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景明-风消散》风消散-第35章


门毫无预兆的开了,她在混沌边界醒了过来,模糊的影向她走来,轮廓渐渐浮出,是乔玉。孟河言的眼神与思路一起清晰,反应过来后,脑中回溯了方才的梦,梦里,似乎每个人都在了,妈妈却是没有的。
现在,她也在了。
看到她醒了,乔玉便不再收声,笑嘻嘻的放开声量叫道:“宝贝儿,你可回来了。”
孟河言听这肉麻话,倒毫不肉麻,乔玉的活跃感染了她,她便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扑到了乔玉的身上,搂着她的脖颈,晃了几晃,也高兴道:“对啊,我回来啦,我的妈呀。”
乔玉垂眼扯开她的手:“什么你的妈呀,还我的妈呢。”
孟河言背着手又退回床上,她可不想继续和她打无聊的嘴仗。
“唉,我现在住在外婆家。”乔玉跟着坐到她的身边,抬一只脚在床上,继续说道,“热闹一些。哼,谁叫你总不回来。”
孟河言看着她问道:“妈那些狐朋狗友呢?”她几乎要被乔玉那寂寞深闺的幽怨神情逗笑了,可也没能笑出来。
乔玉剜了她一眼:“那能一样吗。”
“好好。”孟河言说道,“行吧,我跟你一块去住,我可不要自己待在这儿。”
乔玉满意地点点头,就等着她这句话。
收拾好东西离开时,孟河言才发觉到,除了自己的房间明净,其他地方似乎都蒙上了薄薄的灰尘,透过夕阳穿透进来的光束,便能看见尘埃的飞舞。
关上大门前,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她想,这是她的家啊。
一瞬间的心头失落,是因为,好像抛弃了它。
豆瓣从窗台上跳下来,暂时离开了平日最爱的阳光区域,奔向孟河言,她只需要稍稍弯腰,它就可以轻车熟路地蹦入她的怀抱。它的白毛柔软,性情温良,作为一只猫,不甚高冷,深得大家的喜欢,她都记得。
许澈也曾经心心念念的想过它,几次三番想要偷骗过去,好为她家火腿配婚。孟河言的确拒绝多次,却耐不住她的缠打,而且心里几乎也有了疑虑,自己别不是妨碍了豆瓣的感情生活。那个寒假的某天,连带着在自己家里写作业的孟小清,江越和许澈,豆瓣本尊,都一股脑儿的奔向许澈家,参观□□。尤其是孟小清,好像兴致格外高昂。
那天,把许澈家闹了个天翻地覆,火腿寂寞良久,追着豆瓣不肯放松,豆瓣个子小,胆子也小,跑起来的架势像是被吓得魂都丢了,江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这俩冤家的体型太悬殊,好好的打情骂俏,愣是演成了狗拿耗子……
外公一连串的咳嗽唤回了她的思绪,他咳得从躺椅上直起了腰,又向前弯去,手上的茶壶差点拿不住,孟河言急忙要过去,却见一大家子都冲了过来,围着他,又乱却也稳定。
孟河言站在事情之外,呆呆地看着,不敢乱动,而且没有人注意她。
过了许久,她才重新走近外公,他执意还要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故而大家没有强迫他,外面的世界,夏末,依旧鸟语花香,草木葱茏。
刚才还在聊着豆瓣,可它不在了,怕勾起她的伤心,那时外公很想把这话题终止,咳了一场,倒是正好结束了。孟河言很乖地同他聊些见闻,可是已经心不在焉。
回头看她,坐在凳子上,一低头的神情,像极了很小的时候偶尔的犟种样子,不惹人生气,倒是很惹他爱呢。他一下子便仿佛回到了年轻二十岁的时日,下意识想要去哄她逗她,想了一想,要找个她会开心的事情来说。
几日后,他打听到老陈闺女家的猫好像是下了一窝崽,还没送人,要给河言抱一只回来。
孟河言摇摇头:“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
孟河言随意摆弄着花架上的石头,心思老是沉沉浮浮的,故而没有留意那句问话。
她的脑海反复出现着那几个字,医生说的癌,原发性,预后,生存率,她看不懂了,也不想懂,这样陌生的字眼,她往后想是再也忘不掉了。
有泪涌入眼眶,还未流下来,她觉得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微风吹过,满身的凉。
外公又说了句抱猫的事,她终于反应过来,手指拂过睫毛,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
她从爸爸手里接过装着豆瓣的篮子后,打开便是惊喜,白毛团,几乎没有手掌大,漂亮极了。不要了,但是再也不要了。
老人笑吟吟地望着她,看了又看。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天下只有一只猫吗?”
