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盗走了我的记忆》第9章

祈儿终于抬头看了狄晟一眼，微微笑道：“这位大叔怎地忒没素养，郑大哥，你认识他？”
狄晟平生最不喜听人意见，这回听见“没素养”仨字，登时脸色发青，反手就要拽他头发。郑子息眼见情况不对，马上制住了他的动作。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郑子息道。
狄晟两眼一瞪：“你道他说什么？说我没素养！瞧他那样就知道是个没娘的，不知整天跟着你……”
不知为何郑子息有些烦躁：“那你又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不懂事笑笑就过去了。”
狄晟手指着祈儿大声道：“他还小？你不知道族中妖气能如他这般深厚的妖能有几个！况且妖族向来善变幻，谁知道他是哪个老不死的化成的！”
祈儿对着指在自己脸上的手也不生气，缓缓道：“若是按岁数的话，本人确实可能比你小。没猜错的话，狄叔高龄该有四十五了吧。”
郑子息道：“祈儿你也不要说了，吃饭时别吵架。”
狄晟冷哼了一声，把碗往桌子上一摔，头也不回就走了。
这边吵的声音大，周围早就安静下来，个个都不时扭头往这边看上一两眼。
祈儿对郑子息道：“这里饭菜太难吃，郑大叔，我们……”
话音还未落，忽听外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本来客栈里就很安静，而那声音又突兀，每个人都是忍不住竖耳听了起来。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夫君，我，我马上把她放出来！……别打了，别打了！……”
似乎是丈夫当街打人！几个门派弟子嚷嚷着要出去救人，郑子息与祈儿对视一眼，也决定出去看看。
出了客栈，郑子息一眼便瞧见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对着圈内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圈内是一个女人跪在地上疯狂哭叫，而男人一手抓住女人头发，拳打脚踢各种肮脏词汇不堪入耳。
几个同门弟子马上跳入圈内三下两下制住男子，郑子息心知无事便询问一旁一位老大娘：“不知这男人为何要殴打这位女子？”
老大娘手指着那位女子，唾沫横飞道：“还不是她自作自受！就因为甄壮前两天收了个小妾，她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没一天安生！这不，昨晚上把小妾骗到柴房关了一晚上，今早上被人发现，冻的那叫一个可怜！脸都青了！”
旁边的一位大娘也附和道：“要我说，这妒妇当初就不该要！那时还是甄壮非她不娶，现在估计悔的肠子都青了。”说了一会又压低声音道：“听说这甄夫人肚子有毛病，生不出来娃娃。要不这都几年了，怎么连一个孩都没有。”“说的也是，连传宗接代都不能，这甄家怕是迟早要毁到这妒妇手里！”
郑子息没接着听下去，祈儿的眼色也沉沉的。
此时，那几位师弟也安抚好了那位女子，但她呆愣愣的跪在地上显然还不想起来。
郑子息叹了口气，问祈儿道：“要不先回客栈？”
祈儿点了点头。
郑子息与祈儿回到客栈，看见有几个没出门的弟子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郑子息问道：“对了，忘了问。你们为何不好好呆在青凌峰，跑到这里做什么？”
其中一名弟子答到：“我们长老夜观星象，发现从这里到妖族边界一直有魔气笼罩，便要我们过来看看。谁知刚到这里，妖族就出现动乱。”
旁边一小弟子嚷道：“还不是因为走到半路罗盘突然出了问题，要不然我们早一个月就到了。”
刚说话的那位道：“你还说，罗盘一直是你来保管，它出了问题不该你来负责？”
小弟子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那么一碰……”
一旁的祈儿突然问道：“你那罗盘可有转交他人？中途有人问你借过它吗？”
那小弟子挠了挠头，道：“好像没有……我记不太清了。”
祈儿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郑子息问道：“你怀疑这些弟子里有魔族奸细？”
