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门暖婚》第118章


这个场景,震撼到人心底里去。宋随意站在旁边一直发呆。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杜玉清握住她的手时,感觉到很冷很冷。然后,马上示意外面的人打开门,把她带了出去。
宋随意出来后,恍恍惚惚问:“她喜欢什么花?”
一群人,没有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
花莉蓉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只看她以前做出来的事都知道。她对花不是非常地感兴趣,才会选择放弃继承花家的事业。
她喜欢音乐多于种花,她是个钢琴家,在音乐学院当过老师。
徐文箫可能也觉得宋随意这个小姑娘有点可怜了,努力回想了半天:“她可能喜欢传说中的七色花。”
七色花不是真正的花,是一篇童话故事。宋随意看过这个故事,然后脑袋里嘣的一疼,想起了什么事。
是曾经,有个人,到过她家,问她,有没有看过七色花的故事。
是她母亲花莉蓉没有错。为什么她后来忘了这个事呢?因为花莉蓉走的时候,她听人家说那好像是她妈妈,她跑出去追,出车祸了。
后来,宋二叔怕她记起这件事再去找花莉蓉,带着她搬了家。再后来,花莉蓉没有来过了,是生病了,再也不能来找女儿了。
宋随意感觉心口哪儿憋的紧,不得不走到医院外面去透气。
七色花,花莉蓉指的是自己最后终于做了一件有益的事情,把女儿留给了宋二叔吗?
宋随意懵懵懂懂的,坐在路边,哪个人都不想见。
其他人见她这个样子,也都自动地站在旁边去,让她自己一个人呆会儿。
亲生父母是没有办法选择的,宋随意懂,所以才一直鼓励柳佳佳说,只有自己坚强能解决问题,没有其它。可是宋随意忘了一件人生最重要的课题,如果死了呢?
如果人要是死了呢?
花莉蓉现在这个样子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没有任何区别。
宋随意叹口长气,拿手抹抹脸。
自己对母亲的所有回忆,只剩下多年前那个七色花,以及现在花莉蓉生不如死的样子。
杜玉清走到她身旁,听到她叹气,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听她细小的声音说:“杜大哥,为什么不干脆放了她去天堂?”
“或许她早已经去了天堂。”这样的话,出自一个医生的口,外人听起来肯定觉得不可思议。
宋随意抬起了头,吃惊地看着他。
杜玉清冷清的声音说:“对于是不是放弃治疗,本来医学界就各有各的说法。她家里人那么多医生,你认为呢?”
放弃,不放弃。花莉蓉的直系家属,只有她宋随意可以为花莉蓉做这个主。其他人,花老太太和花家其他人,说起来和花莉蓉关系都差不多,早也因为这个问题纠结了许久了。
有的不愿意放弃,毕竟花莉蓉那个人虽然古怪,但真是个奇才。别看花莉蓉对于花没有任何兴趣的样子,比较喜欢音乐,可花家如今在进行的几个项目研究,当时都是由花莉蓉的想法衍生过来的。而且,初期已经取得了相当大的经济效益。
“如果病人最亲近的家属认为该放弃,医生肯定也只能接受。”杜玉清说这个话的时候,他身后不远处的徐文箫先变了脸色。
“爸!”徐朗枫没有能拉住徐文箫。
徐文箫走了过来,气势汹汹地说:“你们和她接触时间都不长,没有感情!”
宋随意眨眨眼,这男人本来不是挺恨她妈妈的吗?这么希望她妈妈活着?
这些人爱情的世界真难懂。
面对徐文箫的指责,杜玉清照原来的样子,很冷淡地说:“血缘的东西不能否认的。只有她最能了解她妈妈是什么想法,可以圆满病人的心愿。”
“你意思是说她想死吗?”
宋随意赶紧站起来,眼看这两人莫名其妙吵架起来了,看起来还不是为她妈妈吵架的样子,比较像是医学上的吵架。因为她太了解她家里的杜家长了,基本上,杜家长根本没有把她妈当她妈妈看,当普通病人看还差不多。
至于徐文箫,那肯定是心情已经脱离本来属于医生的范畴了。
“你们都少说两句。我没有叫她去死,也没有叫停说不要给她治疗了。只是——”
“只是?”
