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十年》第17章


江株竹忽然忍耐不了,抬头直视女孩父亲:“说完了吗?说完了就滚!”
两句话像是点燃了火药包,女孩父亲压抑不住怒火,伸手欲要打向江株竹,被走近的女孩拦住。
她注视着江株竹,漠然问道:“我参加的互助会里,大家都有过意不去的家属每年送礼物慰问,只有我,一直被不闻不问。我们年纪差不多大,你父亲对我做那种事,我从来没机会问你,你都是怎么想?”
我家破人散,你问我怎么想的?江株竹冷笑,面对这个指控父亲□□她的女孩吕柔,升不起半点同情,父亲并没有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为什么要去慰问去道歉?她又有什么资格摆出受害者的姿态质问自己?!
“真正毁了别人生活的是你,你不做反省,还在这里问我,有什么意思呢?”江株竹的悲愤不比她少,可多年来生活磨练,早就让江株竹知道争执无用,冷静了一下道:“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好狗不挡道,让开!”
江株竹错步,也不管什么雅观与否,扒开人群,从缝隙中快速钻了出去。面对避而不站的江株竹,吕柔和其父的气势犹如灌满了气的球被泄掉,空荡荡的没有着落。看看尚未散开的人群,父女俩恢复了之前沉闷的样子,从头向别人诉说他们遭遇了什么。
两句话听出大概的人们,看向江株竹背影的视线中不免带了鄙夷,一个个的出声安慰父女俩,说不出的义愤填膺。
——
夜晚已至,绚丽的各色灯光点亮夜晚,连琪还在和齐永峰谈话,发短信让江株竹先回家。大步离开医院的江株竹,回了句先在周围转转,等她一起回,便按灭了手机。
江株竹不觉疲惫的走了很远,路边行人肆意调笑着经过她身边,夜灯昏暗暧昧的光线下,她停下脚步席地而坐,卸下强装坚硬的盔甲,满心疲倦。
质问的吕柔、无奈的父亲、神经质的母亲和年少的弟弟,还有怀孕的连琪……许多个面庞在脑海中来回闪现,夹杂在从高中毕业那刻开始的回忆中,不停翻滚在江株竹的思绪中,让她头痛欲裂。
为什么生活不似童话?
江株竹也想质问,却不知问谁,在这个纷乱的世界上,坚持有何意义?都不过是无用功。
“哗……”
人群喧哗声将江株竹从颓然中惊醒,顺着望过去,不远处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节目,优美动听的歌曲在半空中回荡,在纷乱的世间中飘飘悠悠,满是灵气。
一束灯光笼罩下,少年沉浸在歌曲中,安静美好,溶于人的内心,又遗世独立。
是弟弟,江株竹眼泪刷的流下,她恍惚的起身走过去,站立在人群中静静观望,回放的节目片段恰恰是江寒函全部的演出录像,耳边众人感叹。
“这是谁啊?唱的真好!”
“长的好帅啊,叫江寒函吧,我刚在家看了节目,里面最喜欢他!”
“听说才十七,感觉不是单纯的帅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赞美声不绝于耳,江株竹一句句听在耳里,嘴巴不自主的咧开,她想笑,想叫,想跳,想大声的朝别人喊,那是她的弟弟!
那是我弟弟江寒函!
