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景明-风消散》风消散-第23章


杨煦吐血,有他什么事啊,搁脑子里转了几转,恍然大悟:“那封情书,是你写的?那你怎么署了校花名字,怪不得哈,我说她怎么翻脸翻这么快,我还以为她有病呢。”
许澈白他一眼:“这不为了提高命中率吗。”
甜瓜死盯住她,盯得她鸡皮疙瘩直冒,末了,不知怎么的,电光石火间,二人重归于好,继续腻歪。
无非是蜜里调油的恩爱,偶尔来桶醋掺掺味儿,寻个刺激。
明明是爆笑喜剧,孟河言与杨煦,唯有泪千行。
“但我娶不到她,也不想娶了,澈澈,我只想娶你。”
“幸亏我当初没跟他扯一腿,说实话,我早就看不见他了,甜甜,我也只想娶你。”
余下的几人,面部表情异彩纷呈,只有孟小清最为镇定,一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欣慰模样。
后座的姑娘,遭受了半场电影的乌糟扰乱,也没恼,就是闹不明白,她爱她,她爱他,她又爱她,她不爱他了,她爱上了她。
她……
电影收尾,大团圆结局,灯光亮起,身后音乐又响,走到一半的人们停下来看彩蛋,气氛热烈,甜瓜终于等到这一刻,撸起袖子,冲向年轻的小姑娘,由于已经散场,分不清楚,他横冲直撞,引起了小小的骚乱。
他们被保安轰出了电影院,踏出去,天光明媚,很刺眼刺眼。
杨煦瞅了个机会,逮住陈枳,悄悄地问:“怎么样,这两天受没受虐待,吃的饱吗?”
陈枳拍胸脯,哐哐的响:“你觉得呢?”
他理所当然的觉得那是必须的,不是身,就是心,反正他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
陈枳说:“滚。”
杨煦皱皱鼻子,偷瞄孟河言,女人的醋劲一向大,他多想冲到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质问,你是女的吗你。
陈枳好心提醒,你们,分手了,请你好歹记着些。
孟小清在前面蹦哒着:“你们怎么不来看小宝宝呀。”
江越孟河言凑上去,不明白。
孟小清停下来,摸不着头脑:“妈生的小弟弟,你还不知道吗?”
她们大惊,孟河言问:“真的吗?”她很是惊奇。
孟小清说:“当然了,他也叫你姐姐,哎呦,姐啊,你有弟弟啦。”她说着便渐渐兴奋。
这是一件新鲜事,孟河言有骤然得子的感觉。
江越兴高采烈,冲到杨煦那里:“有弟弟啦。”
“谁啊。”
“你啊。”
杨煦惊愕不已:“我妈她这么大岁数……要不就是流落在外的私生子,我们家还有这档子事儿?”
陈枳挠挠耳朵,他们……太乱,幸亏她今晚就走人。
陈枳要走,小红箱子修好了,她认认真真地收拾行李,红围巾在暖气上烘得暖融融,围上后,很温暖。
乔玉温温柔柔的客套,再住些日子吧,吃完汤圆再走嘛。
陈枳没有犹豫,点头答应了。
她抬起头,笑得很甜,开玩笑啦,我真的要走了。
乔玉笑笑,微微叹气,其实,她是真心挽留。
她在自己面前,也只是孩子。
陈枳拥抱了乔玉一下,转身就走,身后的家再好,也不是她的。
她有要去的地方。
孟河言送她到火车站,大年初一,人并不多。
陈枳踏上车厢,回过身对她说:“我和你们,算是两清了吧。”
“再见啦,河言。”她笑着说。
有缘再见,若是无缘,再也不见……她们以笑告别。
火车隆隆远去,孟河言驻足看了一会,心里是淡淡的五味杂陈。
陈枳的胳膊抵在窗边,撑起下巴,看窗外闪过的风景,对面的老人,看样子有些疲惫,已经坐了很多站,想是快到了。
她主动微笑着,关切面前的年轻人,过年,小姑娘怎么独自一人。
她跨越千山,正赶着回故土。
陈枳腼腆而笑,点了点头,是一样的,她说,回家。
孟河言慢慢往回走,又一个路口,遇上了红灯,剩下五秒的时候,她的眼睛被一双手掌覆住。
提前搓过的掌心温暖,有人在她身后故意压低了声音:“猜猜我是谁?”
