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之天一剑诀》第52章


“今日看到的听到的,不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娘,否则休怪我无情!”
他的表情很严峻,似乎我若真的说出去,他就会杀了我一样,我狠命点头,“我、我知道了。”几个字说得嗑嗑巴巴。
他未再多言,只说:“下去吧。”
我愣了片刻,眨眨眼,又向他鞠个躬才转身离开。模糊听到父亲对羿叔叔说:“我是否对尘儿太苛刻了,他没有错,可我一见他就想起……不知该如何对他……”
我越走越远,耳力不及,再也听不到他的话。我那时真是被他吓得不轻,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看到了他都是颤颤兢兢,娘问我怎么了,我只得遮掩着骗她,绝口不提那日的所见所闻。
少时的事有很多,大多只记得零星片段,而这件事却让我记忆深刻。如果没猜错,当年那碗黑呼呼的水就是绝育之药,而知道此事的只有帮他煎药之人及羿叔叔。我不确定红姨是否知晓,便出言试探,结果不出所料,她也不知情。
红姨当年贴身服侍母亲,她不知道却是情理之中,以父亲重视母亲的程度,他绝不可能让红姨知道,他竟隐瞒母亲这么多年!
母亲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看了好多大夫,也吃了好多补药,若她知道真相,不知做何表情,该哭还是该笑。父亲的行为无疑是出于对她的爱,可又难免从另一方面伤了她,我知道她很遗憾没有为父亲多育几个孩儿。但情爱之事,真不能断言谁对谁错,因为爱,因为在乎难免有失判断,才更容易伤到彼此。
燕清尘番外篇之岁月流长(2)
妻子给女儿取了个小名叫安安,她满月的时候,二老终于舍得下山来看看她,母亲欢喜地抱着她,笑得像个孩子,她对父亲说:“这丫头长得真像我。”
父亲表情很是微妙,他目光柔和地看着襁褓中的安安,那是我年少时最渴望却又奢望不来的眼神,而今他却如此轻易地给了女儿。我在一旁看着不禁红了眼眶,从未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母亲将我的神色看在眼里,又逗了安安一阵便将她递给父亲,他伸了伸手,却又犹豫不决,见他一幅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母亲“噗哧”一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把安安塞进他怀里。
父亲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抱着安安的手都有些抖,他厌恶与人肢体接触,加上心结,在我记忆中,他只在我游历江湖回来时抱了下我,那么多年,那是他给我的第一个拥抱……安安是个安静的孩子,不爱哭也不爱闹,但在父亲怀里,我却看到她笑了,一双湿漉漉的眼望着父亲,眨也不眨。我失笑,这丫头,不管我怎样逗她,她可从未对我笑过!
母亲拉着我走远,她仔细看了看我,欣慰一笑,“尘儿长大了。”
“是啊!”看着她发上的几丝白霜,我笑叹:“时光匆匆,我已为人父。”
她用力握着我的手说:“……如今可还怨你爹?”
我摇头,“不怨,其实我一直以来想得到的只是他的爱与认可,从未真正起过怨念。安安出生那日,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找到了症结所在。后来我问了红姨我出生时的情形,她说您难产,差点就丢了命……我渐渐体会到,爹真的很爱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所以他才会对我难以释怀……到前不久我终于感同身受时就更不会怨他了。”
听我说完,她泪水连连,“对不起,小时候没跟你说是因为就算说了你也无法理解,等你长大又怕你因此自责……你外婆当年也不是很喜欢我,我倒还真怨过她,你比我看得开。”
我替她擦眼泪,“别哭了,等会儿爹见了还以为我欺负您,我虽不怨他,却还是有些怕他的。”
她一听又乐了,“尘儿不仅长大了,还变幽默了。”
我无奈,“儿子说的是实话。”
安安很喜欢父亲,只要在他怀里她就很高兴,父亲从开始的不知所措到轻车熟路地抱着她,有时我还听见他逗她“安安,叫祖父……”
