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先生》第97章


们抛在身后,没了踪影。
“猫先生,”脚下是巍峨连绵的雪山,云雾如轻纱笼罩在山腰,潮水一般流动翻涌,路易倾身抱住白虎,他的脸颊贴着白虎肌肉起伏的后背,柔软的毛发传来一阵阵的温暖,“一切都结束了吗?”
“嗯。”陆吾回答。
路易:“我都变成以前的样子了,你说我爸还认得我吗?”
陆吾:“应、应该认识。”
路易轻笑:“你都不敢给个准确的回答。”
陆吾闷声说:“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路易一愣,随即收紧双臂,更加抱紧这头猛兽:“我也是。”
过去的半年跟梦一样,半年前,他还以为自己不过是个平头小百姓,每天埋首教案,跟学生斗智斗勇,顶多寿命长的不正常。他不期望自己能有爱人,因为他亲眼见到维克多和路心素的恩爱,也见过路心素去世后,维克多的颓丧。
没想到在他忘记的过去里,有人与他联系这般深刻。
昆仑君抱煞而生,因为昆仑君,他来到这个世界,也因为昆仑君,能够重返人间。虽然还未记起,可他已经能隐约猜到自己明明已经魂飞魄散,却还能转世为人的原因。
白虎跨越千山万水,来到他的身边。
建木之岸近在眼前,陆吾凌空一跃,竟然直接跨过了赤水,来到建木生长的岸边。路易正想下去,白虎却回头舔他的手背,轻柔地阻止:“不要动。”
苍白的火焰腾空而起,将周遭摇曳的彼岸花烧成了灰烬,邪祟也变作灰黑的烟雾从泥土中升起,随后消失在火焰里。在凄美的白焰红花中,陆吾和路易冲向建木,越靠近它,就越敬畏它。它横在面前,左右无限远,向上无限高,这是支撑冥土与天阙的建木,它的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世界……
陆吾带着他一头钻进建木。
眼前闪过炫目的白光,陆吾变为人形,伸出手,把路易搂在怀中。路易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来自于陆吾的温暖。他把脑袋埋在陆吾胸前,抱住了他结实的腰。
他突然嗅到浓郁的玫瑰花香,从四周涌来。他从小就看惯了玫瑰花海,也闻惯了玫瑰馥郁的香气。然而从未有这么一次,令他热泪盈眶。
陆吾轻柔地将他推开,低声说:“路易,转身看,谁来了。”
他们已回到了人间,路易不敢回头看,就怕自己的一个动作,就会惊扰到让他流泪的那个人。
“我的小路易。”
温柔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路易转过身,隔着朦胧的泪水,看见了花海中站着那个美丽的女子。她眼如秋水,眉如眼山,长发披肩,美得像一个梦。对路易来说,这的确像一个梦。
他嘴唇颤抖,即便经过那么多事情,他仍旧控制不住自己胸腔中沸腾的情绪。
“妈妈。”
第87章 安息
路心素笑着颔首,她张开双臂:“小路易,让我抱抱你。”
路易眼中含泪,缓慢地走了几步,随后便如乳燕归巢,投入路心素的怀抱。他比路心素高了一头,不得不弓着背,路心素才能将他拥入怀里。
“妈妈。”
“原来你长这个模样,”路心素放开路易,疼惜地抚摸他的脸颊,担忧地端详,她的目光温柔而澄澈,“一点都不像维克多,也不像我。”
路易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他轻声呼唤:“妈妈。”
陆吾在不远处注视着母子俩,直到路心素冲他招招手,唤他过去。他一愣,但还是慢吞吞地来到母子俩旁边。路心素握住路易的手,说:“小路易,他就是你以后的爱人吗?”
路易有点害羞,在妈妈面前,他还是像个小孩:“对。”
路心素微笑:“好。”
路易:“妈妈?你想见爸爸吗?”
路心素柔声说:“当然想,不过我要是再在他眼前消失,恐怕会发疯吧。”她垂下眼,“我不想看见他又伤心一次。”
说罢,她又打起精神,将路易的手放在陆吾厚实的梅花爪子上,“以后,路易就交给你了。”
路易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他抓住路心素的手,急声道:“妈妈!”
