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玉传》第44章


“哎……”公孙凤叹了口气,正想倒上一杯,那小丫头便已经把酒杯斟满递了过去,少年摇了摇头道:“罢了,你就先呆在这吧,有什么事,就到军营找我。”
“嗯~”小丫头应道。
“如果有个万一,一定要先保全自己。”少年盯着她的眼睛道。
“是~”小丫头笑着应了下来,那笑容真的很纯真,没有一个人会怀疑。
无论真假,命运这种事情,就算是保证,有时,也只是世人一厢情愿的谎言吧。
正是:
更深露重雁门寒,
伶仃孤苦与谁安
第二十八回
烈酒烧刀,暖身不暖心
罗锅重锤,一打为黎民
一间酒肆,两只酒杯,三条长椅,四人闲叙。
可酒不一样,酒不是用来叙旧的酒,是最烈的酒,即使它并不纯正,但没有人可以否定,它很烈,比一般的酒要难咽许多。
烈酒,总是用来消愁的。尤其是平时不怎么会喝酒的人,如果一杯接一杯的喝,说是取暖,是绝对不会有人信的。要么,这个人是借酒浇愁,要么,就是这个人疯了。
公孙凤现在就像是疯了一样,咧着嘴不知所云的傻笑着。现在的他,只做三个动作,或者说是两个。因为其中一个动作便是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另一个是笑,傻笑,还有一个,便是喝酒。
大敌当前,他知道不该喝酒,从来酒都是会误事的。可是一口下肚,此刻的郁结,便消上几分,若是不喝,反倒是十分难受。就像是被严刑暴掠多年的囚徒,突然之间吃上山珍海味,睡上高川软枕。只要是个人,便会在这一片漆黑,星月无光的夜中,执着贪恋。只不过有的人放下了,而有的人……
赵瑶没有拦着,只是想方设法的说些话,让他吃些菜,少喝点酒,至少,这样不会醉的那么厉害。
他今晚喝的,比刑笙那个平时用缸喝酒的家伙还要多。
刑笙呢?三军副帅,没有禁止这个年轻的参将。他也笑,却是开心的笑,相惜的笑。笑着和他抢着碰了一碗又一碗。这个副帅,下了庙堂,落在江湖,便是那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客,可谁又能说千杯不醉,不会有一抹难消呢?
原本的酒,很早就喝完了,可每次喝完之后,那个佝偻的老人总会再从逃走的左邻右舍中,再借上几坛。
公孙凤喝了很多,也吐了很多。每次吐过,便要再多喝一些。可他只是喝酒,没有多余的话,也不曾调戏身旁那个可爱的女孩儿。这是个不错的习惯。
想喝醉的人,往往醉的很快;即使他很能喝;不想喝醉的人,总会有那么一丝清醒,再难打败。
公孙凤就很想喝醉,可是作为中军参将,作为公孙凤,他不能醉。那仅存的一点希望,便寄托在这浓浓烈酒之中。
而这火辣的姑娘,仿佛亦通君心,故而,不负君意。
所以他醉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冷水往往是叫醒一个人的方式,尤其是醉酒的人。
浇这盆冷水的人,便是刑笙。
“醒了,哎,好了好了,醒了就快把衣裳换了。”上挑的剑眉,一字横扫,又道:“咱们该出发了。”说罢,便转身走出了营帐。
一夜宿醉,总是会让人头疼,公孙凤现在就很疼,可是他是笑着的,尽管看上去还是有那一分清愁,可降篷一披,带上一把剑,再立一个誓。就这样,跨上了战马。
关上的朝阳跃出地面,很红,仿佛是千千万万,万万千千的青春染成,又或是这关上的日头,一刻不歇得吞噬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生命的生命呢?朝阳,带着炽热,而晨风,却更显得冰冷,附上乱石荒草中的几粒飞沙,更像是一个满手粗茧的老人,诉说着这一片荒凉,那一段哀伤。
带兵出城,如果大将走在最前面,将士们总会放心许多,士气也总会高涨一些。而公孙华他们也正是这么做的。
锥形阵下,大将军、副将军、雁门守将、参将,四人便做前头。而两翼便交于其他军官,互相呼应。
未至四舍,公孙凤眼前便泛出一条黑线,一条漫无边际的黑线。每近一步,那黑线,便高一些,直到四舍,才把那漫无边际的兵马,看了个真切。
“百万大军”,每一人,都是铁甲金刚,高悍非常,那阔头矮马,倒是失了几分神采,也真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
