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_许温柔》第81章


致冻隽较伦诱嬲隆?br /> 别人笑起来是客套还是真心,丁鸿能分得出来,但这家伙不一样——他不要脸,他的笑不讲究时宜、礼节,笑起来也不要钱,完全随心而笑。
“我是在想,你如何能躲过宋衍河。”丁鸿将自己的发呆掩饰成高深。
“你们仙门有阵法奥妙,我有机关精巧,天下百变,尽在我手。”唐淮意不以为然,手里扔着玩的一把短匕眨眼就变成了巴掌大的笼子模样,待丁鸿想看清那是做什么用的,它又恢复成了匕首,“我把自己拆开,藏起来,不就没人找得到了?
丁鸿闻所未闻:“藏在哪儿?”
唐淮意垮在椅子里愈发没有坐相,手指暧昧地勾了勾:“晚上给我侍寝,我就告诉你。”
丁鸿拂袖:“胡说八道!”
“哎——不侍拉倒。”那语气听起来并无半点儿遗憾。
原来,这句又是假的。
相比之下,他正经的斥责显得有些可笑了。
屋里一张床,一架榻,房间宽绰有余,夜里二人各睡一个,相隔遥遥,互不干扰。只是直到入梦之前丁鸿还没想明白,为何半天时间他的屋里就多出来了一个人?
他留下这人的初衷是什么?他想问的那些疑点都弄明白了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这个男人像是一团迷,直到现在,丁鸿也只知道他的名字而已,没有来得及问他是否真的双手血债累累,也没有问出他师承何方。
睡到下半夜,瓦上有动静。那种小心翼翼掩藏行迹却又没掩藏好的声响,绝非夜猫。
丁鸿自来中原从未与人结仇,即便谁人对他不满,也大可白日来切磋论理,不太可能有人特地趁夜上他的房梁。他猜想是唐淮意被人追捕得久了,多多少少露了点儿马脚,被人循着味儿追来了,来人碍于这是他的居所,不好正面搜查。
若是被人当场捉住他和唐淮意在一间屋里分头安寝,必将葬送栖霞派千年声名。丁鸿可以不在意别人的评价,但他不能不考虑岛上他那位只剩一口气的师父作何感想。
他反手施了一式“流风回雪”,整个天字号的小院被寒气冻结。
唐淮意也醒了:“你在帮我?”
想也知道,一个逃窜的惯犯绝不会被人找上门来还自欺欺人地留在这个地方久居,这一眼应当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黑暗之中,唐淮意一身黑衣,似乎还戴着面巾,教丁鸿想看清他却怎么都看不清。
无端而来的烦躁浮上心头,丁鸿道:“把你惹的麻烦带走,不要脏了我的地方。”
“走了。”唐淮意“啧”了一声又转回身,“你跟不跟我去玩儿?”
他的声音飘忽,丁鸿更加分辨不清他在哪儿:“……不去。”
“那我只好斩草除根了。”唐淮意一手攀上了丁鸿的肩,“我得把你身上剩下的霹雳炮点爆,免得你将来找我寻仇。”
“你!”丁鸿讶异,世间竟有人如此恩将仇报?
忽然,他手背一热——那是另一只手覆上来的感觉。
丁鸿与人交手无数,却已不知多少年没被人牵过手了。
“这回抓紧了。”唐淮意含笑的声音钻进他耳朵里,“劳驾,‘我惹的麻烦’,带我走吧。”
第65章 早知如此绊人心,不如当初不相识 5
这个流窜多年的通缉要犯; 最终是被丁鸿“背”出西京的。
自称“只要他想,就绝不会被人发现行踪”,结果还不是让人撵着跑。出城百里; 丁鸿没来得及觉得自己为虎作伥; 也没反省悟到自己包庇了逃犯,而是在天亮时分感觉晓风之中有盈盈的春意; 让人置身其中,不自觉就笑了。
除回栖霞之外他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 唐淮意看起来也没有; 丁鸿就随便找了个地方落下。
谁知着了地; 却不见那人现身。
他疑心这又是一场作弄,从容不迫地立了半晌,后来才发现人真的没了。
两人沿途曾说了几句话; 他没听出来有一丁点儿的不对劲,总不能是风又大了,让唐淮意来不及吱声就被吹走了吧?
区区几个霹雳炮和一点儿小伤还不足以让丁鸿起心报复,可那人这一走; 倒叫他真想从茫茫人海里把那家伙揪出来质问一番——他助那人离开西京,转眼却不见他人了,莫说最后一面仍是没见到; 就连招呼也没打一个,从此不见踪迹!