“只是看她这个样子很可怜。要是真治不好,我觉得让她舒服点不是更重要的事吗?”宋随意道,“我要是要死了,那肯定是想无论什么时候都舒服一点,痛苦等于折磨,活着没有意义。”
徐文箫听了她这话就气:“不负责任的话!你能懂什么?你试过要死了吗?谁不想活着!”
宋随意更来气呢:“我上回就差点死了,我怎么不知道那种感觉。在那个时候,真不如死了算了,要不是——”
要不是她家杜家长真要亲自给她开刀,她后来可能潜意识在想,如果他手术失败了,他以后怎么办?
人能不能活下来,说句实话,有时候不是为了自己,为了什么目标,或是为了其他人更多。
杜玉清接到她偷偷传过来的眼神,愣了一下。
这时候,有人出来和徐朗枫说了句什么。徐朗枫惊了下,回头,对着众人的眼神变得复杂:“她有意识了。”
“谁?”
花莉蓉。
昏睡了整整多少年的花莉蓉,突然醒了。没有一个人为之雀跃欢喜,所有人,连宋随意都知道,这不是好事情。
宋随意全身发凉,感觉哪儿突然凉到了脚趾头。之前她说过可怜花莉蓉这个样子说是不如放弃好,实际上,怎么可能?
徐文箫回头,重重地在宋随意脸上扫过去一眼:“我陪你进去吧。”
宋随意两脚像在地上扎了根一样动不了。
不多久,接到通知的花老太太到了。
花老太太先进了花莉蓉的病房。
后来,宋随意跟着进去。
见花莉蓉依旧不能说话,喉咙里插着管维持她的呼吸,她全身能动的只剩下眼睛。看到了宋随意,她的眼睛动了下。
那眼神,宋随意心里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
花莉蓉在看她,终究有活着再看了她一眼。
在花莉蓉的示意下,花老太太把手摸进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锦袋,转身,交到了宋随意手里。
宋随意手里被塞了这一样东西,感觉手心重到无法抬起手。
花莉蓉对着她眨了下眼睛。
“你要我把它收藏起来?”
花莉蓉眨了两下眼皮。
“不是,要把它种出来——”
花莉蓉闭上了眼皮。
接下来,就是医生都冲进来了。病人家属全部被赶了出去。再过了半个小时以后,花老太太摇着脑袋说:“别让她去的太辛苦。”
到了这个地步了,连一向坚持不放弃的花老太太都放弃了。因为是人都知道,花莉蓉最后的心愿已经完成了。她的人生交接棒交给了女儿。
宋随意却完全无法接受。凭什么?凭什么只见了几分钟她就死了。一句话都没有说,把她抛下了。这就是她妈。在她整个人生旅程一共只有两段记忆。
太不负责任,太痛苦,太折磨。
宋随意只感到满腔的愤怒和不愉快。这些,无疑都建筑在了巨大的悲伤上面。
她感到冷,浑身都在冷,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似的。
“随意,随意。听见我说话没有?你还有我在,还有思露在,还有你爸爸在。”杜玉清握着她的手,只觉得还是冷,于是皱了眉头把她抱在怀里,“随意,你听我说,都这样的,知道吗?”
是,他当医生他都知道,是人最终都要离开这个世界的。
宋随意抽了下鼻子,嘴角苦笑:“让我静一静。”
他能风轻云淡看待人间生死,她暂时还不能。
母亲的去世对她的打击是很大的,这点不言而喻。宋随意晚上开始做噩梦,连番的噩梦。然后,隔天开始发烧。在家里高烧不退的情况下,杜玉清迫不得已再把她送回到了医院去。
所有医生都很紧张,怕她像她妈妈一样是感染,那会造成她原有疾病的恶化,再到原有旧伤口的复发。
宋思露在旁边听着他们一帮医生在讨论,在听见徐朗枫口口声声说病人一退烧必须马上进行手术时,她忽的站了起来。
每个人吃惊她这个意外的动作。
宋思露憋着口气,憋到这里终于吐了出来:“怎么不怀疑她是精神性发烧呢?”
吴俊泽挑了眉头:这只小兔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对着谁说话呢?平常胆小如鼠,对着谁都不敢大声说话的人。
“我认为她不应该住院,而是要把她送到花园去走走。”只看众人不说话的时候,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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