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别经年》第202章


听闻此言,钟离冰当真是哭笑不得。想这小二十年来,从来都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阿准哥哥可是从来都不会拂了她的心思。
“阿准哥哥,你学坏了,你学坏了!”钟离冰盘腿坐在床尾,背对着钟离准,一拳一拳捶在墙上,却是无可奈何。
钟离准见状忍俊不禁,从小到大,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连阿逆都没了主意的时候,何况始作俑者还是他。
“哼!”钟离冰灵光一现,“这些把戏,是不是都是阿甲哥教你的!”她心中固定的印象,这种无赖的行径,是穆德伊德氏的作风。
钟离准嘴角一挑,笑了出来。这种事情,真的是逃不过阿逆的眼睛。他耳边不禁又回响起了他大婚之前阿甲对他说过的话。
“我跟你说,女人,你就不能事事都顺着她,让她处处都把你看透了。你总得有点出乎意料的的事情,让她抓不住头绪,只有这样,她才会跟着你走。”
所以,在钟离冰横躺在钟离准的马前拦路时,钟离准骗她说沙子里有一种小虫子,令她自己放弃了耍赖,弹了起来。
“但是,你又不能把这花招耍得太甚,那样就变成了卖弄风骚了。所以啊,你要让觉得,她还是很聪明的,她的智谋在你之上。当然,阿逆的智谋本来就在你之上,但她终归是女人,那点小小的虚荣心,自然不会没有。纵然她智计无双,也会沾沾自喜。”
所以,钟离准每次都首先让钟离冰做出判断,而他,便听她的。反正,她的每次的判断,多半会是对的。
“还有啊,苦肉计什么的,该用还是得用。你事事保护她,她自然欢喜。但偶尔你也要有示弱,需要她照顾保护的时候,她会心疼的!”
所以,钟离准装得数症并发,虚弱无比,还把半壶热茶浇在头上,装作发烧盗汗。
“不过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须得是真心待她,真心对她好。否则,前面的一切,全都是空谈。”
至此,钟离准已经听得是全神贯注,一言不发。从前都说一物降一物,他和阿凝、阿冼都觉得,像阿甲这样的活宝,真的只有阿绮才能降得住他。到如今,他真是说不清楚,到底是阿绮降住了阿甲,还是阿甲降住了阿绮。
见钟离准许久没有说话,钟离冰忍不住了。方要转身之时,却觉浑身一暖,被抱在了怀里。她倒吸一口气,心跳竟慢了半拍。耳边温热的气息流转着,她浑身僵住,不能言语。
“阿逆……”
她听到钟离准叫了她一声。一句“阿准哥哥”就这样哽在喉咙中,叫不出口。钟离准那一声很轻,于钟离冰,却好像整个世界,都回荡着她的小名。阿逆……阿逆……阿逆……那个被叫了二十年的小名,从没有一次,是那么不一样。
“这些把戏,的确是我跟阿甲学的。可我纵有再多的把戏,那也都是因为有你对我的宽容,否则,我根本就没有机会玩得出这些把戏。因为,这些在你眼中,不过都是儿戏。”
“阿准哥哥——”钟离冰转身扑进钟离准怀里,将下颌抵在他肩头,默默流下泪来。
钟离准先是怔了片刻,然后,嘴角缓缓地翘了起来。这一刻,他感觉很满足,很满足。
如果阿甲看见了这一幕,定会为钟离准击节赞叹,这招欲擒故纵,实在是用得太妙了!
