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女人中间 上》第5章


地点了下头,男人脸上又堆起笑容,“先生,她刚出来做,你看能不能再多给点?保证让你舒舒服服,不舒服就退钱,行不?”何仁再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敢情这是在菜市场买菜?有些不耐烦,又摸出伍拾,挥挥手,“不用找了,这是你说的啊,不舒服就退钱。”那男人可还真没想到何仁不仅没少给,反而多给了二十,咧嘴笑得更欢了,边说边往后退,“老板,你放心,包你满意,包你满意。”一不留神,脑袋在门框上狠狠一撞,扑通声,人跌出屋外。这下,那女人也笑起来了。 
她的牙齿很白,这让她的笑容很生动。何仁没有继续往下笑,就与刚刚忽然没有了讨价还价的兴趣一般,他开始仔细地看着女人。他付了钱,那么在这短短几个时辰内,这个女人是属于他的,这世上绝大部分的东西都可用钱买到,他想,若我的上衣口袋里真有金山银山,自己是否就能找到令自己暖和的女人?头有些痛,这个女人正在眼前慢慢脱着衣服,他注意到她乳房上有一块淡淡的青紫,也发现这女人很瘦。女人似乎真的是刚做这行不久,连女人衣服是要男人脱才能令男人更觉得刺激这道理也不懂。何仁默默地看着女人弯腰褪下最后一件衣裳,他闭上眼睛,想起妻子,若是此刻她能推门进来,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会跳起来叫吗?若是那样,那可就令人太开心了。生活如此乏味,所以人就会找些乱七八糟的事,来令这些乏味的生活看上去不那么乏味。 
女人说话了,“老板,不上来吗?”城市里有小姐,但没有先生,只有各种各样的老板。老板就是会给你钱的人,这种称呼是更实在些。何仁还是没有说话,也不想动,这样坐着就挺好。他睁开眼,捋捋头发,对女人招了招手,那个男人不是说保证满意吗?还真想看看女人会如何令自己满意法。房间很小,他与女人的距离其实也就是二三尺那么远,起身跨两步也就过去了,可他并不想起身走这几步。女人咬了下嘴唇,眼睛里似乎有点害怕,她怕什么?何仁叹口气,站起身,朝床边走去。这上面躺过多少个男人?何仁也没脱衣服,把自己重重地扔在床上,床板很硬,让脊梁隐隐生痛。 
女人的手伸入他衣服里,很冷,何仁哆嗦了下,冷而且干燥,何仁微皱起眉。女人似乎意识到什么,一迈腿,上了床,在何仁身边跪下,低下头,开始亲吻何仁的胸膛。舌头是柔软的,但牙齿是坚硬的,何仁抚摸着女人光滑的脊梁,他摸着了那些硬梆梆的骨头。骨头也是会化作灰的,因为人都是要死的。女人想去关灯,何仁拉住了她的手,她的乳房正在晃晃悠悠,这很好看。伸手轻轻捏了下,仍然是冷,这里面有些什么?海绵组织,肌肉,对了,还有乳汁。女人轻轻啊了声,自己是弄痛了她还是弄舒服了她?何仁忽想起那块青紫,也就脱口而出,“你这里是怎么了?”女人的身体似乎颤抖了下,犹豫了会,舌头更加温柔了,就好象有些潮湿的花瓣在胸膛上一朵朵开放,女人的手慢慢往何仁的身下摸去。 
“外面那男人是你什么人?”何仁握住女人朝下游去的手,不知为何,有些慌张,心脏不争气地拼命跳动,仿佛就要跳出嗓子眼。女人的手还是很冷。“你躺下来吧”,何仁轻声说道,伸手把被子拉来,盖在她身上,“别冷着了,着了凉可不好。”女人显然有些诧异,但没说什么,温顺躺下,何仁闭上眼,他搂住女人,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他很倦,他想睡觉。无论这女人是否可以给他温暖,有时候,能有样东西抱抱也是足够。 
恍恍惚惚,他听见女人的声音,“老板,你不满意我?”何仁睁开眼,女人的脸忧伤而又疲惫,他在她脸上轻轻摸了把,“不是的,我很满意,你能够让我抱抱,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何仁忽然感觉眼眶里已莫名其妙溢满泪水,忙闭上眼,已经来不及了,几滴清泪慢慢滚落。何仁的身体在刹那间僵硬,自己是怎么了?他把脸扭过去。良久,他忽然感觉到几滴雨点般冰凉的东西正落在自己脸上,他回过头,看见女人泪盈盈的眼。“老板是个好人,我看得出来,老板还是第一次出来找女人吧。”何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静静听着。泪水是莫名其妙的,人也是莫名其妙的,还会有什么不是莫名其妙的? 
