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奇侠传》第189章


林方思虑前后,心中大为伤感,眼眶中盈满老泪,拍着椅子叹道:“都怪我糊涂啊!没敢早把心里话说出来,逼走了儿子,害死了一个好媳妇。”痛苦摇头,自责不已。
崔成也唉声叹气地惋惜,看着一个个的泪人儿,想劝慰几句,却又不知如何言词,急的搓着手在屋里转来转去。
屋内的悲伤气氛浓烈到极点,谁也没有发现墙外茂盛的大梧桐树上藏有一个粉衫翠裙、白巾遮面的纤纤人影。
过了许久,崔成说道:“沈姑娘聪慧过人,遭遇不测实在令人痛惜,但不知她是如何遇害的?大哥可方便说说经过?”
林天鸿说道:“如月是我的妻子,你们都是我的亲人,还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呢?”
于是,林天鸿便把当日辞别崔府后的一番景况一一道来:夫妻二人如何商定行百善以赎前过,以慰心中愧疚;如何居家生计;如何帮助官府擒杀水怪大鱼;如何被识破遭了算计;沈如月如何产后投火自尽······述说着往事,林天鸿哭一回叹一回,悲痛难抑。
林方、崔成夸一番赞一番,惋惜一番,心神激荡,感慨万端。
墙外梧桐树上的人儿早已抽泣的泪湿面巾,颤颤抖抖,像挂在枝头的残花枯叶般摇摇欲坠。
林霁遥忽然从里间冲出来,咬着榴齿恨恨说道:“漕帮真是一群混蛋!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就该早早地把那土鸡婆和那伪娘阴阳鬼给杀了。唉!都怪那可恶的女人,你们从怪鱼嘴里救了她的孩子,她怎么能出卖你们呢?要是让我再遇到她非得一剑杀了!”
林天鸿伤心妻子的离去,却倒也不记恨别人,否则,当日就会杀了朱清玄,或者打他一拳、一个耳光了。他现在心如死灰,波澜不惊,唯有心底懊悔自责,见妹妹如此暴跳咆哮,便叹气说道:“这也怪不得那女人,漕帮的人如狼似虎,若要一个弱女子开口容易的很。都怪我大意了,若依如月之言早走几日,又岂会出现这事?唉!其实白英老前辈也曾点化过如月,让她不要太过耿耿于以前的无心之过,可如月心地仁善,总是难以抛却愧疚,非要做善事弥补了才能安心。天可怜见,我们与人为善,人又何曾善待我夫妻二人!唉!都怪我没有早些带如月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唉······”林霁遥一怔。她显然又想到了郑婉君,却也顾及哥哥的感受,没有说出反驳的话来,叹气又说道:“这不能怪你,谁又能料到会弄成这样呢?哎?侄女儿取名字了没有?叫个什么名儿?”
林天鸿说道:“还没有,我和如月曾拟过几个,如月临死前说都不要用了,要让爹来给孙女儿取名字。”
“噢!我?”林方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欣然接受这个庄重的任务,认真考虑为孙女儿起个什么名儿好。
林霁遥说道:“我看侄女儿太弱小娇嫩,怪可怜见儿的,太招人疼惜了,就叫惜儿如何?”
“惜儿!”林天鸿转头望向父亲。
崔成不满妻子擅作主张,说道:“霁遥你起什么乱?让爹来取就是。”
林霁遥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也望向了父亲。
林方拍手说道:“好,就叫惜儿,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疼她、惜护她,就叫林惜儿了。”
此时,林天鸿隐约听到外面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念叨“惜儿······”,他立时胸中大震,脱口喊道:“如月!”猛地站起来冲出门外。院子里晴天朗日,微风徐徐,枝叶摇摆,枣子碰撞有声,哪里有一个人影?他傻傻地呆住了。
林霁遥走出来说道:“哥哥怎么了?沈姐姐已经不在人世了,回屋吧。”
林天鸿一动不动地回思刚才的声音,喃喃说道:“如月没死,如月回来了,刚才她说话了,她喊惜儿的名字了。”
林霁遥看着哥哥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心疼的流出泪来,说道:“哥哥你别这样,沈姐姐已经死了,回不来了,你不是亲眼所见吗?”
林天鸿摇头,问走出来的崔成:“她说话了,你听到了吗?”
崔成似乎也稍有耳闻,但不敢确定,挠着头皮说道:“好像是风声吧!”
林霁遥说道:“是风声,是鸟叫,哪有人说话了?哥哥你迷糊了吧!”
