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旋叶》第77章


木彦正切着蛋糕,听到这话,冷着一张脸把涂奶油的刀举到眼前:
“也对。你不敢用身份证,满世界只能窝在我这,我正是该好好翻下被造谣抹黑,被迫辞职的旧账。”
容悦的脸皱了皱,真正露出惭愧抱歉的表情,却又撅了撅嘴:
“别跟疯子较真啦……我让娇客再给你挖一天水沟好了……”还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木彦看看她,那个之前艳丽娇纵的千金大小姐,像是个孩子般,通过这样撒娇的方式,跟她道着歉。她盯着容悦从未见过的另一面,忽的笑笑,问道:
“婚礼蛋糕想要什么花样?”
容悦继续双手托腮,回忆着:
“以前生日,都是那种城堡似的,我就负责切一下,都不想吃。”
她揉揉蓬松的头发,看了看木彦,哼唧了半天,歪头慢慢描述道:
“现在忽然想好好尝一下,把一整个都吃掉那种。花样也不要什么天鹅芍药,就简简单单的吧,”容悦渐渐直起身来,在空中挥舞着手:“喏,就像现在这样,一片小山,一座小房子,小树丛,”容悦拍了下头,“哦,还要有片小湖,湖上停着小船。湖水一定要蓝蓝的,我们呆在这,谁都找不到我们。”
容悦的眼里,闪动着憧憬纯真,略带羞涩的光,木彦看着她,看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渐渐活了过来。于是她笑笑,点着头重复着容悦的重点:
“小山,小房子,小树丛,小湖,对吧,小意思啊,因为我……”
她猛地呆在那里,回忆如利剑,劈开时间的海。
也是这样的春末夏初,在一切还未开始的一个夜晚,她走到一家打烊的糕点店前,拿走了最后一个蛋糕。最后一个,有着小山,小房子,小树丛,小湖的,小蛋糕。
山风从窗子涌入,抚动着她的额发。那人琥珀色的眼眸,在最后道别时的样子,再次鲜活起来。
那样平静的绝望,死寂的哀伤。
“木彦,你,你怎么了。”
容悦的声音终于将她唤回现实,她迷茫地嗯了一声,转动眼眸看着容悦。容悦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
木彦彻底缓过神来,笑着摇摇头,然后低下头,有些神经质地捏着手里的裱花袋。
容悦顿了顿,走过来轻轻扶着她的肩:
“就剩一个蛋糕了,晚些再弄也来得及。我们出去坐坐,喝点酒吧。”
露台对着夕阳,容悦把酒推到她的面前,试探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很轻地说:
“之前听说,重柏他,开了个蛋糕店,就在你的店不远处,是吗?”
木彦像是被刺到一样,瞪大眼睛看着容悦,容悦却笑笑,向后倚在藤椅上,饮了口酒,看着夕阳:
“刚才你的样子,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很多时候,可能是在灯红酒绿的宴会上,可能是在半夜忽然醒来时,也可能仅仅是路过街边一个角落,因为一段旋律,一个味道,或是一束光,我就会毫无预兆地失神。我和安欣,从小时候开始,相处里的点点滴滴,都会像潮水一样,把我钉在一个地方,动弹不了,哪怕正和栾在一起。”
容悦对木彦坦率的笑笑,并没有停下:
“那个时候,他就会很绅士的回避一下,让我处理这段情绪。有时一次回避可能是几个月。”容悦的手指围着酒杯口打着转,跟木彦一起,望着夕阳:
“他是个很好的朋友,我们在一起,除了工作,现在想想,竟然没有什么谈心的话。我知道他并不爱我,后来想想,我竟然也并不爱他。”
远处的小路上,田里的工人们收工回家,那个叫做安欣的俊秀青年朝这边走来,仰头看见她们俩,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夕阳便融化在他的眼睛里。容悦像是个中学女生那样跳起来挥着手:
“安欣!晚上我要吃大~薯~条~”
木彦瞪着她:“饭我还是管的起的!”