我想说爹啊,安安出生还不足两个多月,就算神仙转世暂时也不会说话啊。
母亲看在眼里,满脸笑容,却故意酸溜溜地跟我抱怨,“看你爹,有了安安就把我晾在一边。”
我彻底失语,娘唉,您跟爹合该是一对儿。
二老在燕门住了两个月便动身回灵山了,娘临走时说她想四处走走,见见山川河水,但时局震荡,风云变幻,父亲不同意,她只好作罢,乖乖呆在灵山上抚草弄花。
我默然,惠乾帝勤政爱民,吏治也算清明,对内对外颁布了许多有建设性的政策,暂时稳住了局势,只可惜太过操劳,在位仅十八年,未能扭转乾坤。如今其幼子承懿帝登基,名为皇帝,实为傀儡,权臣当道,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几年各地反贼层出不穷,揭杆而起者多不胜数,内部争斗不止,外族虎视眈眈,群雄逐鹿,军阀混战,天下大乱。
我没有称霸的野心,兴兵戈,伐天下,非我所愿,但战火连天,百姓受苦,生灵涂炭更非我乐见,是以这天下苍生的责任不得不扛,平定天下乃我此生之志。父亲将燕门交与我,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他说“我老了,亦无千里之志,此生唯愿与你母亲做一对闲散夫妻。不论你将来有何成就,我只希望你莫望初衷。”
我懂他的言外之意,他是怕我拥有莫大的势力之后忘本,贪恋权位,以至不得善终,我时刻记着他的话。燕门在我的带领之下,不断壮大,跳脱出了武林门派的格局,南征北战,成为了能与四方势力抗衡的虎狼之师。天下几分,各霸一方,此番平衡一时难以打破,介时我已是一方霸主,有了自己的政权。
岁月不饶人,我已过知天命的年纪,这些年马不停蹄各方争战,落下了不少病根。这日午后,我躺在竹椅上,望着藤萝架上的花朵,破碎的阳光落在我身上,突然就想起了过世近十年的爹娘。
当时我正好上灵山去看二老,刚走进庄里就听见母亲坐在一株桂花树下,哭得像个泪人,抽抽搭搭很是伤心,手中攥着一本泛黄的小册子。我吓得不轻,母亲素来是个自持的人,我从不曾见她如此失态过,难道是父亲……我急忙奔至她跟前问:“您这是怎么了?”
她抬头见是我,既欢喜又难过,哭一阵笑一阵的,我焦急地六神无主时,她终于吸了吸鼻子说:“原来你外婆是这么想我的,我竟不知道……”
我:“……”
父亲从另一头的长廊走来,手中托着盘月饼,见了我,面上一喜,上前来正要说话,又见我身后满脸泪水的母亲,顿时黑了脸,丢了手上的托盘,将母亲揽进怀里,转眼瞪我,“臭小子,你怎么一来就让你娘哭成这样!”
我:“……”
母亲抽噎不止,显然还没缓过气儿来,一下子挣脱父亲的手就往外走,我与父亲赶紧跟上。她去了后山,直直走到云姨的墓前,发狠地一脚揣上墓碑,“穆归云,你个死丫头,杀千刀的!”
我与爹对视一眼,皆是无语。
原来母亲闲来无事清扫了外祖父母的房间,无意中在床下的暗格里发现了外祖母当年所写的手扎,记录了她对母亲的所思所想,并不能用喜欢或不喜欢来定义。母亲翻看后才知道外祖母对她复杂的感情,所以激动之下才如此失态,而她对外祖母的心结终究在有生之年解开了,未曾留下遗憾。
中秋那日,我与二老吃了个团圆饭,他们很高兴,而我看着他们苍老的容颜及满头的霜华酸楚难言。
黄昏时,母亲精神很好,拉着我与父亲去看日落,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说着说着她就没了声,她的头搁在父亲肩头,双目紧闭,嘴角微弯,面容安详……
我握着她的手,没忍住奔涌而出的泪水,夕阳下,山巅上,她就这样离开了人世。人早晚有这一天,我见惯生死,手中的人命更是无数,早已看开,却仍是悲痛难当。
反倒是父亲表情淡淡,没流露出太多的伤感,他一直怕自己先母亲一步而去,如此也算合了他的心意。而我一时未察,不料他竟那样绝决,抱着母亲自断筋脉……我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哭失声。
日落西山,天色暗沉,月光大盛,光耀大地,我静静陪着他们坐了一夜,凌晨时分才着手办他们的身后之事。外祖父母的墓旁有两块空地,母亲当年埋葬众人时就想好了自己死后的归宿,特意留下的,右边葬了云姨,而左边就是她的栖息之地。我当然不会违她的意,将她与父亲合葬在这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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