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人忏悔录》第23章

“小弟不才，今日刚刚到任，这关于本区所有业务本人实在是模糊的很，请各位前辈们等会略微简单报告一下好吗？这话小弟先说在前头，小弟我只是个庸才，书也没念多少，这关于各位前辈手上的业务那更是丝毫不敢说半个‘懂’字，尔后像这种会议只能说是大家研究商量，绝没有命令的意思。”　
这段话是说的七位课长心头一震。要知道前任副处长个性跋扈，凡事非得事必躬亲。但这人有个好处，那就是“讲清楚、说明白……”，若是有人犯错他大骂一顿后这事情就算是过了。所谓兵随将转，这区里所有业务都是以副处长的意见为意见、以副处长的方向为方向，今天大家搬风换人做庄那规矩自然也要跟着换才是。人说笑里藏刀，这位新到的副处长看来年不过卅五、四十不到，能这样快空降到这位置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今天这样客气明显的是要考试来了。于是这作战课课长第一个站了起来，这作战课是整个区里最重要的一个课长，他正想要开口时这刘大名又说话了，他说道：　
“黄课长您坐着讲没关系，大家把我当成兄弟就好，以后不要讲什么阶级顺序。我这个人随性惯了，你们要当我是兄弟就叫我小刘……”　
这黄课长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呆立在那，不要说称副处长为小刘了，就算是借他十八个胆子也不敢称他为老刘啊！他心想说这会不会是个阴谋？今年我已六十二岁再撑个三年即可退休，我要是坐下来报告万一……　
旁边搜查课的朱课长一向与他不合，看他愣在那儿的模样抓着机会就阴阴的说道：　
“我说黄课长，您这是报告是不报告？还是贵课还没准备好吗？”　
黄课长一咬牙坐了下来。他想说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坐下就坐下谁又怕谁？他一屁股坐下埋着头报告道：　
“本区共有一个军团驻守，军团司令官是柳世云中将，目前一切状况良好……”　
话未说完这搜查课朱课长突然又插了嘴，他说道：　
“这柳司令官他老婆上周曾参加了一个‘环保反核基金会’的剪彩，黄课长，光这点你怎能说这柳世云状况良好？依我看这可是大大的不好……”　
这朱课长对黄课长平日里就是凡事作对，搜查课管的是情报，情报跟作战向来就是唇齿相关，这唇齿相关还另有一解，也就是经常一个不小心就互相咬了起来……　
人事行政课的徐课长突然站了起来，他平素跟朱课长也是有些过节的，外加他家跟那柳世云有儿女亲家的关系。他激动的说道：　
“我知道这搜查课的朱课长一向是很努力的，但是总不能因为柳夫人剪个彩就得把柳司令官给拔掉吧！这换一个军团司令官可不是小事情。据我所知，这柳夫人根本……”　
补给课简课长见大家乱成一团，而他又有重要事情希望副处长可以当着所有课长面前裁示，于是他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徐课长的话说道：　
“说到这，这个‘卫星定向雷射观测器’我们已经缺了快要三个月了，而搜查课又每天跟我讨个没完，到底这玩意是要采购还是自行研发也总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科技课的李课长怒道：“我说简课长，您当这玩意是像仿造把雷射枪这样简单吗？我已经申请上面先行采购然后我们模拟研发，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不然你去问问虞课长，这虞课长公文应该出去了吧！”　
这下轮到虞课长说话了，他说道：“今年预算已经透支了，关于这部分……嗯！我昨晚下班前已经上呈了，现在就等副处长批示……”　
刘大名一看这会议还没说到个重点全场几乎已经是成了战场，那要真的开出个结论岂不是需要三天三夜？搞不好还要打起群架来呢。刘大名见六个课长兀自在桌上吵成一团，其中却只有那监察课张课长坐在一边一句话不说只是微微笑着，他心头想着这家伙才是个危险人物，可要记住以后小心提防这人。吵闹中刘大名起身说道：　
