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求必应》第69章


我一眼看见那对比鲜明的色彩,忽然想起一句话……她的肌肤要像雪那么白,而她的嘴唇要像血那么红…… 
白雪公主,呵,愚蠢的童话,这世上不会有相信童话的人吧?不可能有吧,那么愚蠢而……幸运的人…… 
人流像不见边际的大海,渐渐的,海面被小小风帆划出一条波纹,海面徐徐分开,穿透眼迅速拉近远处景物,入目一大丛烈焰似的黑发飞舞,我大喜,忍不住叫:“乌芙丝——” 
她猛然回过头,黑发狂乱的拍打脸孔,只露出一双褐金色、焚烧的眼! 
我心头一跳,那眼神太决裂,有种毁天灭地的绝望—— 
梁今也伏在我背上喘气,他的妖力本就散得七七八八,眼睛又看不见,勉强提气凭借敏锐的感觉射箭,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身体与我相贴,他立刻发现我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我不出声,心跳越来越快,不祥的感觉如杀戮般无止境的出现,淹得我无法呼吸! 
Cynosure冲在前面,饮血剑大开大阖,挡路的神仙像砍倒的树木般纷纷倒下,视野忽然开阔,和乌芙丝的距离不足十米! 
褐金色眼眸转向他,蓝眸笔直回望,厮杀的间隙里,两人同时缓了一缓。 
风儿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儿吹过。 
“乌芙丝,” Cynosure道:“过来!” 
他向她伸出右手,手里握着饮血剑,四周又有敌人扑了上来,他眼角也不斜,冰冷但专注的看着她。 
她怔怔的看着那只手。 
“你……要牵我的手?” 
一把刀砍入Cynosure左臂,他不动如山,伸出的右臂平平停在空中。 
“乌芙丝,握住我的手。” 
她忽然笑起来,纤细的腰肢轻轻颤抖,仿佛夏日枝头颤袅的繁花。 
两把刀一柄剑一个流星锤一支缨枪同时袭向Cynosure,梁今也一把抓起我的手按上弓弦:“快,拉弓!” 
刀剑及身,我依言出力,绝神箭后发先至,将几名神仙钉成一串! 
乌芙丝笑着,低下头,厚密的发难得柔软的垂落,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颈背。 
“Cynosure……牵我的手……从我还是小女孩儿,我就一直在做这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梦里还是这片古战场,两个人对抗千万人。只是,那个被人拼死守护的幸运儿是我,你是……我一个人的战神……” 
“我不是。” Cynosure平静的道:“我没能保护小雪,是她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 
“那不重要。”她低笑一声:“幻想永远比真实美丽,所以我宁愿相信幻想,就像有个傻瓜死心塌地相信我是他高贵的公主——”她抬起头,炽亮的眼眸中却浮着一层蒙蒙水光。 
“不过,是时候该梦醒了,我已经不想牵你的手,你走!” 
Cynosure看着她,神情宁定,如永恒。 
“乌芙丝——” 
“你走!还有你们——”乌芙丝转向我和梁今也,嘶声叫嚷,“全都滚得远远的,最好滚出遗弃之地,再也别让我看见你们!” 
没有人移动。 
连乌芙丝也只是站在原地叫嚣。 
如涨潮般冲上来的神仙突然又如落潮般退开,在我们周围空出一片足球场大小的空地,远远的包围守望。 
我握着绝神弓,梁今也的手盖在我手上矫正方向,弓弦忽然自发颤抖,弦上的绯红小箭抖得像一只遗失在冬天的寒号鸟。 
“好强的妖气。”梁今也的手冰冷,我反手握住他:“有几分熟悉,但愿不是他。” 
Cynosure缓缓的,一寸一寸收回右手,横剑当胸。 
乌芙丝叫得声嘶力竭,看到我们的眼神,忽然止住。 
风渐大,腥味儿浓烈。 
我看着那双眼里的水光满溢出来,偏过头,看着她身后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狼族的尸体。 
糟乱血肉,坨坨块块,零落碎散。 
修成人形的妖精,死后也是人的形体,所以我看过去,横陈在雪白地面的是我一样的人体碎片。 
我开始干呕,梁今也轻轻拍着我的背。 
不是恐惧,我见过太多血,也不是反胃,我的胃里空空如也。 
只是从身体深处冒出来的恶寒,血管气管喉管纠结,迫不及待想排出。 
乌芙丝身后钻出一“条”黑影。 
一条灰色的,四脚着地高度仍可到乌芙丝肩头的巨狼,硕大的头颅上毛色半苍,嵌着一双褐金色的眼,大口咧着,参差的尖牙上挂着血肉。 
同类的血肉。 
“哇!”我说,握紧梁今也的手:“狼王的原形很帅耶!” 
