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茶花满路开》第38章


徐正擎也没问安姝是不是离家出走了,赶紧照做。段玖不好插手九月家事,就跟着徐正擎一起。
“张叔,怎么回事啊?”九月有点着急,想到安姝近日都没请小姐妹到家来,更觉得不对劲。
张师傅擦着汗跟九月说:“具体怎么样我也不清楚,他们从温泉回来之后,老爷夫人叫姝儿谈话,我在院子里听到屋里杯子摔碎的声音,赶紧走进来怕有什么事。结果就听到姝儿哭诉,说是如果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会让我嫁给一个娶过妻子的人吗?”
安姝那个时候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喜欢的萧坤也是娶过妻子的,她就是不想远嫁,不想嫁给那个温吞老实的内史令。
这句话她是对着宋桉说的,安然却在一瞬间绷直脊背,她知道了,姝儿知道了。
“然后你爹就训斥她没规矩,她就发脾气说想让她嫁给那个人,她就去死。然后出门狂奔。你爹也不让我追。我本也想着她不过是回房哭一场,过一会儿门房老张说看见姝姑娘哭着跑出去,我才赶紧报告你爹妈出来找。”
九月奇怪:“我姐还没订亲事呢啊,我爹娘是看中谁了?”
“就是那个大理来的内史令,名字叫什么我也没记住。”张师傅不耐烦地挥挥手,安姝跑出门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泪流满面的。老张看着她长大,可从没见过她这样绝望伤心的模样。
九月也根本想不起来是哪个人,道:“我可能知道我姐在哪儿,张叔你跟着我来。”
果然,安姝在萧坤家。
萧坤刚回家,正要穿过铺子,叶恒叫住他,说:“安姝姑娘过来了,说是要找你,我叫她在会客厅等着。”
安姝原本是来找九月的,但是九月不在,安姝转念,还是找萧坤说说话。
萧坤看见她时她双目通红,想到她近日遇到的事,实在是难为这样一贯没有忧愁的小女孩了。柔和问:“怎么了?”
语气轻柔,把安姝的眼泪又招出来。她双手捂住脸,肩膀颤抖。深呼吸,终于平息,双目含泪看向萧坤说:“萧大哥,你知道我喜欢你的吧?”
萧坤一时怔住了,的确能看出来,但是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不语默认。
安姝接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总是想着,如果我一直缠着你对你好,也许有天你会被我的真心打动。但是我没机会了,大理来了一个内史令,想要娶我。我姨夫姨母都同意的,可是我不想嫁他。”
萧坤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僵局,他是想安慰她不想嫁就跟宋桉他们抗争,但又怕安姝误会,顿了顿还是说:“如果你真心不想嫁,宋大人宋夫人应当不会勉强。”
其实他清楚,安姝不过是少女青涩,被自己吸引。以为自己是天大的喜欢,其实经不起时间考验,或许不过两个月她就会换另外一个人仰慕了。
安姝却明白的:“其实,是我自己反应过激了。姨夫姨母不过是问我心意,我总觉得斩钉截铁拒绝了还不够,胸腔里一股怒火无法平息,觉得他们是想赶我走。”
“因为我根本不是安家的远方表亲,我是姨母的亲生女儿,是我姨母跟人私奔生下来的,我姨母就是我娘……”
安姝终于把藏了许久的话说出来,痛哭失声。
萧坤其实知道的,那天去看雪,安姝在废宅子里听到了安然的话。
“雪华,我回来看你了,真想你,你现在在下面过得可好。我听你的话,给你生了一个妹妹,她叫安姝,你一定会喜欢姝妹妹的……”
而萧坤一早派王桥跟着安然,自然也听见了。
“一个人的出身如何又有什么真的关系呢?你姨母一定视你为掌中明珠。你自幼要什么有什么,所有人呵护疼爱,已是幸福。”萧坤是真心这样觉得。
安姝惨然一笑:“这样的人,被人叫做野种的吧。我姨母他们这些年把这个消息封存地这样好,不就是因为这样的事,见不了光,不光彩吗?”
“当年的事或许各有苦衷,或许知道内情,你会发现他们的一切可能都是不得已为之。但在不得已的基础上,他们已经尽最大努力在保护你了。”
“是啊,所以我连愤怒,都没有对象,”安姝叹口气,“萧大哥你知道吗?我不能向之前那样单纯地喜欢你了。我会嫁给那个人,他性子柔和,一定会对我很好。这样对我们都好是不是?”