江株竹在心里大喊,阴暗的情绪一扫而空,她抹了把脸,让自己再精神一些,驻足在人群中,和每个被歌声吸引的人们一样。在夜晚的霓虹灯下见证着江寒函初登荧幕,惊艳四座,毫无疑问的晋级。
冬日的夜晚寒彻入骨,江株竹内心却是一片火热,即便是天空飘下小雨,丝丝凉意打在脸上,她仍不觉寒冷,痴痴的站在已在播放其他画面的屏幕下不愿离开。
一把伞举到她的头顶,遮住雨滴,持伞的人身形修长高大,投下一片阴影。江株竹抬头看去,入目的是杜元衡棱角分明的完美侧脸,他低头看向她,若无其事的态度:“走吧。”
“你怎么在这里?”江株竹不解风情的问。
“洪青非要去你那里,想大家一起看节目,到了后发现你不在家,我就出来接你了,”杜元衡眼都不眨一下,拉着洪青当做借口,走到停车的地方,连琪在车里等着,勉强朝江株竹露出一个笑容。
他拉开车门:“回家吧。”
一路无言。
家里的灯亮着,王爷爷照看着盛欣,洪青指使着安英蕊跑前跑后,安英蕊不和他计较,依言给他倒水拿零食。小小的房子里本就有四个人,江株竹三人一回来,更是拥挤了不少。
这就是她的家啊,江株竹心下温暖,再不去想什么坚持的意义。人生哪有什么意义,还不都是眼前的一点一滴组成的,她不要想,只要一步步的体会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生活不似童话——来自我一个朋友,听过后一直忘不了,觉得是一句虽然简单可很有意思的话。
恰好这章可用。
☆、苦瓜和苦瓜脸
王爷爷人老不能熬夜,稍坐一会,就不再打扰年轻人的离开。有杜元衡在,洪青就成了被支使的那一个,不情愿的听从他的话下楼去买宵夜,提着一堆吃的边看节目边吃。
十二点多,杜元衡和洪青才离去,江株竹几次给他提辞职的事情,都被他打岔着略过去,不拒绝却也没表态。
是夜,安英蕊顺手捞了本书在房间里安静的阅读,关上了门,留下足够的空间给待在客厅里的江株竹和连琪。
连琪未语泪先流,沉默三秒钟,她抹去眼泪,不喘气的道:“齐永峰希望我留下孩子,说他也左右为难,但会处理好谷珍的情绪,让我相信他……我让他滚!”她咬牙狠狠的道:“我说了我不是他的代孕工具后就走了,可是我真的不想流产。”
连琪将脸埋在抱枕里,眼泪木木的流下,发出受伤的小动物般压抑痛苦哭声:“我真的太没用了。”
“我们都很没用,”江株竹轻轻依靠在她肩膀上,看着天花板,想到在医院碰到的那父女俩,后悔自己反驳的不够有力。
但我们都还是要没用的活下去。
翌日,江株竹刚到公司,就感觉到了别人打量她的隐含目光,还未来得及反应,萧双玉已是主动喊她过去办公室,关上了门,隔绝外界。
萧双玉冷眉冷眼,不带情绪的掏出一张纸放桌面上:“这是你造假的?”
江株竹视线扫过那张自己伪造的推荐信,心一沉又迅速落定,拿到自己面前承认:“是的。”
“公司有人匿名举报,我并不在乎这个,只要现在看来,给你安排的工作你有做到位就好,”萧双玉一心两用,拿起另一份资料看着,眉眼不抬一下的快速道:“但公司的人眼睛看着,我也必须做出些姿态来,我只问你一句,还有其他什么我需要知道的吗?”
江株竹愕然,想到杜元衡,瞬时理解了萧双玉的态度,她尴尬加惭愧,深呼一口气,不再浪费萧双玉的时间,诚挚的道:“萧总,请您批了我的辞职报告吧。”
对于江株竹,萧双玉既无恶感也无好感,她不过是做事直接惯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说:“不是我不想批,杜总不同意,你找他协调好,我这边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罢,萧双玉再不开口,摆明了送客,江株竹讪讪的离开,在萧双玉面前,莫名的由衷羞愧。
江株竹一步步走回座位,回想起这段时间的生活,处处乱七八糟,捋不到头绪,瞻前顾后,太过懦弱,羞愧蔓延开来忽然就变成了自我厌恶。
啪的一声响,房门因大力而左右摇晃着,吴晓青怒气冲冲的走进来,浑不顾忌他人目光,劈头盖脸的质问江株竹:“你凭什么?!”她将手中的一份文件摔到她面前:“我被辞退了,你满意了?!”
“本来就是事实,做都敢做了,还怕别人说?勾引上司的不是你?造假推荐信的不是你?!”
“什么意见你有种当面给我说,背后捅刀子算什么本事?!”
“怪不得别人说你父亲是强。奸犯,母亲精神病,原来都是家族遗传!”
吴晓青的声音极大,吸引了公司不少的人好奇打量,江株竹和她没打过几次交道,却被她如此仇恨,愕然之下便是愤怒。她强吸一口气,忍住欲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眼神像刀子一样飞过去:“你再说一遍?”
“怎么?”吴晓青破罐子破摔,既已被公司辞退,也不惧有什么影响,冷笑道:“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你还怕别人说?”
江株竹刚烧了壶滚烫的热水,很想就此浇到吴晓青的脸上,顾念到杜元衡咬牙忍下。毕竟不是校园时候了,和无所谓的人撑一时之气,反倒会让自己惹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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