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天锦绣+番外 作者:祭n(17k2013-08-29完结)》08-29完结)-第251章

“这圣地的样子是照着当年飞雪阁的样式打造而成，亦是师父伊天慎一辈子的心血之作。”对于两个晚辈难以言表的震撼，琉璃见怪不怪的解释着。谁让他从小就和师弟洛熵住在这里，而且一待就是整整一百年。
待到几人来到这座冰雪楼阁的最高层，只见一具巨大冰棺被安置在偌大的正厅中，冰棺前供奉着香案烛火，上面恭敬得立着两个牌位，而且正中还悬挂着一副画像。
望着画中那对同样白衣翩跹的神仙伴侣，琉璃恭敬施礼后上香，还念念有词道：“今日带两个小辈来给师父您瞧瞧，若是看着顺眼就留着烛火可好？”
琉璃话音未落，一阵突如其来的劲风刮进这偌大的正厅中。令楚煜和段青彦感到惊讶得是：无论烛火被风吹成什么形状，始终不见有熄灭的样子。
“行了，师父他老人家是准许你们俩进到这飞雪阁了。”同样看到这诡异一幕的琉璃却是笑得异常开怀道。似是无意的拍手，清脆的击掌声像是开启的钥匙，那具巨大冰棺竟然缓缓移动开来，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入口。
琉璃率先走了进去，楚煜和段青彦也是紧跟其后。原本以为会是走入一片黑暗，却不想那位于地底的隧道中燃烧着如同参天大树的巨烛，火光将地底照得亮如白昼。仔细打量后才知道，着通道的两壁皆是嵌满了冰雪打磨的镜面，通过反射便可将火光折射到任何角落。
约莫走了几百米的距离，通道尽头豁然开朗的是一间冰室。而此刻暖暖正在守着被琉璃暂且安置在由暖玉雕成玉榻之上的唐秀秀。
“本座几日前同样将此事写信告知了唐谅和林悠然二人，估计他们会不日赶到此处。在此之前，我想先说明几件事情。”琉璃忽而转身，神情严肃打量着楚煜和段青彦。
“秀秀眼下只是用还魂丹吊着最后一缕魂魄，要唤醒一个将死之人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我需要你体内的半块擎苍玺，希往你不会拒绝。”琉璃意有所指看向段青彦。
“琉璃前辈，您是在开玩笑么？众所周知，擎苍玺离体的那刻被封印之人会立刻毙命，就算我愿意给你那半块擎苍玺，您能保证医治好秀秀？”段青彦闻言皱眉，楚煜这师徒两个该不会是想玩什么阴谋吧？就算不用什么劳什子擎苍玺，他也可以求助拜月教的师门，用拜月法术使唐秀秀复活。
琉璃不经意拿着青玉水烟杆敲了敲，漫不经心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事后我可以将心脏给你。毕竟景汐国不可一日无君，师父当初将擎苍玺一分为二便是希望天下太平，我也不会去打破这种制衡。而且能引起纷争的擎苍玺可被我带着离开这世间，岂不是两全其美？”
深感不妥的楚煜立刻反对：“师父你疯了？！”
琉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默不作声等待段青彦的答复。
稍加思索之后，段青彦薄唇忽而绽出笑意：“琉璃前辈当真是心系天下，晚辈自当献出那半块擎苍玺。不但是为了将秀秀唤醒，更是为了九州天下再无争端！”
然而话锋一转，目光定定看向楚煜：“不过我也有条件。”伸手对着楚煜一指：“我希望琉璃前辈能封印秀秀的记忆，让她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一切。而且楚煜今生都不得再出现她视线中！”
段青彦的话像是一记尖刀，瞬间让楚煜变了脸色。
☆、第三百零二章 浮生若梦
段青彦和楚煜凛然对视，清冷语气中带着一字一句的认真：“怎么样？若你楚璟岚敢在此立个毒誓，今生今世永不再出现在她视线中，我就愿意将那半块擎苍玺献出，就算是魂飞魄散也绝不后悔！”
面对如此苛求，楚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能让唐秀秀平安无事是他最大的心愿，可如果这愿望得以实现的代价就是彻底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他宁愿唐秀秀继续沉睡下去。起码他还能欺骗自己，唐秀秀是他的发妻，只属于他一个人。
望着两个僵持不下的晚辈，琉璃丢下一句：“无论如何，三日后必须开始医治。”便独自离去。这种时候他只想唤醒唐秀秀，至于爱徒和段青彦怎么选择是他们自己的事，即使作为尊长他也无法去干涉。
“段青彦，算是我求你。天底下能救她的只有那块擎苍玺了。”楚煜忽而俯身直直跪了下去，尽管这样做令他感到痛苦。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可如今为了救唐秀秀的性命，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宁可尊严尽失低声下气去求敌国天子。