下边却远远响起回应:“给你从老乡那里要到了最好的大土豆!”说罢扬扬手,一个很普通的塑料袋,明显还粘着些土,容悦双手捧在胸前,发出一阵欢呼。
木彦无奈地摊开手:“要不要这么虐我。”
容悦对她挤挤眼:“你咬我啊~信不信我立刻把这个地址随便发给栾氏的什么人哦~”
木彦恨恨地喝光杯中酒,再次对她翻了个白眼:
“互相掐着命脉呢,咱俩就别闹了吧。房费不收,大薯条我还是要蹭滴~”
两个女人分别带着坏坏的眼神看着对方,最后一阵大笑,走回屋内。夕阳被群山吞没,夜晚降临。
淀粉+油炸的诱惑是致命的。木彦还贡献了几片女排和精油蜡烛,一场三人的烛光晚餐,女士们狼吞虎咽地渡过。安欣全程笑眯眯看着容悦,眼神里快要拧出水来。木彦跟他们二人对了一下明天这个婚礼的简单流程,二人很痛快的就通过了。木彦翻着这辈子以来最多的白眼,忙不迭地把这堆鸳鸯打发上楼休息了。
收拾完,晓鸥跟她视频聊天,上来直接问她和容悦战况如何。木彦早就摩拳擦掌地等晓鸥这个叛徒联系自己,于是先笑嘻嘻地回答已用一场婚宴拿下,然后冲着屏幕,咬牙切齿地吼着:
“居然又跟老陈同流合污!有多危险知道吗?万一暴露了呢?知不知道安顿了这小半年,有多不容易啊?老陈那是个三杯酒就招供的货啊!根据地随时面临暴露懂不懂啊!”
晓鸥在那边开始还陪着笑脸,面对木彦的怒火简直无力还手,见求饶也不管用,只好将手往摄像头前面一伸。
木彦的冲天怒气被生生掐断,一枚戒指环着晓鸥的无名指,上面刻着一只小小的海鸥。
木彦愣了三秒,一股巨大的惊喜蹿上她的面容:“你把油画小哥拿下啦?!”
晓鸥收回手,在镜头那边也显而易见的红着脸说:
“他昨天忽然拿着这个过来,我也没想出啥拒绝的理由,就收编了呗。”
木彦看着晓鸥幸福的笑脸,真诚地说:“祝福你。晓鸥,你会幸福一辈子的。”
晓鸥憨笑着用力点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那你呢。现在怎样。”
木彦张了张嘴,忽然有些无力,不知如何回答。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她还在纠结哩~”
容悦不知何时窜出来,穿着睡衣,湿漉漉的头发包着毛巾,阴阳怪气地凑到屏幕前抢答。
屏幕两边都是目瞪口呆,容悦自来熟地继续汇报:“她吧,还是有点放不下前男友,就是那个重柏。哎,你是她高中同学,那个叫顾晓鸥的对吧?哈哈我之前做商业调查就知道你了别介意啊,你跟她把酒庄打理的还不错,基金会也挺风生水起的。你说她现在也算女强人了,怎么感情上还是这么,哎,你也替她操碎了心吧。”
晓鸥不愧天生大条神经,只用了几秒就反应过来:
“你就是容悦吧!先恭喜你啊,新婚快乐。哎,我这颗老妈子的心,不说你也懂。你说她跟重柏吧,没成我也挺惋惜,但也算欣慰,他俩就像两只大雪天的刺猬,想抱在一起相互取暖,怎么可能不受伤呢?何况后来还杀出来一个栾承咏,咳咳,反正你们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何况都不见得是真爱,哼哼。她吧,其实最大的问题,总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这样好上了,对不住人家,就发挥她中学毕业后就学会的一招,满世界跑,逮哪儿窝哪儿,直到开那店,都不敢说。知道那是躲谁吗?”
容悦很八卦地摇着头:“吼,不知道哦,好丰富的情史,躲谁啊?”
晓鸥在那边很造作地撇撇嘴:“她初恋,我们中学同学,就那个盛明朗,你应该见过的。”
容悦像是看见飞虫的青蛙,长长哦了一声,一把推开木彦,干脆做到她的座位上,托着腮重重点着头:“哇靠,见过见过,没想到啊,居然又是一个大帅哥,哇我都不知是该夸她还是鄙视她,如此人中龙凤,走马灯似地换,居然一个都没留住。哎哎,好阔怜。”
木彦气的快冒烟儿了,捧着一杯水坐在后面咕咚咚地喝,继续听这俩本来毫无交集的女人,筛子一样过着她的“浩瀚情史”。
“哎好容易现在有一位,已经全垒打了,她却直接喊了中场休息,又躲起来了,人小伙子得多心塞啊。”晓鸥在那边眉飞色舞,犹如每一位已婚妇女,指摘着她这个尚未出家的老姑娘,满脸恨铁不成钢。
“不过话说回来,他俩吧,也是登对。栾就这样被白白睡了不说,居然还倒贴着四处找,连班儿也不上了,还美其名曰,新式管理。网上给骂的呦~说什么纨绔子弟,本性难改,跟我分手后,索性满世界寻花问柳。就这,栾根本不care,一门心思地找她呢。”容悦不以为然地翘着手,给自己贴上一张面膜。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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