只端起了自己贯用的那只碗。走到灶前,把凝结的冷粥倒回锅里,加了少许清水,点火,添柴草,吹风助燃。这是往日夫妻二人同做的动作,说说笑笑何等的温馨甜蜜?而此时一人单独来完成时,却是多么的没落凄凉。他潸然泪下,却故作温笑,说道:“来,如月,咱们一起为女儿煮粥。”这只是自欺欺人的自我慰藉,此刻他形单影孤。
不!此刻他还有一个在床上啼哭的小小女儿。他不是孤身一人,他初为人父,已经有了自己和妻子的女儿。噢!天幸如此!所以,他不能就此消沉,不能就此崩溃。虽未来得及亲口答应妻子,但他绝对要好好抚养女儿的。女儿是他和妻子爱的凝聚,妻子虽已不在人世,但爱还要延续,永远,永远!他要尽快为女儿煮好一碗粥。
锅开了,粥沸了又滚,熬至烂熟。林天鸿盛了半碗粥糊放到桌上,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用汤匙来舀粥,吹凉,放到唇边试过冷热,然后轻轻送到女儿小巧粉嫩的嘴边。虽是初尽温慈,他倒像是烂熟于心似的,施为的恰到好处。这应该是浓浓的父爱使然吧!
或许是□□不能择食,没有来得及吃上一口母乳的孩子没有为难心伤欲碎的父亲,她很乖巧地吃下了一点点粥糊。这让林天鸿激动不已,喃喃地说道:“如月,我们的女儿吃饭了!你快看,她好乖哦!”哪里会有人与他一同欣赏这激动人心的画面?他又是在自我安慰而已。
女儿睡了、醒了、渴了、饿了、哭了、尿了、拉粑粑了······林天鸿在小心翼翼的紧张忙乱中度过了一夜。
林天鸿整理妻子的遗物,望着那些衣服、蝴蝶面罩、剪刀、针线、梳子、篦子、简单的脂粉、还剩一颗的耳珠······逐一抚摸,伤感无限。猛然发现少了金钗和玉镯,他又打开了柜子,柜子空空如也,再抖抖包袱,包袱轻飘飘已无一物。他怔了片刻,想起妻子临死前说曾去看过爹娘和婉君,对!就是那日。他恍然大悟。
整理好一切,他在房后的草坡上掘了一个深坑,除了那颗耳珠,妻子的用物全部都摆放到坑内,又像当年沈如月葬蝶那样洒了些花瓣在上面,然后,堆土成丘,筑起一个坟包。坟前竖起了写着“爱妻沈氏如月之墓”的木板。
他点燃了火纸,说道:“人生一口气,栖身一间房,死了也应有土穴供魂魄驻留。如月,灵儿死了还有些尸骨尚存,只可怜你死了我却不能为你收尸,只能在这衣冠冢前祭拜你了,我会在这儿陪着你的,你安息吧!啊······哇······呜······我可怜的如月,你生下女儿便离我而去,当真狠心啊!”他号啕大哭,捶胸捶地。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哼哼嗤嗤的喘气声,林天鸿止住哭泣,转头看到高矮胖瘦两个男人扶携而至,正是前几日索要税金的那两人,均已是鼻青脸肿的模样。
到了近前,那个矮胖男人说的:“大爷跟陆大人有交情早些说啊!便是提一提李捕头的名号,咱们不至于大水冲了龙王庙闹这误会啊!大爷你口风严实,倒害我们挨了一顿好打!哎呦!那位独臂大爷可真凶,下手忒重了。这颗珠子我们给你送回来了,你收好喽,再也不敢收你的税了。”他托着耳珠躬身走上前来。
那个高瘦的人哭丧着脸说道:“对,对,对!咱们再也不敢收大爷你的税了,什么物产税、人丁税、动土挖坟税······全免了,您爱该几间房就盖几间房,爱生几个娃就生几个娃,爱挖几座坟就挖几座坟,总之随你的便了······”他只顾例举着对林天鸿的一系列优待,却没注意到林天鸿如要喷火的眼睛。
“胡说什么?挖什么坟?”矮胖的那人打了他一记耳光。
“滚!”林天鸿如雷般的一声大喝,吓得那二人屁滚尿流,扔下耳珠就跑了,摔了个跟斗,爬起来跑的更快。
林天鸿捡起地上的耳珠,在衣服上擦拭干净,与另一只一起捧在掌心,奉若圣物,珍爱万端。