这不是明摆着的物尽其用然后弃如敝履吗?
丁鸿不甘心地在山里转了一圈寻找,一无所获。他只能站在小山的山顶上,不知是伤还是愤地朝四周大喊:“唐淮意!”
山势连绵; 四周没有山壁险峰,他几嗓子喊出去过后连回声也小,如同泥牛入海。等静下来了,倒是有另一个人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在这儿呐!别喊啦!”
丁鸿:“……”
两人在山腰相逢,唐淮意一脸痛苦地捂着胸口“哎呦哎呦”。虽有装模作样夸大其实之嫌,但丁鸿看得出,他并不全是装的。
显然是刚才为了回应他,唐淮意的旧伤复发了。
“我去山下放了点东西,好叫别人上不来。”他道。
他们随便落的这个小山包青山绿水,一览无余,毫无险峻可依,委实不是一个惯逃犯的会躲藏的地方。
丁鸿问:“你放了什么?”
“瘴气。有人追来,就把他……噗。”唐淮意两指一掸,指间冒起一阵浅浅白烟,烟升到最高处才泛起骇人的浓绿。这样看似山间寻常水气的烟雾最为致命,教人防不胜防。他拉住要下山的丁鸿道:“哎,别去,你看不了。”
丁鸿:“何为‘看不了’?”
唐淮意不肯深谈,反而一勾他肩膀:“走,那边有条河,洗个澡去!”
春日里的风虽暖了,可水仍是冰的,尤其这河还在山北背阴处,水冷得刺骨。
冷些好,静心。
丁鸿泡进水里,静候水流带走他一身尘寰俗垢,任这源源不断的凉意穿透他的肌肤,直抵他的心房,最好能冻住他一颗动荡的心。
“哎,太凉了——”
心还未静下来,又被搅起了涟漪。
唐淮意脱了衣服,大大咧咧地站在浅水里,水深不及他的膝盖。他双手抱在胸前,用脚朝河中间踢水:“这怎么能下水?你去给我寻个舀子来!”
唐淮意踢得挺准,丁鸿脸上被溅到不少,打湿了额发,顺着脸颊向下流淌。他安之若素,煞有介事地说道:“这里的水只上层冷,底下就不冷了。”
唐淮意:“当真?”
丁鸿没说话——当然是假的,这儿又不是温泉。
唐淮意一扬眉,试探着朝他走去:“要是冷了,我可把你衣裳扔水里……”
水底圆石上长有青苔,滑腻不堪行,他往水里走来时两臂一抬起,丁鸿才第一次看到他胸前的伤。那只是最普通不过的皮肉伤而已,可能是剑,也可能是匕首之类造成的,利器入体却没贯穿要害,这才给他留下了一条命。只是那伤处结痂被撑裂,再结痂又裂,面上看着皮快长好了,其实里面已驻下隐疾。
就是这样一道伤,让此人连大喊一句话都要疼上半天。
难看的疤瘌如同一块素锦当中沾染了污迹,教人惋惜不忍睹,却又无法忽视。
这人今天沾水,明天翻墙,害得伤处如是崩裂了一次又一次,再裂开可就要命了。
丁鸿也朝浅水走,两人之间不足一臂时,他伸出了手,抵在唐淮意伤痂前:“别动。”
或许是在冰冷的水中浸过的缘故,他的手甫一触到唐淮意的胸膛立刻如遭烈火灼烤一般,被烫得微微颤抖,本能地想要缩回来,可这是他第一次对栖霞之外的人传功疗伤,不知该几轻几重,唯恐出了闪失,只得硬是顶着无法对旁人诉说的煎熬忍了下去。渐渐的,不光他的手掌被那个人灼伤,似乎他整个人都被唐淮意胸前的火烤透了,甚至比那人更烫,更热。
“可以了吧。”良久,唐淮意歪了一点头,垂眸寻找他的视线,“我不曾善待你,为何一再帮我。”
唐淮意问得很轻,丁鸿脑子里却嗡地一响。他猛地收回手,不慎脚底一滑,两人一齐跌倒在水里。
丁鸿自栖霞而来,水性自不必说,唐淮意显然也会游水,单手拉住身边的人,一蹬河底,不慌不乱地就要浮上去。
可还未等他出水,丁鸿倒把他拉回了深水中,压住了他的肩膀。
咕嘟咕嘟咕嘟。
两人之间冒出大串的气泡,唐淮意的口型像是在问:这是何意?
大约是他早已习惯了各种突发情况,猛一被人拽下水还反压在身下,背部几乎触到了河底大大小小的圆石,仍然临危不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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