“各位……各位……各位同仁都是辛苦为国，这争执是难免的。今天我这会议的目的本来就只是想跟大家认识认识也没别的意思，小弟我学识浅薄，本不足以领导各位，个人是认为单位间相处首重合作无间，关于业务方面只要是课长们认为是对的我绝对二话不说一律照签，如有两个单位以上意见冲突时再来我这一起喝杯茶大家研究研究吧！”刘大名对这会议也倦了，他接着说道：“这会议到此为止，如果有问题的就留下来私下跟我讨论吧！”　
课长们一听都吓了一跳，心下立即都惭愧了起来，这副处长年纪轻轻却难得这样公忠体国，又懂得这分层负责的道理，比起上任副处长来说那可不知道是强过了多少。不过副处长这话中好像又带着话，他口口声声说学识浅薄、大家研究，这话在官场上是再也标准不过的官话了，但是一再重复某段话的意思通常就表示在说反话，也就是说你们这些人不学无术还在这吵些什么？众人羞愧之下低着头离开房间……　
刘大名才刚喘了口气桌上电话又响了，刘大名按下按钮问妈妈桑秘书何事？妈妈桑秘书说是那监察课的张课长求见。刘大名想说这就是重点了，这个人长的就是一脸的奸臣像，他刚才明明心理有事，但散会之时却也跟着众人混了出去不公开留下，这分明是有要事报告又想要避人耳目。刘大名打起精神准备应战。　
这张课长进来时满脸笑容，刘大名一下子也弄不清楚他悄悄的回转来是打的什么主意。这刘大名知道自己是个空壳子，肚子里没东西的人最忌多话，这话一多说难免就要泄底，最聪明的方法就是少说多听，要是必须说话就只说这大原则——这“大原则”三个字的意思老实说就是空话、就是屁话。　
“张课长有事吗？来，来，请坐……”　
这张课长也老实不客气的就在刘大名办公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副处长刚刚一番话可真是说中了我们东区管理处的整个隐忧啊！”这张课长一脸莫测高深的说道：“我们东区可说是人才济济，但问题就是高层单位主管间彼此不合，怪不得领袖要特别指派副处长您亲自到这来带领我们。”　
这“领袖”又是谁？是那个女子吗？他也曾听郑国华提到“领袖”一词，刘大名心里虽有疑问但嘴里还是说着：　
“哪的话，我也没什么本领的，是领袖他老人家错爱，我这人完全是个空壳子。”　
这话刘大名说的实在，但官场就是这样，哪有人会说实话的？你越是实话实说人家就越当你是谦虚。这虚虚实实刘大名本来就是玩惯的，只不过就像是女子所说，人往高处爬是水往低处流，刘大名当了三十年的骗子，这回也该要求点进步往更高的阶层爬了。　
“不不！”这张课长一脸神秘的样子压低了声音，他说到：“这别人不知道副处长的底子我可是十分清楚的，副处长您在哈佛就有三个博士学位，后来又在ＣＩＡ担任过东南亚事务主管，这回能请您回国可真是领袖的魅力啊！唉！可惜人到底是敌不过岁月。”　
这一说刘大名心底笑了起来。他心想说这三个博士学位可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半点都不关我的事情，你这不说我都还忘了呢！还有，这所谓的“人到底是敌不过岁月……”那也就是说“领袖”指的是那个僵尸老人了？说了这半天刘大名还是没摸清楚这张课长到底所为何来。刘大名也不心急缓缓的说道：　
“哈哈！这学问老实说是没什么的，也不过就是多读了几天书嘛！这人要是愿意任谁都能随便搞上几个博士来混混……”　
刘大名这话一则是自我解嘲，另一则是表示谦虚，但在这张课长耳中听来却是刺耳以极。要知道这“流浪动物管理处”里每一个员工少说也都是硕士，那博士更是不计其数，这张课长自己就是一个政治学博士。这地方真应了一句话“硕士满楼跑，博士多如狗……”刘大名的这段话入了张课长的耳里可就成了另一番意思了——　
“你们这些家伙才弄到一个博士就自以为了不得了吗？我这没花啥力气就读了三个，要是我愿意多花点力气……”　
这经张课长一解读，刘大名简直是把这博士学位看到了阴沟里，把这博士学位当成了个屁。　
“副处长大概有所不知，这‘流浪动物管理处’里监察课理论上是个独立单位，基本上我们是直接向领袖负责的，您该知道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