此后的日子里,林天鸿始终摆脱不了巨大的悲痛。食难下咽,其实也没心情吃;夜难成眠,其实也并不想睡。他好像在故意麻木自己、折磨自己、摧残自己。他似乎得了比沈如月‘见风流泪’更为严重的毛病,时不时地会默默地流下伤心的眼泪。头发不梳、脸面不洗、胡须更不打理,他每日除了喂女儿吃饭、哄女儿睡觉、洗晒换下的尿布,差不多所有的时间都是呆呆地坐在妻子的坟前喃喃自语。有时他竟然幻想着会有奇迹发生:坟墓开裂,走出了妻子沈如月;有时会是里面飞出了一只大彩蝶,扑向自己,而他自己也变成了蝴蝶一起翩翩起舞······每当此时,女儿的哭声总会把他从幻境中拉回。
一晃三个多月过去了,林天鸿蓬头垢面,胡子邋遢,形骸憔悴,神情颓废,像是老去了几十岁,哪里还有一丝神俊英朗的影子?
终于,那个每日来河堤上放牧羊群的老汉看不下去了,他来到林天鸿近前,叹气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我见你每日呆坐在坟前已有三个月,你看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样子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可要珍重。你不是还有个孩子吗?更应该爱惜自己。老儿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不要介意,这屋里的女人啊,就好比身上的衣服糊窗户的纸,好比马背上的鞍辔划船的桨,该珍惜的时候珍惜,该放开的时候放开,没了再换新的。你大好年华,打起精神来再娶一房妻室不好吗?你这样只会作践了自己,也苦了孩子,快振作起来吧!”
林天鸿虽对老汉鄙夷轻贱女人的比喻大不认同,但心知那是世俗观念的流习弊病,不是他一人独见,是很难扭转的。他自也知道老汉是不忍看他消沉颓废,因而才好心前来劝导。怔了片刻,惭愧说道:“老伯说的有理,我死活不打紧,却不能苦了我的女儿,她一生下来便没了娘亲。”说着说着,心中触动,叹气一声,又流下泪来。
老汉也叹气说道:“你更应该振作才是,有家回家,没家成家,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小小女儿也不是长法。”说完,打了一个响鞭驱赶着羊群去了。
林天鸿默立了片刻,对着坟丘说道:“如月,我有愧于你的嘱托,这三个多月来,女儿未见长肉却更瘦弱了,是我不会照顾女儿。我这便回家把女儿托付给母亲,然后再回来陪你。”
他回房梳头、洗脸、刮胡须,露出了骨棱消瘦的一张脸。包好妻子备下的小衣、小帽、小鞋、小袜、尿布······背在肩上,抱起女儿,拿了乌笛,关好了门窗。走出了几步,回头又看,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绿肥红瘦枝挂果,蜂蝶旋舞疲惫多。无风无云更无雨,白日灼灼光如火。日头晒干了浅水处的淤泥,并在把淤泥板结龟裂出多姿多态的纹痕,最引人瞩目的是那些在淤泥版块长出的杨、柳竟然风华正茂格外高调。这已经是热烈的深夏时节了,林天鸿恍若隔世。
树荫掩映中升腾起缕缕炊烟,村子更显古旧、苍老、厚重、淳朴。路还是那从前的路,桥还是那记忆中的桥,人还是和蔼的乡亲。一切都似乎未曾改变,但林天鸿茫然若失,却再也找不到从前的那种感觉了。
终于进了村子!鸡鸣、狗叫、牛哞、猪哼哧、小夫妻斗嘴、老夫妻磨牙、婆婆唠叨媳妇、妯娌叔侄爷们打诨逗笑······嘈杂声中处处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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