路心素的笑容依然温柔明丽,她松开手,道:“你已经长大了,妈妈能看着你长大,就心满意足了。”
不知从哪里掀起一阵风,裹挟着玫瑰花瓣飞向天空,漫天都是浓烈馥郁的花香,路心素站在花瓣雨中,似乎也变成了玫瑰。路易大步向前,想要拉住她的手,可能握住手里的,只有一捧玫瑰花。
“妈妈!”
无人回答,只有数不尽的玫瑰花在风中飘扬,美人芳踪再难觅。
一百年前,路澹川与维克多决定一齐瞒下路易的身体状况,以免路心素为此心忧憔悴。然而以路心素的聪慧,怎么可能察觉不了丈夫与兄长的异样。
“在路澹川与我交谈后,她趁机找到了我,”陆吾将路易环在怀中,低声说,“她是你的妈妈,我不能骗她,就把所有有关你的事情,都告诉了她。我想,她在你心中的地位,可能比之前你还是致时收养你的那个老妇人还高。”
路易没有回答,他抬头望着花海中唯一的木板房。这是维克多与路心素相遇的地方。十七岁的路心素穿着旗袍,抱着一束玫瑰,站在玫瑰花海中回眸一笑。维克多看见路心素的笑容,悄悄地红了脸,压低帽檐,快活地为玫瑰花剪去枝叶。那个少女从此住进他的心里,再也没有离开。
直到路心素白发苍苍,维克多还是会摘下每日最娇嫩的玫瑰,放在她的床头,然后亲吻她的眉心。
路心素逝世前,特意留遗嘱,说想把自己葬在玫瑰花海里。维克多与路易都一一照做,每次清明或是路心素的忌日,父子俩都会来到花海里来看她。他们都以为路心素的灵魂早就投胎转世,现在想来,路心素其实一直在花海里,温柔地注视着他们。
路易来到小木房边,路心素就葬在这里,没有坟冢,只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墓碑,静静地卧在花田中。墓碑上雕刻着玫瑰花的浮雕,花苞低垂,花蕊吐露。马上就要清明了,维克多要是来的再早一些,说不定就能见路心素一眼。他倏地想起那幅油画,画上美人手捧玫瑰、垂眸浅笑,与玫瑰浮雕如出一辙。十七岁的路心素还是个少女,正如还未盛开的玫瑰,却已经美得让人心醉。
芳魂已逝,这就是百岁与长生之间无法跨越的隔阂。维克多一次次用画笔留住与路心素有关的记忆,生怕自己有天会忘记。他甘之如饴,他愿意漫长到亘古的余生去怀念那弹指一挥间,短短百年的岁月。她永远活在维克多的心里。
维克多的想法与司马致很像,司马致并不知晓载浊的真实身份,却执着地跟在他身后,软磨硬泡。司马致对自己的寿命已经隐约有所估计,但仍旧一头栽了进去,像飞蛾扑火、无所畏惧。
“她知道你肯定会找回前世的记忆,也会在冥土中来去,便主动开口,说要守护这片花田,”陆吾说,“未尘君应允了。”
路易揩去眼泪,蹲下来拂去墓碑上的玫瑰花枝:“谢生也知道?”
“当然,”陆吾亦步亦趋,他叼来一捧玫瑰花,放在墓碑前,“只有未尘君同意,她的灵魂才能停留在人间,守护这个通道。”
路易恭恭敬敬地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哪怕他知道这里只剩下路心素的骸骨,而她的魂魄刚刚才在他的眼前消逝。
“妈妈会投胎转世吗?”
陆吾道:“会的。”
如今已开春,几万亩玫瑰花次第开放。之前玫瑰花田能一直保留,就是因为玫瑰花替代了石蒜花,且地下有赤水流淌。也不是没有人尝试着推掉花田,开工动土,但无一例外,全都铩羽而归,不是工程出了岔子,就是有工人伤亡。赤水一方面阻拦了九阴君来此,但也带来了冥土的邪祟。
陆吾变成胖灰狸,坐在路易肩头。
“咱们得去检查检查僧人骨和万人坑,”路易穿行在花田中,打起精神道。
灰狸猫舔了舔路易的耳朵,安慰他:“应该都没了。”之前善逝发狠,雷霆一道一道的召来,把竹林都劈得七零八落,最后更是一把火烧成了灰烬。要是万人坑里的怨念还在,陆吾只能感叹它们生命力有够顽强。
正是黎明时分,广都中学还在沉睡。路易看了一眼大门外的屏幕,今天是周日,学校里没有学生。门外的菩提树还坚强地伫立,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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