即使是最卑微无比的姿态，放在楚煜来做也让人觉得气势不减。此举无疑让段青彦深感震撼，眼前苦苦哀求的楚煜与那个心高气傲的北沧璟岚王当真是同一人么？！看来他是宁愿放下那些所谓的尊严面子也定要换唐秀秀的平安无事。
思及此，段青彦勉强转过身不再看向垂首双膝跪地的楚煜。他生怕再这么下去原本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就会动摇。是啊，同样都是为了挽救他们心中所爱，根本不用去讲什么条件原则。可理智又告诉他这次绝不能再心软！也绝不能放任唐秀秀留在楚煜身旁！
“你还不明白么？再这样耗下去，见死不救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楚璟岚！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她，现在就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怀着复杂的情绪，段青彦只留下冷声质问便佛袖而去。
徒留楚煜独自委顿跪在一片冰雪中。“见死不救之人不是我！而是你楚璟岚！”段青彦的离去前留下的话语像是魔咒般盘旋在耳边，让楚煜近乎有些绝望的闭上眼。难道当真是天意如此，他注定要失去唐秀秀。
不知过了多久，外出寻找火源的暖暖看到失魂落魄的楚煜，连忙将他扶起来。这昆仑圣地完全是建立在万年玄冰雪域之上，在此处多站一会儿都会觉得足膝生凉，更别说是跪在上面。
“小煜儿，你这是那么啦？要不你替我去里面守着秀秀，我去找些生火之物过来。”能让平日雷厉风行之人如此怔忪的，想来也只会是这件事。暖暖有些担忧的叮嘱着。
楚煜无声点了点头便走开了，无比伤怀的神情看得暖暖直皱眉。他那副表情苦涩的好像吃下二斤双黄连。
当夜幕笼罩昆仑山玉龙雪巅时，几人被琉璃召集到圣地中。琉璃从手中的玉匣里取出些许赤色蘑｜菇分给几人。“此处极寒无比常人根本无法存活下去，服下这些火云菇可以让各位安然无恙在圣地中待上十天半个月。”
闻言段青彦和浮生对视一眼，便放心的将模样奇特的药材纳入口中。九州神裔给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凡品，如此罕见的神物可能是寻常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见过的。暖暖也依言服下了些许，虽然她是花妖感觉不到寒冷，但琉璃的话对于她就是圣旨。
眼见几人服下药草，琉璃视线逡巡过几人时却发现唯独少了楚煜。“小煜儿去哪儿了？”
“方才我去寻找生火之物，让他进去守着秀秀了。”暖暖手执点燃的青桑枝，小心翼翼用手护着，这可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才在这么座雪域中生起的微弱火种。
“罢了，回头为师再给他送去。”琉璃望着若有所思道。想来是之前段青彦提出的苛刻条件让爱徒陷入了两难境地。
此时内心正是天人交战的楚煜，像是雕塑般守在唐秀秀沉睡的玉榻前寸步不离。
曾经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不断浮现：蜀州的初见，女扮男装的唐秀秀联手林悠然搅乱了张真人的英雄大会，那时碍于线人身份，二人互为对手；青山城的再次相会，为了迷惑余半成，楚煜不得不假装追杀，那时二人互相视为眼中钉；洛阳城三会，他的意外化形伤及唐秀秀，这才知道顽劣不堪的师弟原来是女儿身……
早知道结局会是如此，他情愿彼此是路人。总好过最后唐秀秀会忘记所有一切，这般残忍留他独自守着回忆了却余生。
“秀秀，你会记得我对么？”望着玉榻上沉睡不醒的睡颜，楚煜心底默默的做了决定。如果这一切都必须有人来承担，只要唐秀秀能平安无事醒来，他愿意独自背负着所有记忆孤独余生。
前来探望的段青彦走进内室，就看到了这么一幕：楚煜握着唐秀秀的双手十指紧扣，专注的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脑海中那般。
“琉璃前辈，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服下就可以无恙待在这昆仑雪域中。”段青彦轻咳一声，打断了楚煜的独自念想将火云菇递给他。
“多谢。”楚煜接过二话不说便将药草纳入口中。从今往后他定会好好活下去，怀着这些关于唐秀秀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