第八章 
女人慢慢地说着话,每个人都渴望说话,问题是他们能够说给谁听?所以很多人越来越不爱说话,他们已习惯了自己说给自己听。“外面那男人是我老公。”女人顿了顿,“他喝酒中毒,也就成这样子。他年青的时候长得挺帅的。”女子忽伸手用力抱住何仁,身子剧烈颤抖,“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活着本来也就是苦,你若不觉得它是苦,那它就不苦。何仁还是没说话,他把头埋在女人胸前,这是个受了伤的女人。女人悠悠说道,“这个店也不是我们的,是一个姐妹见我可怜,请我来帮她看店。厂里倒闭了,我和他又没别的什么本事,也没有文凭,学别人的样开过几家店都亏了,天天都有穿各种各样制服的人来收钱,孩子要上学要吃饭,他妈妈又病了,不晓得哪里有条活路呵。”女人的哽咽声渐渐地大起来。 
何仁静静听着,不管这故事是真是假,这与他并无关系。报纸新闻上,这样的事也太多了些。他都有点无动于衷,只是更用力地抱紧女人,人都是自私的,不轮到自己头上,是体会不出其中三味。“为何不找过个男人嫁了?”女人的脸已经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老板,不怕你笑,我都是出来卖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抹不开?我也想啊,我也想过找个能让我和孩子吃饱饭的男人嫁过,可谁会看得上我这种老女人?”女人幽幽说道,:“还有,他怎么办?” 
“你爱他?”何仁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可笑至极。但话已出口,无法收回。爱是什么?只有天知道,这世上本来不应该出现这个字眼,若是没有了这个字,想来大家也就没了这多稀奇古怪的梦,活着就是活着,活着本身也就是意义。女人说道,“什么爱不爱的,那是你们有文化人说的话,我们哪晓得这么多?他是孩子的爸爸。”女人想了想,“其实,他对我也挺好的。”何仁有些奇怪,“对你好,还让你干这个?有手有脚哪里会饿死人?做别的不行,难道去工地上打小工挑砖也不会?”女人没言语了,好一会儿,“老板,你说对了,他现是在工地上干些零活,可那能挣多少钱?上个月只拿回家二百多块,这还算是好的,工地上的活也不是天天就有。”女人慢慢说道,仿佛是说着一件与她全然无关的事,“什么都贵,米呀,油呀,水电费呀,昨天孩子回家说,学校要每个学生交二百块钱,说是要统一校服,否则就不让上学了。”女人眼里已没有了泪水,眼神空空洞洞,也不知她望向何处,虽然屋子里只有她有何仁两人,但这些话似乎并不是说给何仁听的。 
真冷啊,女人的身体象块冰一般让人直哆嗦,何仁打了个寒颤,这世上会有老天爷吗?冥冥中似乎真有种力量。可在这种力量面前,人是什么?是否只是群微不足道的蚂蚁?或许连蚂蚁都不是。上帝不是仁慈的,仁慈与残忍都是人想象出来的词汇,在上帝面前,它们都很可笑。上帝只是孤独地旋转着,它超出一切而存在着,它并没有喜怒哀乐等诸多情绪,人的历史只也是上帝手指尖一粒无足轻重的灰尘。何仁默默把把女人解开的衣衫钮扣重新扣好,上衣口袋里还有些钱,他掏出来,大概有三百来块吧,他把它们放在枕头上,然后说,“我走了。” 
女人没有动,仍痴痴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水泥和石灰,这些东西在很多时候都比人好看。何仁明白,转身就欲推门出去,就听见床上咯地声响,那女人跪下了,“老板,我不要你这多钱,你刚刚就多给了,我还没有服侍你呢。”越可怜的人,膝盖越可能给人跪下,因为他们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可以支撑脊梁,绝望中,心灵总是更加卑微。何仁抬起女人的下颌,在她有些发灰的唇上,轻轻一吻,“你给我的,比我想象中多。所以应该多付一些。我不是老板,与你一样,只是个人。”何仁转身出去,把门合上。他仿佛听见女人正哽咽着在说,“你还会再来吗?我不收钱的。”何仁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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