孟河言抬手,想将它拉下来,杨煦顺势攥住了她的食指,松松的,渐渐攥满了手心,不想再放开。
“被人这么跟着,你也不察觉,有没有脑子啊你。”
孟河言抬头,绷着脸,杨煦心里默数三个数,她果然笑了。
记得,她老爱笑。
她呵出了层层白雾,在雾气中,看清楚了他的眉眼。
他已是可以安她心神的人了,一看见,一听闻,便觉心安。
“河言,我们,回去吧。”杨煦走在她身侧,轻声细语地说。
说完之后,他还有些不知所以的懊恼,低着头,一直牵着她的手指。
不分了不分了,他可比谁都无耻,惯会出尔反尔,所以能不能,不分了。
孟河言抽出了食指,杨煦怔了一瞬,她却已经反握住了他的手。
杨煦拉起厚围巾遮住口鼻,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滴溜溜地转。
不消片刻,已经弯成了月牙。
☆、第 28 章
时光会泛黄,记忆有差池,可是,还有一样东西,在大江东去的时间河流里,不管多少浪花淘尽,只要你想,便可安然。
四岁生日,孟河言得到了一件礼物,新鲜劲儿正在。
乔玉陪着她跪坐在地板上搭积木,花费半天,按照图纸上的样式,一分不差地建了出来,乔玉满意地点点头,甚是得意,后来她手痒,便伸出一根手指稍稍用力,大厦轰然倾倒。河言还没欣赏够自己的杰作,见此情形,怔怔地看着,眼睛鼻子泛了酸,乔玉趴到地毯上翻看杂志,朝天勾起小腿,悠悠闲闲地摇晃,小人儿鼻子一抽,她抬眼,警觉,立刻尖了嗓子,干嘛干嘛,不许哭。
这一嗓门是催泪剂,河言的眼泪应声而落,啪嗒啪嗒个不停,乔玉最烦心这个,立马隔空扔来杀手锏——巧克力糖,平日里她的甜食被控制得很紧,关键时刻,糖果的作用便立竿见影。
孟河言抱着锡纸啃,口舌甜蜜,心满意足,把忧伤抛到了脑后,等到泪痕风干,她的小脸变得跟花猫一样。
乔玉的目光从杂志里越过来,时不时偷瞄,渐渐忍不住,肆无忌惮地嘲笑。
孟河言吃糖之余,看看自家妈妈,万分疑惑。
门锁响动,她大喜过望,蹦起来飞奔至门前,是爸爸,他开门,有大片的金黄阳光随之洒了进来。
暮色将至,灯火接替了阳光。
常常有大人逗她,河言,你更喜欢妈妈还是爸爸
乔玉在一旁使眼色,孟河言笑了,抬头答道,都喜欢。
皆大欢喜,只有乔玉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尤其是那些不正经的大人们总是一脸宠溺地捏捏河言的脸蛋,并且道破——是不是你妈威胁你这么说的。这孩子一提到爸爸,眼睛可是放光的。
乔玉的白眼快翻出天际,极其不服,她这个唱白脸的,亏可吃大发了,把河言拎回家里,摆在面前,她打算好好教育一通——什么打是亲,骂是爱,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云云。余光瞥到专心致志看球的孟期,乔玉猛然噤了声,自个儿说得慷慨激昂,倒把这一茬给忘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好好先生孟期,唯有这一处软肋,这么多年,她再跋扈,对此也是小心翼翼地避之护之。
河言被拱着上前,刺探虚实,爸爸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嘴角却是偷笑的弧度,不等她投递暗号,他就将河言一把揽至腿上,抵着她软软暖暖的头发,几乎有泪,不是伤悲。
乔玉自告奋勇去做拿手好菜,把厨房弄得乒乒乓乓。
她一度以为,时间是长长没有尽头的。
后来时光老人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慈颜爱目,告诉她,这话,多么正确,多么无可奈何。
小人儿,沉于睡眠,还紧紧攥着小拳头,几乎透着粉色的光,孟河言拿出自己的手掌来比,发现这位宝宝,可是真正的小豆丁。
他的妈妈,柔柔相貌,温润性子,不忍心让河言白来,在宝宝刚醒来,抻胳膊蹬腿正打算闹一场时候,就对他小声呼唤着:“叫姐姐,这是姐姐呀。”
孟小清凑过来,哼哧一声:“他才不会叫呢,他很笨。”她有时候挺喜欢这个会动的小家伙,有时候吧,因为忧虑自己的地位,就不肯给他好脸色。
孟河言估计他连妈妈也没叫过,他蹬腿蹬得欢,不理会外界分毫,她不禁莞尔,这就是弟弟呀。
“弟弟。”她轻声说这第一句,当作见面礼。
宝宝听到,眼睛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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