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异闻录》第42章


昨天比一下子降了有好几度,虽然外头艳阳高照,可是房间里丝毫感觉不到太阳光那种金灿灿的温度,张嘴能哈出口白气来,冻得人哆哆嗦嗦的。我已经换了间房子睡,所以窗户都关的严严的,但是依然觉得有冷冷的风在屋里转悠,跑到窗前开窗换空气的时候,才发觉外头下过雪了,一眼望出去白茫茫一片,刮了一夜的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铅色的云压着银色的山,墨绿蓬勃的冬青映着缓缓落下的碎雪在风里安静地飘。
隔着层蒸汽弥漫的玻璃,活脱脱一个巨大的盆景。
这样的景色不知道在城里已经有多少年没见着了,那么灿烂的阳光和干净的积雪交织出来的明亮,扑面而来强烈的过年的气息。这才是纯粹过年的感觉么,城里越来越没有过年的感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少了这些…………
身体感觉要好多了,至少没在觉得头昏脑涨了,一直呆在房间里觉得无聊,索性我换好了衣服下楼找东西吃,然后看见二伯娘一脸高兴地指使着日弦爬高贴福字。日弦居然也没发脾气,就那么好声好气的问着:“这里可以吗?还是倒过来?”
……糟的!我一定是还在发烧否则怎么会看见那个我喊一声去开门都会吹眉毛瞪眼睛的日弦如此的乖巧!?一定是幻觉!!
掉转头去厨房,远远的都听见表婶……吧?不管了,亲戚那么多我又才来过那么几回那记得全对啊混蛋!
总之就是那什么表婶很兴奋的声音:“凤歌真是个好孩子啊……将来一定会娶个好媳妇!”
……白痴表说的那么肯定啊这家伙不是人类啊啊啊!尤其你别想着把自己女儿嫁给他啊会被吃的骨头渣都找不到的啊啊!!
扶墙,不行,我又想要伏地趴倒了……今天是怎么了……世界抽风了?我反复深呼吸几次,要顶住!
……没胃口了= =
看看屋外白茫茫的一大片,心里某个地方开始复苏……
【木门从外面锁上。
我哆嗦着碰碰那把大大的锁头。
把耳朵贴在门板上。
风声,我的呼吸,我的心跳,和——
“你吖,真慢吖。”
和之前呼喊的声音相一致的轻柔而又偏阴柔的嗓音。
呼吸微微一怠,我笑得有些艰难,脸都被冻僵了。
我说:“原来;是你在找我吗?”】
遥远以前的,记忆……
然而此刻想起来,温暖依然还会从心底慢慢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我想要走出去,想要寻找到,那一间锁着你的小木屋。
虽然你已经不可能还在那里,然而依旧想要站到窗前,这一次,一定可以看见里面……
有些可惜的是,我看不到你了。
冬天的所有都遍地银白。掉下一根头发也会留出纤毫的轨迹。人在上面快乐地奔跑,脚印歪曲指向天边的地平线,宇宙在上面保持完整,所有星星宛如尘埃。须臾拼接永恒的长度。
即使头顶上太阳明艳如夏日,然而周身的冷冽寒风早把光的温度吹散了,我哆哆嗦嗦的向着自认的声音源头方向走。
一脚深一脚浅,雪都钻进棉拖鞋里,脚丫都要冻结成块,似乎此时只要我用力一跺脚,它们就会和我的腿分开。
嘴里鼻间呼出的气都成了氤氲的雾气在视线里缓缓殆尽,远近里除了天空的蔚蓝,就只有地上无边无际的白。
拼命的搜索着记忆,找到了那一间小木屋。
门上已经没有了锁。我缓缓呼出一团白雾,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的氤氲,又再恢复清晰。
我抿抿嘴,伸出手,想要推开那扇木门。
“哦吖~”
轻柔而又偏阴柔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随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我的呼吸都停滞了,闭住气息,心跳的声音在耳边脑海轰鸣。
“这次你倒是快了吖~”
感觉上像是银灰色,可能又像是极淡的紫色的头发,刀削似的,看着很薄很有质感,如果摸一摸,应该和幼鸭的绒毛手感差不多。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没有什么血色。嘴唇的颜色都很淡,人很高,可是也很瘦……
眼睛弯成一轮弯月的笑着,这个样子能看得见什么呢?
