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侯传奇》第62章


她低下身去行礼,他瞬间明白,她在回避,在刻意疏远他。也许一切都回不去了。
安宁,你能听我说说话吗?王妃说她不在乎,你也不理我。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们,请求你们原谅。而且我希望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敏儿。我害死了她,同时也失去了你。
王爷不必过于自责,敏儿公主的死并不能怪罪王爷。
不!都是我的错。当时我从沙坡滚落下来,敏儿救了我。她戴着面纱仍然和你那么相像,我便喊出你的名字。所以她才认为她是你的替代品,才那么恨我,那么决绝。她独自到我军阵营,却无意中发现了假扮成车夫的我,因此才会放冷箭想除掉你。但是最终……你现在疏远我,我多么心痛,你知道吗?他眼中泪光点点。
李安宁哽咽道,一切都回不去了,今后……请王爷兀自珍重!
即使无果,他看着她从眼前走过,对着她停下的背影说道,我也要告诉你,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这次巡边在我绝望的时候我便想,此生若能回还,一定要告诉你这句话。即使不能在一起,也要告诉你。我——爱——你!
泪如决堤的洪流,恣意尽洒,她大步向前走去。
他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悲痛万分。
三弟,我们好久没有对弈了,陪哥哥下一局吧。皇上兴致突发,早朝后邀请三王爷下棋。
皇兄好兴致。三王爷此次巡边归来后便得谦恭驯顺起来,他接着说道,臣弟也很怀念往昔和皇兄对弈的日子。
兄弟二人借着棋子你谦我让,遂成平局。
皇上呵呵笑道,当日朕派你巡边,朕看出你不愿意去,为何又去了呢?今日对弈,朕也看出你心不在蔫,为何不拒绝朕?你何时变得这样听话了?
臣弟太不懂事了。
朕就是喜欢你耍耍小性子,就像小时候那样。你是朕的亲兄弟。别人可不行。
亲切的话语让三王爷内心一阵感动,皇兄,那件皮袍……皇兄还在生我的气吗?
是哥哥多虑了。朕忘了这是你小时候惯用的伎俩,朕的笔墨纸砚,玉带玉佩你总是偷偷拿走玩够了再偷偷放回去。哥哥知道你有分寸,便不露声色,由着你玩耍。母后用“荒苑”训诫朕朝政之事,其实她想表达的岂止这些,亲情若疏于管理,也会满园荒芜,让你我兄弟心生嫌隙,反目成仇。
三王爷哽咽道,当日臣弟目睹“荒苑”之景,恍惚中仿佛看到母后来到身边,笑着抚摸我的头,说着哥哥会照顾我的话。
皇上激动地上前抱住三王爷的肩,道,果真?那日朕也仿佛看到了母后,她对朕说,三弟是朕在世界上最亲的人了,让我珍惜。定是母后在天有灵,要你我兄弟同心。
皇兄……
呼亥尔因为敏儿公主的死痛不欲生,无心备战。但是梁国并没有掉以轻心。他们担心这是呼亥尔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的前兆和障眼法。李安宁在此时向皇上请命戍边,皇上既感到遂意,又觉得逆心。从国家考虑,他确实需要一名得力的人去镇守边陲;从个人情感考虑,他不愿意这个人是李安宁。因为那就意味着长久的分别。虽然李安宁已经是他的女婿,他还是想随时能看见她。
当初他看到李安宁只身前往哈塔塔大营谈判的奏折,惊得从龙椅上站起,接着便自责不该任命她西北大将军,放手让她前去冒险。然后便埋怨蔡丰……若不是她安然无恙地回来,这次班师回朝不知要几人获罪。
爱卿爱国忠君朕倍感欣慰,如今呼亥尔尚无动静,你又刚刚回还,戍边的事情容后再议。皇上故意拖延时间。
皇上之前答应过微臣戍边请求……
好了,皇上打断她,这次你只身前往哈塔塔大营朕还没有追究!
英勇之举,难道皇上也有问责之词?