林方在屋里叹气说道:“天鸿,你别这样,惜儿她娘产后虚弱之躯投身烈火,哪还能有命在?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再精神恍惚了。”
林天鸿猛然转身,说道:“请爹娘照顾好惜儿,麻烦妹妹、妹夫照顾好爹娘,我走了。”他回身向大门走去。
“哥哥!”林霁遥喊道:“你干嘛去?你去哪儿?”
林天鸿说道:“我要到如月坟前守着,她才不会孤单。”
余人闻言一怔,都感到不可思议。
林霁遥喝道:“站住,你回来,你简直就是个大傻瓜!有爹娘你不尽孝,有女儿你不教养,却要去守一座空坟。沈姐姐泉下有知定也会生你的气,定会怨你恼你。还有,你这样走了对得起婉君吗?她痴心一片苦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还要让她等多久?等到老、等一辈子、等到死吗?”
林天鸿摇头说道:“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惜儿,对不起婉君,可是我舍不得如月,我不能没有如月。”
“你······痴儿······傻儿······你······”林方抬起手来抖抖颤颤地指点着林天鸿,又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林天鸿拍抚着父亲的后背,说道:“爹你不要动气,我会经常来看望你和娘的,我不能愧对如月的感情,我必须要去陪如月。”
“你去守着如月的空坟便对得起她的感情了吗?”眼圈红肿的郑婉君走出了厢房,手里‘喜鹊登枝’的巾帕上托着两支金钗、一只玉镯。
林天鸿看到郑婉君手中的东西后心中猛然一震,想起沈如月生前的话,他凄苦一笑,说道:“我早料到如月把这送给了你。”
郑婉君也凄婉一笑,说道:“我也早料到这是如月妹妹送的,而不是你。你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吗?”
林天鸿当然明白,但他不愿承认,便闷不作声。
郑婉君说道:“女人的心思是最细腻的,是能预感到危险的,特别是关乎生死和最亲近的人的安危的事。如月妹妹定是预料到会有不测发生,才安排了身后事,这也是为了孩子日后免受苦楚,你还不明白她的苦心吗?也罢!你要是真以为守着她的空坟就可以使她安心的话,我不拦你,这些东西你拿走。像你这种死心眼的愚昧之人我不稀罕,你不用觉得愧对我什么,我也不会再死皮赖脸地赖在你林家,自会去找人家把自己嫁了。”她越说越气苦越伤心,把金钗、玉镯塞到林天鸿手里,用巾帕掩着口鼻,抽泣着转身便走。她那孱弱的的身躯似乎不胜风吹,有玉山将顷之势,扶门扑进了厢房。
林霁遥看到此状,为姐妹剖肝沥胆、两肋插刀的担当之心瞬间沸腾,急的眼泪奔流,大吼道:“你就是个死心眼的大傻瓜、大笨牛,你走吧!惜儿没你这个爹,我抱回去当自个儿女儿养。”
林母踮着小脚急匆匆地走出来,涕泪交流,说道:“儿啊!你不能再走了!天远没个音信,霁遥嫁的又远,爹娘落到这光景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了,你可别再走了,娘求你了。”
林霁遥说道:“嗨!怎么还求他了?不知好歹,让他走就是。我嫁的远怎么了?出力不比他少。吃喝不求人,碍村里人什么事了?为什么抬不起头?”
林母擦了把眼泪又擤了把鼻涕,叹气说道:“话虽这样说,可是好好的一家人弄的四分五裂,毕竟不体面,遭了不少闲言碎语的数落,再说了,爹娘心里也凄凉不是?”说到此处,她不禁想起往日所受的难堪和悲苦哀愁,又悲哀起来了,流出了更多的眼泪。脸上的皱纹也似乎更加深刻了,充溢着泪水,像一朵没来得及灿烂便被冰封的龙爪菊。
林天鸿知道乡村的风俗与左右乡村人观念的外在体现,不难想象这些年父母所承受的悲苦和奚落,他那凄苦的心受不了了,决心要挺身担当家中长子的责任和义务。他握住母亲的手,擦拭母亲脸上的泪水,口中说道:“儿子蠢,儿子笨,儿子不走了,留在家里孝敬爹娘,和爹娘一起抚养惜儿长大。”
林霁遥性子火烈,气来得快消的也快,见哥哥突然又改变了注意,立刻转怒为悦,眼中还映着泪光便笑了起来,说道:“这才对嘛!你和婉君一起孝敬爹娘,一起抚养惜儿长大,这还不够,你们还要再给我生十个八个的侄儿、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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