这样,也许都好。她会有儿孙满堂的那一日,不记得自己当初的困顿和哀伤。
“对,生命里还有许多新鲜热闹的事等着你去体验,你会如意美满的。”
九月这个时候策马赶到,把马丢给相熟的门房就进来找人。叶恒看架势不对,也没心思招呼客人了,带着九月去找安姝。
就看到萧坤身体前倾,在安慰安姝。见到来人,安姝一笑,这个自幼一起长大,没少怄气又和好的姑娘,是她的亲妹妹。
这笑还不如不笑的样子,九月看的心酸,朝安姝道:“走,我带你回去同我爹妈讲理。”拉起安姝就走。又回头跟萧坤和叶恒说:“打扰了。”
叶恒莫名其妙,问萧坤这是出了什么事。
萧坤闭上眼睛,疲惫地揉揉脑袋,摊在椅子里:“大事。”
九月拉着安姝回到家,宋桉跟安然已经坐立不安。看到安姝,安然赶紧跑过来,一把拉她进怀:“我们都听你的,不想嫁就不嫁。”
宋桉看到安姝没事,终于松口气,坐下来直摇头。
九月带着安姝一路狂奔,抽了小红马好几鞭子,就是为了回来跟父母讲理。结果一身力气还没使,就成了这样一幅皆大欢喜的样子。
安姝在安然怀里流下泪来。使劲抱紧她自小黏到大的姨母。自幼她从没把自己当过外人,九月有的她都有,而且因为性格问题,她比九月更爱娇。不吃的菜一口都不吃,有个头疼脑热就撒娇,想买的衣服首饰一件没少。说了想学琴,姨母二话不说花重金买古琴请师傅,她弹了三天就嫌手疼搁着了。
连宋桉也是一样,他们从未亏待过她。如果是从前,她一定会闹,无所不用其极地闹。但现在,她觉得气短。
安姝在安然怀里抬起头:“我,我愿意嫁的。”不好意思的:“今日你们不过是同我商量,是我反应过激,对不起姨夫姨母。我想清楚了,我愿意嫁的。”
九月万万没想到,生生怔住。安然看着安姝不做声,眼泪盈眶,满目凄凉。宋桉皱着眉,这孩子从小看到大,按理说她这种情况下绝食耍赖都是有的,但突然这么懂事,实在反常。
“我们都不是老古董,这件事还是要看你的心意。你先去睡觉,别急着做决定,要是明天醒过来还是不改变注意,我们到时候再商量也不迟。”
入夜,安姝躺在床上,想起她拐弯抹角地跟王雪娇套话,原来她的亲生父亲是抛下了自己的母亲,但她母亲却始终没有放弃她,不是不难的吧。
夜半梦到自己被送去孤儿院,寄人篱下,苦不堪言,突然惊醒。喝口凉茶,把心里的苦闷压下去,擦干顺着眼角流下来的泪,闭上眼,明日又是新的一天了。
然而她陷入了更深的梦境,梦里她不停地下坠下坠。
无边无际的黑和灰,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最后。终于。
她轰然坠地。
☆、灼灼其华【一】
萧坤清早拜访安然。
递给她一个木盒,巴掌大。
安然一贯起得早,倒没什么,只是有点奇怪萧坤的突然来访。接过木盒子,打开一看,丝绒红布上躺着一只玉鹤,头顶殷红一点。
她几乎是立刻把盖子合上,问萧坤是何意?
萧坤看向安然,目光一片坦荡和了然:“前尘旧事,过去的就过去了。”
安然不解,当年他们费了多少心里才掩盖起来的事实,为什么好像朝夕之间,所有人就都知道了。她甚至还没敢踏入刑捕司一步,去看看故人的遗骸。也没跟宋桉说起,害怕这里面有她更加不愿接受的故事。
就这样任其自然吧。重新打开盒盖,触摸,玉保存的很好,好像还有多年前的温度。可是自己的手,已经布满了苍老褶皱,安然终于簌簌落泪。
“我从杨家要过来,当做给宋夫人的礼物,但我想您需要。”
萧坤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要这块玉,付了多少代价在里面,不是金银散尽就能得到的。安然却只能收下,实在是舍不得推却故人留下来的唯一纪念。
伸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半晌,抱紧木盒弯腰致意:“多谢萧公子。”
“不必,夫人有时间,跟安姝好好谈谈。告辞。”
人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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