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第十三天赵澜回来了——遍体鳞伤的回来了。
清爽的早晨,讨人厌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天气是近些天来前所未有的好。赵澜靠树坐在自家门口,一脸满足的望着初升的太阳,神情安稳且快乐。与此相对的是他身上几十条深可见骨的伤痕,满身的血污,这种伤势普通人足以死上十次。
抱着饕餮出门就见到这种画面,克莉斯汀真真正正的惊呆了,她在这一瞬间发现自己居然有害怕这种感情,天啊,如果赵澜有什么万一……她不敢想象赵凛风会有多伤心……她会哭的多么丢脸。
抖着手抚上儿子的脸,确定他还活着,克莉斯汀一拳把赵澜背后的树打出一个大洞狂吼:“死小孩,大笨蛋!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赵澜笑的虚弱:“克莉斯汀妈妈,把我变成血族吧…现在。”
“你说什么?以你现在这种状态?!”克莉斯汀脸色狰狞,真想挖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在想些什么。由人类变成血族需要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如果撑不住就死定了,以他现在这种身体简直就是在找死。
赵澜显得很无辜:“没办法啊,我用掉全部蛊后才撑到现在,如果变不成血族,真会死透的。”
“……”克莉斯汀咬咬牙,抱起他走向他的秘密基地——布满毒物的山洞。
坐在毒物中央的赵澜看了看克莉斯汀和趴在脚边的饕餮,一扬手,山洞立刻投向黑暗的怀抱,一丝一毫的光都无法进入。
“澜儿……你一定要活下来…”克莉斯汀狠下心把他所剩不多的血液吸干,再喂入自己的血,然后再不敢看,冲了出去。
赵澜感受着自腹部升起继而传达到全身的痛楚,轻笑出声,安慰他身边一脸担心快哭出来的饕餮:“放心,我不会死的,这种痛……不算什么…真的……”
※ ※ ※
七天以后,就在克莉斯汀绝望的时候,她看见了笑眯眯站在门外的赵澜。
“Thanks my God!”她感动的连对立的上帝都搬出来了,踢开门就扑了上去,狠狠的搂住儿子,狠狠的亲了两下。
“克莉斯汀妈妈,你这样爹会吃醋啦。”赵澜愉快的开口。
克莉斯汀这才冷静下来,马上察觉到不对:“死小孩,怎么长高了这么多?你的头发眼睛怎么回事?你居然给我站在阳光底下!?”
面对一连串的问题,赵澜轻松的回答:“我怎么也是21岁的人了,现在的身体可以承受巫力,当然会恢复本来的模样,以后我会继续长高的。至于头发和眼睛嘛……药物试验结果,这样更像妈妈你啊。至于我不怕阳光…你儿子是天才嘛。”
“去你的天才~~~~~”克莉斯汀立刻暴跳如雷:“你不给我解释清楚就………喂,别跑啊!!!”
好不容易摆脱了克莉斯汀的追杀,赵澜仰躺在树林里,把怀里的饕餮抱了出来:“小家伙,前几天忙忘了问你,我山洞里那些可爱的孩子(就是毒物)怎么全都不见了,解释一下吧。”
小饕餮耷拉着脑袋,一脸内疚瓮声瓮气的道:“我饿了……忍不住……我我……哇!!!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赵澜一向对小家伙山洪泛滥感到头疼,咧咧嘴,不客气往大张的嘴里塞了一个圆形东东,非常有效的制止了大洪水。
饕餮两眼放光,舔舔嘴唇:“好好吃,还有吗?”
“你以为禺强的内丹好弄啊,这么一个就差点要我命,再想吃自己想办法。”
“什么~~~~~!!!”饕餮一声尖叫,后知后觉的大吼:“禺强的内丹~~~~~!!!”
两眼一翻,往后就倒,赵澜很感兴趣的托着下巴看戏。小小的饕餮浑身笼罩在淡淡的青光中,像吞了发酵粉似的慢慢膨胀,洁白的毛发伸长,渐渐华成灰色,原本人类五岁模样的脸孔半柱香时间便蜕变为十五岁的模样,头上猫般的耳朵后顶出了两只小角。
所有变化完成以后,饕餮已经有小狼大小,它站起来抖抖身子,一声长嚎惊起了无数飞鸟。瞅瞅自己,失望的大叫:“不是禺强的内丹吗?为什么我只有500年的大小?”饕餮等大妖兽幼年期相当长,足有1000年,急于脱离脆弱的幼年期的它当然失望。
赵澜眯着眼看着它,弓起食指,狠狠的敲在它头上:“禺强是我杀的,受伤的是我,差点死掉的还是我,当然是我先得利,肯分你500年就够为你着想了。那只独眼禺强大约有5000年的修为,我居然用掉了4500年才让这具身体不怕阳光,说起来血族还真奇妙呢。”摸摸栗色的头发和琉璃色的金眼,它们之前还是漂亮的黑色,果然有后遗症啊,幸好不严重。
听到独眼两字的饕餮傻了一会,突然醒悟,颤声问:“你…帮妈妈…报了仇……谢谢,谢谢!!!”
