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茶花满路开》第46章


九月一震,一条极亮的光彻头彻尾劈下来,劈的她浑身发冷。
如果连这个都是假的,那才真叫见了鬼。
“先不回我家,去暖香阁找那个蝉姑娘。”九月停住脚步,转了方向。萧坤跟上来,听她解释完,停了一会儿说:“让秀色去吧。”
九月不解,萧坤说:“蝉姑娘毕竟是个风尘女子,做戏做惯了的,而且她肯定一早想到了说辞,你去问,她不会说实话。但秀色不一样,秀色是她信任的人,再加上,秀色会移魂术。”
“移魂术?”九月震惊,“传说中会叫人失了心智的妖术?”
萧坤忍不住笑:“名字叫得响亮。其实就是一种聊天方法,能叫人放松下来,意识模糊,然后说实话,对人没有影响的。”
九月觉得请萧坤当保镖当真是她这小小半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真真大开眼界。
秀色听了萧坤的嘱咐,把蝉姑娘请到自己房间。拉上窗帘,燃起熏香,在蝉姑娘面前放了一只西洋买来的怀表。滴滴答答,秀色的声音小而柔和。
蝉姑娘很快忍不住困倦,将睡未睡的时候,秀色问:“那个玉鹤,真的是你母亲送来的吗?”
回家时,看到守在宋府的护卫队,都认得九月的,看她的眼神里尽是怜悯。九月谢过放她进门的守卫,径直走向大厅。队长张明正在跟刑捕司的司主寒暄:“我是张明,弓长张,日月明……”看到九月,震惊地把剩下的话咽到肚子里。
厅堂里坐着段玖,段正华和安旭。九月惊讶看着自己舅父,很快了然,大将军的人身自由,谁敢限制?
九月朝舅父先行了礼,乖乖叫:“大舅。”小时候调皮没少挨他的训,见了他不由自主要变现得知书达理。
又朝刑捕司司主微曲双膝:“段大人,我是宋桉亲女,宋九月。”
宋桉出了这样的事,女儿还能不卑不亢地站在这,段正华心里默默称赞一声。
九月接着说:“关于安姝死亡一案,我有一些疑点,还请大人给我这个机会,叫我查明。”
段正华笑:“按理说,你今天都不应该站在这。但我却好奇了,你这个名满天下的小姑娘,到底有多少能耐?有什么疑点,你说吧。”
九月把案子不合常理的疑点和她的推断一一说出。
段玖打断她:“宋姑娘,铁证如山。我不想听这些废话,你的推理,在证据面前,什么都不是。”
九月黯然垂下眼帘,身子微微一颤。
“堂审还有两天,如果真的你真的那么相信,就在这二十四时辰之内找到证据。这两天你行动自由。”
九月惊喜抬头看向段正华,松了一口气。第一个要见的,是父亲母亲。
他们跟没事人一样,安然在抄经,宋桉在看书。九月奔进来扑到安然怀里。安然摸摸怀里的小姑娘,叹了口气。
“娘,不是爹做的,爹爹没有杀人,我知道的!”九月急急说。
“我知道啊。”安然笑,对啊,家里一派和睦温馨,母亲必是信的。
“那爹爹怎么就承认了?”九月又急。
宋桉怔住:“我没承认啊。我只跟小段说,叫他拿证据说话。”
原来如此,九月再次松口气,必定是李亮听错了,传言就是这样,你加一句你的理解我加一句我的理解,到后面就会面目全非。
有人带着我们,一步一步,走向他想让我们看见的终点。
既然这样,那他怎么安排的,我们就怎么破解。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困死了,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迪拜,还是逃不开中国的酒文化?