他‘嘁嘁’的笑了:“哦吖,看我看呆了吖?”
呼吸的频率有些絮乱,我握紧拳头,努力平复自己的混乱情绪,眼眶有些干涩,天气太冷,鼻子冻得有些呼吸艰难,喉咙的扁桃体大概也发炎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那里有什么堵得难受呢…………
“诶~怎么不说话吖?”他歪了歪头,眉间出现褶皱,是在苦恼吧……
我的心脏里好像有什么血液之外的液体渗了进去,酸的或者咸的,灰的或者白的,纯净的或者混合的……把原有的空间全部涨满了。
凝滞在几步外的树影纵横交错如掌心的曲线,风吹过时就变得含混杂乱,失去了原有的姿态。
原来……真的……都是你……
梦境和现实重叠了,所有的,我看清晰了。
我太冷了,嘴唇哆嗦着张开,还没发出声音。他忽然的头一抬,朝北面看了一眼。这同时那方向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啊——!!”
吓得我一个激灵,忙循着声音迅速回头朝那方向看,但是就看见了本在里屋坐着闻声出来的亲戚们,一张张脸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等回过神和我一样慌张的朝那里跑过去的时候,一个人影远远从北面那栋不大的小楼里跑了出来,跑的速度极快,一路跌跌撞撞,几乎有点慌不择路的样子。一眼看到我们,她脚下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顾不得爬起来,伸出手对着我们一阵猛挥::“死死死了!!又一个死了啊啊啊!!”
清早的明媚阳光在那一刻变得更加的耀眼,光芒刺的我眼底一阵阵的花白。
一天前还在热热闹闹聚集到一起准备迎新年的一大家子,不过是一夕之间,整个村落都被一层沉得喘不过气来的恐惧包围得密不透风,在我来到这个家的第二天。
一切来得实在是太突然,突然得像一场噩梦。
先是大伯娘的事,再来刘裁缝的女儿横死,现在隔了半天左右的时间,三姑的丈夫也死了。死得据凤歌说非常的惨,惨得让人无法想象到底当时的凶手究竟是报着种什么样的情绪,在什么样的状况里把他弄成那样的。那种极其残忍的手段,根本不像个单纯入室抢劫的匪徒,简直是个穷凶极恶的变态。幸亏让日弦拉住了我不让我跟进去。
之前我跟着李市丸一起跑过来的时候,有人见了李市丸很惊讶的喊了他的名字,我才知道这人是自家亲堂兄。虽然是很久没见,也真的很想多说上几句的侄子回来,但是姑姑伯伯们更在意眼前惊慌失措的三姑说的话。
表叔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扶起三姑,边拍抚她的后背,边问:“先别慌,慢点说,说清楚啊!”
然后一行人跟着三姑一边急急地往现场赶,一边听她说。我让跟着亲戚跑出来看状况的日弦和凤歌强行扣留在原地,远远看着李市丸也跟着过去了,我又开始焦躁的闹着要去。但是这两位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要理由也不给,最后凤歌说想知道他去看就够了,日弦也应和的,便死拽着我会主屋。
然后大人们回来以后,开始激烈的讨论。一部分主张立即报警,一部分要求等我大伯回来以后再说。我是小孩子不可能会掺合,但是发觉日弦和凤歌的情绪似乎都不大对头。
这两个自打李市丸进门,眼睛就跟涂了万能胶似的黏在人家身上。
糟的!不就是个得过白化病莫名其妙好了的男人么?头发颜色怪是怪了点,但是你们不也差不多么有毛好看的!?
最后还是报了警。
说实话我对这事,是怎么也想不通透的。这村离城隔着好几十里山路,又偏僻又小,村里统共就这么点人,来来去去都是熟悉透了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会做出这种事。
我虽然疑惑着,却不能问,每个人都被这突然而来的灾难压抑得神情紧绷,我不想在这种时候再给他们增加额外的精神上的困惑和负担,更何况这样一大家子人,除了小姑,都和我还很生疏。
村里的派出所在接到报警后很快赶了过来。
看到现场再过来时脸色也都白了,半天才回过神,里里外外查了半天,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现场只有叔叔伯伯姑姑婶婶们踩出的凌乱的脚印,还有地上融化的冰水混着死者嘴里流出来的血,除此之外什么异常的东西都没有,包括挣扎的痕迹。
玛丽隔壁天气实在冷的慌,我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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