一方铁甲,见敌军渐近,仍是鸦雀无声,寸步不移。公孙华领兵至前,“黎”字大旗便突然趁着那一阵关风,飒飒张扬,威风凛凛,要与那红白格旗,一较高下。还真是有点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意思。
少年抬头看了看日头,注视着前方的敌军,对公孙华道:“还有一刻钟。”
老人的胡子轻轻点了点,表示已经知晓,随后,便静静的闭着眼睛站在那里。因为对面该来的人,还没有来。
他不动,其他的人也不动。
刑笙是他的得意门生,在他眼里,师父的决定从未出过错,不,或许只有一次。
赵可是军中老将,自然是大将不言,泰山崩于前而一步不退的。
公孙凤呢,比起敌人,他更“关心”眼前这个血脉相连却把他逐出家门的父亲。
当太阳爬到巳时,刑笙的嘴角,偷偷笑了,眼神中,更充满着一股强烈的渴望,仿佛那最好的对手,即将出现。
直到几声马蹄的足音落定,老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没有什么值得期待之处,如果硬要说有,就是平淡的过分。
再睁开眼睛,那个头戴顶帽皮衣附甲的家伙终于来了。
“公孙大人,不,应该说是公孙将军,一别数载,想不到会在这再见啊。”
“难得挛鞮太子挂念,只是这世间之事,想不到的的确太多。”公孙华道。
十五年过去,挛鞮维昌并没有留过胡子,没有胡子的男人总会显得年轻点,而那细皮嫩肉的脸,更是鲜有皱纹。那个眯成缝的小眼睛更是一成不变,百万军中,还真就他的眼睛是最小的。不过这十五年的关外风沙,倒是削去了那份玩世不恭,多了几分沉静内敛。
挛鞮维昌笑道:“的确,有些事笨人十五年也不知道。”他笑起来本就很宽的眼角又翘上去很多,活脱脱一只精明的老狐狸。
“但是笨人总会得到答案。”公孙华道。
“那也要看那个笨人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了。”挛鞮维昌道。
“那咱们不妨打个赌。”公孙华道。
“哦?”挛鞮维昌又笑道:“赌什么?”
“赌那个笨蛋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公孙华很平静,十分平静。
“好啊,我要是输了,我匈奴一族百年不入关一步。”挛鞮维昌笑着,他的笑仿佛要比公孙华的平静,更为高明。
“如果我输了,我甘给你当牛做马,唯命是从。”公孙华道。
“我赌你边关百年安宁,你却拿着点赌注,不显得寒酸吗?”挛鞮维昌道。
“因为我只有这条命,还是我自己的。”公孙华道。
“哦?不是这么说的吧,小王在关外可是不少耳闻公孙将军的手段啊。”挛鞮维昌道。
“就因为那些东西不是我的,所以我才去抢。”公孙华道。
“哈哈,好,那就看看这条命你能不能抢吧!”挛鞮维昌说罢,从旁一侧便跃出一骑,身高九尺,膀大腰圆,一脸横肉,吹着露出来的鼻毛吼道:“我乃太子账下头领呼延卓,谁敢与我一战!”
众人对望一眼,边听身后一个虎啸之声道:“俺来!”
寻声望去,后方正有一个子剽悍家伙缓缓走来,左右旁人,无不敬畏,避出一条康庄大道。走近一看,这人确实高,但那驼峰更是大的离谱,甚至说是一座大山,要把那愚翁压垮。而他手中两个比西瓜还要大得多的流星锤,看上去更加威猛。
公孙凤细细一量,单是一锤,便怕是有百斤。
那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抱拳道:“大帅,三位将军,小卒于琢期,没什么本事,力气有的是,小卒恳请这一仗,让小卒一战,若是败了,愿受军法。”
公孙凤看了看主帅,又和刑笙确认了答案,跟老将军点了点头道:“好,这头阵就给你!打赢回来,凤某为阁下温酒。”
“小卒不敢,多谢大帅,三位将军!”说罢,提着两只百斤大锤便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马上的人高高在上的低了低眼大笑道:“哈哈哈,你们汉人是没人了么?怎么出来个罗子。”
罗锅也笑道:“我道是谁,不过是个塞外的蛮子,打你这样的,我一个罗锅儿就够了!”
“马都不会骑的兵,还是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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