朕问你,若当初你被扣押敌军大营,哈塔塔以你威胁我军投降或者退兵或者其他更过分的要求,你让蔡丰老将军如何定夺?是救你还是舍你?况且公主随军,又对你情深意重,朕不知当初你是如何说服她,但是一旦你有了危险,她定然会对老将军施压救你。军中无儿戏,一念之差就是万千人的生死,这些你想过吗?朕听闻有位占卜大师跟随你左右,若说你的这次举动是因她而为,朕要提醒你,一次侥幸不等于次次侥幸,朕希望你以后三思而行。
世间事难两全!李安宁只身前往哈塔塔阵营为的是为边关百姓,皇上如今这番责备也合情合理,让她无可辩驳。
李安宁呀李安宁,朕虽然是一番责备,爱臣之心,你能不能明白呢?皇上望着她迷茫的神情,内心一阵不忍。
她并非迷茫,而是后怕。皇上说的没错,她可以舍生取义,却难保自己的行为不影响他人的判断,尤其是当她有了不同一般的身份:将军、驸马、朝臣,她个人的生死会搅乱军心,动荡时局,这些考量她置之度外,仍将自己当做和京城街头无二的贩夫走卒,是她太愚钝。
皇上走过去拉着她的手,朕今日这番话,你能明白吗?
臣明白。
好,他轻拍她的肩膀,说道,回去吧,宝玥还等着你呢。
驸马爷好清闲,竟然在这里发呆。翠儿看到李安宁蹲在地上盯着一个地方出神,便走过去调侃。
谁知李安宁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态。翠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不禁惊得呀的一声喊出来,同时跳脚向后闪躲着。
地上一片黑压压的蚂蚁正在搬运细碎的土块,天阴沉着,是要下雨的征兆。
翠儿捂着胸口,道,驸马怎么像个小孩子,这蚂蚁有什么好看的?
虽被打扰,李安宁仍兴致不减地说道,万物皆有灵性,蚂蚁都懂得未雨绸缪,多么神奇啊。反倒是我们这些庞然大物,无所事事,虚度光阴。
翠儿道,驸马别感叹了。金珠姐姐请您过去下棋。
李安宁道,大师也如此有兴致?她起身掸掉衣服上沾染的细灰,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停下问道,金珠姐姐?你怎么改口了,以前都称“大师”的?
翠儿道,先前在家里我就私下里喊姐姐的,大娘不让我人前这样叫。
李安宁道,是大师的母亲吗?
翠儿点点头,道,她始终不认我是自家人。不过也好,真有她那样贪财好面子的母亲我还觉得丢人呢。
李安宁笑道,你是有福之人,遇到了金珠。
翠儿感恩地抿嘴笑笑,说了一句让李安宁十分感动的话,我还遇到了驸马和公主。
金珠摆好了棋子,就等李安宁落座开局。
大师算一算,这第一局我们二人谁胜?
我。金珠言简意赅,毫不谦虚地答道。
我倒想看看自己是怎么输的。李安宁笑着说道。
驸马并非败在棋艺不精,而是败在一个“气”字上。金珠说着,轻轻落下一子。
李安宁举棋不定,探询地望着她,原以为会听到一番大道理,却原来是这么显浅易懂的两句话。
金珠解释道,皇上没有答应你戍边的请求,你看你现在一点精神气儿都没有。没有“气”,怎么能赢!
李安宁笑道,大师也变得故弄玄虚起来。
金珠道,有两个人能帮你——太子和太子妃。
大师真会说笑,我与太子从未谋面,他们怎会帮我?
金珠道,驸马只管安心下棋,总之,水到渠成。
大师总说些言简意赅,耐人寻味的话。不过都被大师言中了。就像我能从哈塔塔军营中安全返还。
侥幸罢了。
李安宁一惊,金珠是顺风耳不成?连皇上说的话都能听到。还是道行深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别想了,金珠伸手在她眼前晃晃说道,占卜之人总会被说三道四指指点点,我都习惯了。驸马初始不也是这样认为的吗?所以王公大臣,即便是皇上说了什么,我都不会在乎的。
不几日,宫中传来喜讯:太子妃诞下一名男婴,皇上做了爷爷,龙颜大悦,大赦天下并大摆筵席庆祝宫中添丁之喜。皇后借此机会邀请宝玥和驸马宫中小住。
李安宁想起几日前和金珠下棋时她说过太子和太子妃会帮她的话,此刻才若有所悟,至于入宫小住却有些犹豫。宝玥却兴奋异常,并调皮地劝解她,有我在,宫中没人敢欺负你。
李安宁一笑而过,备了贺礼随她同去宫中贺喜。
说来也巧,接近皇宫路上遇到了三王爷和王妃的马车队,于是相约一同前往。浩浩荡荡十几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在京城路上逶迤前行,景象壮观,引人驻足。
一下车,宝玥便上前拉着王妃的手,喊道,婶婶,婶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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