祈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郑子息当着这些师弟们的面不好多问，就拉着祈儿上楼分析，还没来得及打开门，就见狄晟探头探脑的盯着他们看。
见郑子息注意到自己，他打了个过来的手势。
祈儿一下抓住郑子息的胳膊，低声道：“莫去，他与罗盘之事很有关联。”
一个堂堂仙门二弟子能有什么嫌疑……而且，少年，你这表情……就是单纯看人家不顺眼吧！
郑子息想了一下，狄晟能找自己说什么事，无非是吐吐口水，在自己面前骂祈儿两句，然后推荐他的新话本子……
显然，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况且，听他说祈儿坏话，自己莫名有些不爽啊……
郑子息道：“见谅，还有要事相商，恕不奉陪。”
狄晟呼道：“别别别，别！”
祈儿毫不留情一把将门踹上。
走到圆桌前两人坐定，郑子息随手倒了杯茶，边喝边问道：“你觉得妖族动乱是因为有奸细，而本来能赶上救援的仙门弟子迟到也是被人安排？”
祈儿微微颔首，道：“不错。”
郑子息想起来送自己离开的那个假百灵，便对祈儿说了一遍自己是如何发现她是魔族，她又是如何助自己逃出。祈儿听完后脸上并未露出惊讶神色，竟像是早已知道。
“妖族已经没几个可信之人，所以……殿下才会亲自跑去镇压。”祈儿淡淡说道。
“你难道不奇怪她为何救我？”郑子息道。
☆、怀疑
“人总是善变，可能她突然觉得你是个好人，要救你。或者她喜欢上了你也不一定。”祈儿笑道。
郑子息心知没有第二种可能，那一定就是因为自己将她抱回床上那次。
稍一停顿，祈儿又道：“方才……楼下那位女子，你觉得她值吗？”
郑子息便想起楼下那位甄家娘子拼命哭喊躲避的样子。想也不想道：“不值。”
祈儿问道：“为何？”
郑子息略一思忖，道：“她所深爱之人并不爱她，与其双方像这样两败俱伤，倒不如豁达洒脱，放手由他。结局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
祈儿却道：“不然。”
郑子息问道：“怎么个不然法？”
祈儿道：“有些人一旦喜欢上一个人，便很难自拔；陷了进去，便永远也豁达不了。”
郑子息笑道：“说得好像你多有经验似的，怎么了，有喜欢的姑娘了吗？”
祈儿的脸微微红了一下，道：“没有的事。只不过有感而发罢了。”
郑子息见他形态，心下了然，也不再取笑，而是转移了话题道：“你说罗盘被人动了手脚，心里可有人选？”
祈儿道：“暂未。”
那小弟子的话信息量太少，让人根本无从查起，更不可能知道奸细藏在何地，是为何人。
郑子息道：“行罢，干坐着也得不到什么线索，咱们不如出去看看。”
祈儿点了点头，郑子息刚站起身，没注意到腿旁的桌腿，刚一迈步就被狠狠地磕了一下。
“嘶——”郑子息长吸一口气。
祈儿上前来扶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不长心？这样也能磕着。”
郑子息坐在凳子上，揉着腿嘿嘿笑了两下。
祈儿奇道：“你笑什么？”
郑子息边揉边笑道：“我笑你和你哥果然如出一辙，扶人时说的话都一模一样。”
祈儿愣了一下，干笑两声，便不再回话。
耽误了一会儿时间，两人一起下去时，正巧听见两个门派弟子在楼下争辩。
“罗盘上显示的就是这里！没有别的可能！”一弟子面红耳赤道。
“这里我和祝师兄都搜了千八百遍了，他根本就不在！他要是在我们肯定早就发现了！就是你，你不会看罗盘！罗盘给我！”
“明明是你们自己找不到，还怪我没看清，你这个*#@％……”
“你还说我，你％*@#……”
周围的弟子很快把他们拉开了，郑子息走上前去，问了其中一位帮忙劝架的弟子道：“你们是在找什么吗？”
那弟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对郑子息解释道：“是妖皇。罗盘上显示妖皇就在这里，可是整个镇都逛了个遍，就是找不到人。”
郑子息“哦”了一声，心里有些怀疑，又问道：“那妖皇是不是变换万千，想要变什么样就能变什么样？”
那弟子回道：“那是当然，妖皇法力世袭，向来只有递增的道理。”
郑子息扭头看了祈儿一眼。
祈儿脸上没有表情，似乎对此事毫不在意。
发觉郑子息看他，竟还对他笑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