赵澜笑道:“因为你哭的太凄惨啦,我一个心软才帮你的。”
饕餮脸红了一下,以人类的算法,现在的它相当一下子从5岁长到15岁,一个15岁的人对自己5岁做的糗事总会不好意思。它端正了一下态度,很正经的拜了下去:“大恩不敢忘,苍天为证,吾愿奉你为主!”不等赵澜反映接连叩了九个响头。
赵澜苦笑:“你拜的这么快做什么?我逗你的,没有你我也会去杀禺强的。”
饕餮浑身毛都乍了起来:“不管!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我·跟·定·你·了!!!”气势汹汹的吼完,好奇的问了一句:“那只禺强和你有仇吗?”
天,他怎么有多了个孩子的感觉?算了,多个伴就多个伴吧。赵澜抱过饕餮,磨蹭着它柔软的毛,轻轻道:“那只独眼禺强到处吞妖怪,有时候会施法泛起洪水逼陆地上的妖怪现身。我族每隔个几十年就要面对它发起的洪水,历代大巫最大的敌人就是它……我的生母,前代大巫……就是在和它的对抗中被杀的。所以我为了自己和同样失去母亲的你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跑去杀它,没死还真幸运。……应该感谢你的妈妈,如果不是她重创禺强,我怕永远没有机会报仇。”
“澜,你妈妈是个了不起的人!”饕餮眨眨眼说。
“你的妈妈也是呢,小饕。”
饕餮皱皱鼻子:“澜~!澜~!我好喜欢你噢,等500年后我能化成人形你嫁给我吧!”
“……我是男的。”
“那我嫁给你!”
“……你是雄的。”
“雄性和雄性不能成亲啊。”饕餮有点失望,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那我们就当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那种噢!”见赵澜点头欢呼一身跳进他的影子里面消失不见。
等几十年后饕餮知道血族最蔑视礼法,男男配再平常不过的时候,第一个反映就是:赵澜你这个大骗子!!
不过那是他已经很,非常,极度…清楚赵澜的恶劣,第二个反映就是:上天保佑,幸好澜没答应和我成亲。
※ ※ ※
等赵凛风回家的时候,惊喜的发现自己身体不好的儿子居然活蹦乱跳的,高兴的买了几斤酒大喝了一通,大醉了一场,被妻儿笑话了好几天。
日子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过着,赵凛风早起早归,每天采药配药,偶尔去城镇出诊。克莉斯汀埋头学习天朝文化,经常被之乎者也搞的头昏脑胀。赵澜每天和小饕在自己的基地消磨时间,托小饕的福,他辛苦培育的几百种毒物全都要重养了。
每天早上和克莉斯汀妈妈一起做早餐,一起把有起床气的爹叫起来,一起送他出门。每天晚上由爹主厨,做出简单却温馨的美食,看着爹娘总因为亲密总要吃饭吃个把时辰。然后一家三口会做在一起闲聊,或者嬉闹一番。睡觉的时候爹总是红着脸把他赶到外屋,然后拉着克莉斯汀妈妈的手关上门………这种规律的日子他从来不曾觉得无聊。
“如果能永远能过这种日子,我就太幸福了。”赵澜这么对他影子里的饕餮说。
从赵澜遇见克莉斯汀到赵凛风以66岁之龄去世一共过了27年,这27年他一至过的很幸福。
然而27年太短了,对于人类或许很长,可他是血族,27年不过眨眼间的事而已。
克莉斯汀不愿让一生救人无数的赵凛风变成人类的天敌血族,所以她让他自然死亡,在守灵七天之后自杀殉葬。
那一刻赵澜哭了,他明白自己拥有的只是短短27年的幸福——好短好短的幸福…………
他自此以后只祭奠克莉斯汀,因为他的父亲一生都很幸福,克莉斯汀为了这个幸福的男人结束了自己永恒的生命。赵澜羡慕父亲,更嫉妒克莉斯汀,因为她找到了真爱,而他……还在寻找中…………
因为写这篇的时候完全不在状态,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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