她抬起了头。
他曾经骗自己说,一笑解千愁。
☆、第 39 章
孟河言围着煎药锅转了几天,开始欣赏起了药草香,觉得味道神秘且清奇,抱着《本草纲目》赞叹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抛去心情不说,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家里的医书蓦地多了起来,闲来无事捻起一本看,虽然初见惊艳,不过内容通通太过晦涩,看不懂啊看不懂。
大略翻了个遍,她就沮丧地翻书盖上额头,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思突然开始怅茫。
公司方面已经来电了几次,终于是留不住了,在总归还算是热热闹闹的家里待久了,懒惰顿生,她还不想走。
临行前,她跟随大人去了城郊净恩寺,小时候,多是春游秋游来玩的,像爬古香古色侠意盎然的小山,玩过家家,说自己置身江湖,豪情简直不可掩藏。
外婆一个头深重地磕下去,再缓慢地抬起,身上似有千斤重。她老了,比原先老的时候还要老。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孟河言缓缓地收回了目光,转而去看神像。高高在上的泥土神塑,眉眼无波无澜,高于世人,世人就都道他普渡众生,享千万年的香火,渡千万人的千万年的劫。每个人的胸膛里,都装着一颗不一样的心,香火的气息由此不同。她这样想,所以,神啊,才分辨得到每个人的心思与意念。
神像的色彩一点一点的剥落,重新修缮后,又是焕彩。孟河言看着神佛,落在眼里与小时候不同,她悲伤的想,面前的神灵,好像是会老的,可神灵本不该老。
外婆的额头上沾染了尘土,看向她时,堪堪一笑,用尽了温柔眼,抬起手来抚掉孟河言额头上同样的灰尘,她划过她氤氲的眼睛,牵起了她的手。
江越用一个半月的时间等来了阿影,对他的念想,头一次实现的这么彻底,她看到那家伙魅力不减,吸引的竟还都是半大孩子。她远远的看着他,人海围着他,像是比从前更盛。
他活得太绚烂,哪怕沉沉浮浮,也是不断往顶峰攀登。爱了他这么久,从小时到如今,现在看他光芒万丈,自己的普普通通的过往青春就好像也沾染了他的光彩,隐隐约约都有了绚丽的影子,谁叫自己为他哭过笑过,有过那种别样的新鲜的他从不知道的激烈的感情。
他一步步走来,于她是从未有过的相近,她的心却忽然无比的宁静,像风吹微澜的湖面,只在唇角绽了个温和笑靥。
喜欢他时,他还是个梳着五颜六色的鸡毛头的家伙,弹了一首好吉他,身边孩子把各种乐器倒腾出来,音符如月光流淌,而他,一开口如夏风,轻而易举的,就吸引了未谙世事的小姑娘。
从此啊,小姑娘,怎么说呢,成长好像迈入了新的阶段,那以后,心事多了,世界变得广大,然后一天一天的,到了现在。一眨眼,像是只有这么久。
江越老老实实的超近距离参与了这场见面会,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按理说也该满足了。
郑西易又开始叨叨:“我,我呀,死气白咧的讨人家的签名,还蹭合影,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过气了呢,我说,您老人家怎么不谢谢我。”
“放心吧没人担心你过气。”“关键你得有气啊。”“嗐,我这人吧脑子一时间想的多了就……说话不经大脑,担待着些哈。”
郑西易斜眼睨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爱说话。
江越此时有些像神经病,主要是面部表情很轻柔的丰富,蹙了眉头又笑,一切又是那样的轻轻浅浅。
她索性趴在桌子上,下巴枕着手背,而后他突然开口问道:“做你们这行的,累不累啊。”
郑西易摸不着头脑,想了想,还是正儿八经的回答道:“累呗……都挺累的。”
“那为什么还要踏进来,嗯?”
郑西易正了正衣领,“做什么不累呢,累,是最不必说的理由了。”
“那倒是。”
“我说你怎么突然发这么高深的感慨,见了偶像后遗症啊。”
“高深个屁。”
郑西易也不回嘴,就这么静静的呆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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