☆、大厦将倾【二】
第二个要找的,是张师傅。
张师傅当日在云岩寺,竟然撒了谎。他是在玉皇顶没错,但是却没跟宋桉在一起。宋桉跟九月说自己在玉皇顶时他听见了,不知道宋大人为什么说谎,但是也知道自己不该拆穿。所以安姝来套他话时,他就说自己跟宋桉一起。
段玖来证实的时候,他再不敢隐瞒,如实相告。
九月却没有觉得意外,她知道的。刚才宋桉悉数告知,永煦道姑多年前就跟他说过这件事。原来道姑当年去报案并不只因为那张许愿纸,宫昌运曾跟她抱怨,对这些乡邻传闻很是烦恼,偏偏安然还不问。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过几日就搬离此地吧。
后来宫昌运失踪,道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安然,她觉得自己侄子,是出事了。找宋桉商量,宋桉思考许久,还是希望道姑守着这个秘密。毕竟时过境迁,安然也已经生了孩子,过得很好,知道了这个不过是徒增烦忧。
于是道姑把秘密埋在心里许多年。一直到前段时间,九月一家照例去云岩寺小住。道姑对宋桉说,近日总觉得不好,怕是大限到了,想要告诉安然。
宋桉不同意,当即去了藏经阁想取走那本红册子。但是里边摆着的旧册子太多,一时找不到,还在翻,就听见了永煦道姑一声惊叫后摔下石梯的声音。
所以那张纸,不是宋桉拿了。那又怎么会出现在安姝手里?
九月终于想通一切的时候,两日已经匆匆而过。
离堂审不过两个时辰,九月终于现身宋府,满面阴霾。
宋桉已经随着段玖去了支付衙门,高姐陪着安然也去了。家里其他的人都是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
九月叫张师傅进来,翻看着手腕上的玉杀珠。
“张师傅,你跟我进悬明堂,安排我们院子里的几个人守在堂外。只需要在混乱里,悄悄给我爹开出一条路,多余的,什么也不用做。”
九月阴沉着脸,不知道在计划什么,张师傅担忧地看着她。
终于还是问:“你要干什么?”
“你照我说的做就好了。我爹的罪,怕是板上钉钉了。但亲口承认也罢,铁证如山也罢,我始终不相信我爹是杀人凶手。今日堂审,我要救我爹。”
悬明堂。
腾越府通判李越主持,大理府刑捕司司主段正华、金章捕快段玖主审,平西大将军安旭旁听。知府宋桉坐着,没定罪的知府,仍是知府。
九月陪着安然坐在一侧,徐正擎守在宋桉身后,其余涉案人员全数侯在偏殿。
开审之时,段玖的目光若有若无瞟向九月,见她面无表情,收回的目光中带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严苛。
张师傅异常紧张,嗓子发干,看向九月的手腕,那枚玉杀珠,已经不见。
段玖的声音冰冷冰冷,在悬明堂回荡。
“本案死者有三,宫昌运,死于二十年前腊月十八,卒年二十二岁。云岩寺永煦道姑,死于今年幸月(十一月)十三,卒年七十岁。安姝,死于今年幸月三十,卒年二十岁。”
“这三个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人,却因为同样一件事,死于非命。这件事,是二十年前,宋夫人的旧事。”
段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不带怜悯,也没有嘲讽。安然坐直身体,坦然看向眼前的人。
——“二十年前,宋夫人刚满十八岁,跟当时刚刚考取功名,回腾越府任职的宋桉宋大人是自幼的亲事。但是机缘巧合,宋夫人遇见了宫昌运,并倾心与他。两人身份悬殊,结合无望,只好出最下策,私奔。
——“宫昌运是永续道姑的侄子,道姑收留他们,两个人就住在明光乡流喜村。为了生存,宫昌运外出打工,不在家的时间久了,村子里开始流出一些难听的谣言,说是宫昌运跟一个叫…春莲的女子有染。这种话,我想宋夫人本不会信。可惜,春莲和宫昌运在当年腊月十八,双双失踪。
——“这样一来,不由得宋夫人不信。丈夫跟人跑了,宋夫人孤苦无依,只好回到家中,跟宋大人完婚。恰好当年安家出了事,宋夫人父亲和幼弟同时死于刀西一战。将幼女安姝托孤给宋夫人。”
为什么他不说安姝是安然的亲生女儿,九月皱眉,总不能是觉得无关紧要,懒费口舌。然而,段玖竟然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事情过去这么久,原本已经是尘封过往,没有人再会想起。但是今年宋夫人一家按照以往的惯例上云岩寺祈福时,永煦道姑不小心坠下石阶身亡。人年纪大了,走路失足是有的。但奇怪的是,明明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洞穴,那日却出现了一层灰。据宋九月姑娘说,道姑灰尘过敏。那么此事,就大有文章。
——“宋姑娘当日就沿着永煦道姑摔下来的石梯向上,走去了藏经洞,找到了一本被撕掉一页纸的许愿册。香客会用寺庙提供的红纸写上自己的心愿挂在树上,寺庙的人定期清理装订这些许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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