但是,其实阿甲还说过一句话,钟离准一直都牢记在心。阿甲说:“真正的感情,根本就不需要智谋。”
这几日钟离准和钟离冰的伤都在日日好转,钟离准的水土不服也缓解了许多。钟离冰便开始带着钟离准在南域府到处吃喝玩乐。自然,这几日里钟离准还看见了许多比蚕蛹更不可思议的吃食,不过一次一次下来,恶心得也没那么厉害了。反正,就算是把苦胆吐出来,阿逆也不会再心疼他了。这种计谋只能使一次。
至于几日前愤而写信给京城的事,钟离冰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了。不过,这时候,京城水府收到了钟离冰寄来的信。
虽然钟离冰的信是寄给舅舅全家,但是信封上还是只写了舅舅,是以水杉拿到信以后,还是先给了父亲。水云天打开信读过以后,苦笑道:“阿逆说她今年要来京城过年,看着字里行间的语气,尽是负气之词,八成,是同阿准赌气吧。”
水杉道:“今年的年关京城定不太平,阿逆要是跟着阿准哥哥去扎托过年也好,倒不若给姑姑和姑丈写信,让他们也去扎托好了。可就怕……”
水云天接过话头道:“可就怕以阿逆的性子,你让她来京城过年,她欣然就来了;你不让她来京城过年,她一个赌气,还得回来。”
水杉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水云天挥了挥手,“有些事避免得了,有些事避免不了。你且在信里如实与她说吧,如今她都这么大了,许多事情也没有必要刻意瞒着她,该让她自己做决定。”
水杉又把信阅了一遍,不禁笑道:“她说把信寄到凌大哥处,看来是要在南域府停留不少时日了。估计阿准哥哥可好受不了,南域府那些吃食……我都……”
水云天意味深长道:“也是她心中无所畏惧的缘故。当你看清了一切,便能无所畏惧了。倘若一个人无所畏惧,旁人又能奈若何呢?”
水杉叹了一声:“可是,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无所畏惧呢?”
水杉抬笔给钟离冰回了信,大意便是告知她,年关的时候,京城定不太平,让她自己选择是否回来。
“咱们现在这是去哪?”钟离准见钟离冰带着路,越走越偏僻,与往日的路子不甚相同。
钟离冰道:“去凌大哥家玩两天。”顿了顿,又道:“到他家,你可要看好你的荷包。”片刻又补充道:“不对不对,不只是荷包,你身上所有拿得走的东西,都要小心。凌大哥给你的见面礼,会让你很‘惊喜’。”
钟离准满面无辜地苦笑道:“他又不认识我,何必送我什么见面礼?”
钟离冰笑道:“你见过一个贼下手还在乎什么认不认识么?再说了,跟我一同来的人,凌大哥定然不会吝啬的。”
才走到门口,钟离准便觉脚下一软。好在他反应极快,忙施展轻功跃了出去,却不想落地的时候又是脚下一空,本想再施展轻功跃起,却已来不及借力,直接身子一沉,落了下去,掉在了一堆稻草里。再看钟离冰,早已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连眼泪都挤了出来。
凌琰这才推开柴扉走出来,笑道:“这到底是我送的见面礼还是你送的见面礼?”
钟离冰道:“凌大哥好贴心,还记得在陷阱里铺了稻草。”
凌琰道:“若是朋友来访,岂非是亲者痛仇者快?”说着,他朝钟离准伸出手来,“得罪了,兄弟。”
钟离准方才踩了一脚,感觉不对,急忙飞身跃起,却不知凌琰住处四周的陷阱,每一个陷阱旁边还有一个陷阱。可是钟离冰却知道,是以她起初走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提起一口气,踏雪无痕的轻功,自然不会掉下去。
钟离准站起身来,择了择头发上的稻草,无奈笑道:“果然是份大礼,凌大哥好大的手笔。”
钟离冰嗤嗤坏笑,“你居然敢跟他称兄道弟,你知道他是谁么?”
“我知道啊。”凌琰不假思索,“如今同你一道的,必是伊赛大王爷了。”
这一次,钟离冰一本正经地介绍道:“凌大哥,这是我阿准哥哥,你叫他‘阿准’就是。”转而又对钟离准道:“阿准哥哥,这是凌琰凌大哥,他是我的启蒙老师。”
钟离准拱手道:“凌大哥。”
凌琰自谦道:“小事一桩,不值一提。”说罢,伸出手来,手中正托着钟离准方才插在腰间的匕首,“这才是真正的见面礼。”
钟离准接过匕首,哑然失笑。方才,竟真的是丝毫都没有察觉。
凌琰续道:“她会手下留情,我可不会。到一个贼家里来做客,你要小心了。”
钟离准也一本正经道:“小弟领教了。”
钟离冰问:“璟姐姐呢?”
凌琰按了按钟离冰的头道:“你最是会挑时候,她在做什么你不知道么?”
钟离冰笑道:“所以,我们又有口福啦?”
“明知故问。”
这时候,温景漾方迎了出来,看来便是刚刚做好了饭。现在的她,俨然就是一位贤妻,不过良母,倒还是差一步的。
钟离冰坏笑道:“凌大嫂!”俄而又对钟离准道:“快叫凌大嫂!”
这时候温景漾面颊已然绯红。
凌琰和温景漾的事情,钟离准也是听钟离冰讲过不下十次了,他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