梁今也笑着大力拍了下我的背:“吊胃口的家伙,明知道人家看不见。” 
Cynosure走前几步,沉声道:“原形咒发作的妖精只剩下兽性,他连部下都杀,根本不记得你是他女儿!乌芙丝,到这边来!” 
乌芙丝看着他,咬着唇,笑了。 
明艳逼人的一笑。 
绯红小箭无声无息的射向巨狼胸前,巨狼呜咽着跃起,下一箭又到,我和梁今也合力笼罩上下左右,务要一箭毙命! 
枪响,灭妖枪击中绝神箭,人影横掠,挡在巨狼前面。 
Cynosure持剑冲上,虚晃一下,闪开乌芙丝,巨狼已凌空扑下,一人一狼斗在一起! 
饮血剑的剑气和巨狼的妖气在虚空中激溅出电光,发出劈啪声响,附近数十米的地面不断出现剑痕和爪印,积雪和赭色的泥土飞溅,地面一遍狼籍。 
巨狼像是铜皮铁骨,饮血剑毕竟不利于砍斫,Cynosure猛的向后挥手,饮血剑化为一道蓝光飞到我身前,栽入地面。 
他右手得空,立刻祭起手刃继续战斗,左臂却始终垂在身侧。 
我忽然想起,全身一震。 
在战狐王的时候他左臂受了伤,我以为凭神仙的恢复力应该没有大碍,看起来那条手臂也确是完整如初——难道——难道伤并没好?!
战3
饮血剑半截剑身插入地面,另外半截微微的颤抖着,抖落飘坠其上的雪花。 
梁今也突然狠狠的捏我的手,我痛得缩了一下,他就势放开我,微笑道:“别管我,去吧。” 
我看着他坐倒在地,绯红的绝神弓放在膝上,白衣上斑斑点点的雪。寒风吹拂,发丝衣角轻扬,他孤坐于辽阔的天空荒野之间,身后是漫漫雄兵。 
我拨起饮血剑,大步走近战得天昏地暗的一人一狼。 
经过乌芙丝,我驻脚。 
“光看有什么用?两边你都下不了手。” 
她定定的望着战局,没有回应。 
“我给你灭妖枪的目的是什么,你别给我装不懂。” 
顿了片刻,她转身走向梁今也,仍是侧着头,长发遮掩了表情。 
我又叫:“喂。” 
“我知道。”她头也不回的道:“你要我保护梁今也,所以狐王那时候我没有参战。我……承认你现在比我强,作为交换,你会保护Cynosure和……我父王?” 
“我尽量。”我说实话,“但我总得活着回来见我的男人。” 
“你的男人?蠢女人,你终于选定了?” 
“我什么时候动摇过?” 
“经常。” 
“靠!” 
我运气护住全身,发足奔向两具缠斗的躯体,仙气和妖力在空气中密布了闪烁电光,我每接近一步,身体的压力越重,呼吸急促,心跳仓猝。 
Cynosure高高跃起,整个人化成一道白光疾劈而下,炽亮的白光在一遍细碎电光织成的网中脱颖而出,气势惊人,那一瞬间,撕裂长空! 
巨狼被迎头劈中! 
“父王!” 
耳边传来乌芙丝惨厉呼叫,我在奔跑中只觉时间停顿,万物静止。 
我还……什么都来不及做。 
Cynosure的身形在半空中显现,落地,左臂仍是耷在身侧,右手横过去握住,脸色异常苍白。 
我冲到近前,他看我一眼,我无声的靠过去。 
他比我高很多,我的头只及他肩膀。 
“别死撑了,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身上扛,这么些年,不累吗?” 
他深深看着我,骤然软倒。 
他挂在我肩上,我要拼全身力气才能撑住这具几乎是我两倍大的身躯,多亏南雪卫的能量,我有成为大力士的潜质。 
乌芙丝冲过去抱住倒地的巨狼,我望了远处的梁今也一眼,叹气。 
“父王……”手刃几乎削掉巨狼半边头颅,乌芙丝颤抖着抬起血肉模糊的狼头,含着泪叫:“父王——啊!”巨狼猛的睁开眼,血口大张,咬住她喉头! 
“乌芙丝!” 我推开Cynosure,狂奔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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