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归来]大王你棍粗吗》第4章

大王就是大王，吃东西的速度都如风卷残云一般迅速，可惜没能欣赏到他啃桃儿时候的英姿，一定也是英俊不凡的。
又过了一会儿，我慢慢的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抬起眼睛有些无措的看着大王。
……我是不是该走了？大王好像没有要跟我说话的样子了。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身，大王的眼神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甩了甩满头杂毛儿上的灰，然后开了口。
“你这小母猴儿到底是从哪儿来的？我总觉得……”他龇了龇牙，停了一会儿，“俺老孙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我顿时激动起来。
“叽叽叽！”
花果山啊大王！我们在花果山见过面的大王！
但是没等我激动多久，大王就把目光移开了。他仰起头看着白茫茫一片冒着寒气的冰块顶部，嗤笑了一声，声音像是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和我说话时候那样的疲惫。
“……嗤，那么远，怎么可能呢。”
大王你喜欢看云吗？
花果山离这里其实一点也不远啊，大王。
你看我，走啊走，走了几百年就走到了。在这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会一直走下去，走上一辈子的。
我心里是这样想的，但面对面的要我对大王这样说，我说不出来。
其实我懂得大王的寂寞，就像几百年前我刚离开花果山时候的那样。白天一个人孤独的赶路，夜晚就睡在冰冷的岩石上，呆呆的看着天空。没有小伙伴和猴爷爷们的声音，整个世界安静得听得到虫鸣的声音，直到看得天空上的星星都落了，合上双眼脑海中还是一片清醒。
而大王，他连星星都看不见，他连微风都吹不着。这里是封闭的，寒冷的，让人绝望的。我真想自己也是个女观音女仙之流，这样我只需要牺牲自己冒犯佛祖，就能偷偷地把大王放出去了。
可惜我只是只母猴儿，还是只连话都不会说，最普通的母猴儿。我什么也帮不了大王。
我叽了一声，示意大王我要走了。
大王把仰起来的头低了下来，盯了我一会儿。然后抬起爪子来似乎是想挠挠脖子。结果刚一动那些锁链就叮叮哐哐的乱响起来，大王的爪子也被锁链束缚住，停在半空中动弹不得。
大王低嗤了一声，把爪子又放下了。
他冲我挥了挥软绵绵毛茸茸的爪子。
“走吧，别再回来了。自由自在的，挺好。”
我有点儿难过，不是因为大王仍旧没有认出我，花果山上大王见过那么多猴子呢，我一直都没期待过大王真正能够认出我。我难过是因为心疼，但除了心疼，我一丁点儿的办法都没有。这样想着，我整只猴儿都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巨大的冰块。一出石缝，就看见土地们围着一颗长得葱翠的草，捡起地上小小的野果子顶在头上跳来跳去玩儿得正开心。
我拍拍爪子上的灰尘蹲在地上看了他们一会儿，然后觉得大王说得果然没错。自由自在的，真好。
第二天也是个不错的天气，微风拂面，阳光温暖。我一大早就给桃核儿浇了水，然后爬上五行山最高的山头，眺望了一会儿仿佛没有尽头的森林和河流。
快到晌午的时候，我又摘了桃子，然后去找土地们，想托他们送我进封印去找大王。我刚小心翼翼的绕过种着桃核儿的一小片地面，还没来得及叽叽叫着呼唤土地们呢，就听山石又开始轰隆作响，灰尘和泥土簌簌的开始往下掉落，洒在我手中的桃儿上。
土地们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七手八脚的把我推进了石缝里。我打了个冷战刚明白他们的意思，就听见百鸟扑腾着翅膀四面惊逃，山林之中野兽吼叫，山神熟悉的充满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算算日子那孙猴子又该饿了。这东西，尔等速速送去。”
我一怔，一时之间竟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大王藐视佛祖与天庭的威严，又给山神吃了不少苦头，他们应当恨他入骨才对，又怎么还会给他送吃的。
我扒着冰冷的石头往外面这么小心翼翼的一看，顿时觉得浑身一凛，一阵寒意从骨子里升起来，一直蔓延到双手双脚，冻得我手指乱颤。
只见空中一个椭圆形的法宝正打着旋儿落下，照得四面八方光芒万丈，法宝里烧得通红滚烫的，却是不知道什么汁儿，满满的装了一法宝，沸腾翻涌，腾起巨大的泡沫，散发出一股食物绝对不可能散发出的味道。
这是……这东西真的能吃么？
我抬起爪子死死的捂住了嘴巴。却见土地们似乎极其抗拒那东西，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一直推搡到山神出声责问，这才不情不愿的一起走向了那法宝。
大王你喜欢桃子还是肉？
山神将那法宝送来后便离开了，四周又恢复了安静。土地们绕着法宝伤了一会儿脑筋，然后就地便开始打洞。
我畏惧山神还没真的离开，不敢出去，只能捧着桃子仍旧躲在石缝里，大气都不敢出。
土地们的洞挖好了，他们将那法宝一推，法宝便掉进了洞里。奇的是里面装着的汁水一滴也没有洒出来，稳稳的被盛装着。
土地们东张西望，像是在防备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们冲着我藏身的石缝跳起来挥动爪子，我这才知道他们其实早就发现了我。
我犹豫着走出去，土地们就拽住了我进到了洞里。几只土地推着那法宝在前面开路，我和几只土地跟在后面，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好不容易进到了封印里，我还来不及跟大王打招呼呢，就听见大王有些愕然的声音。
“不是叫你走了吗？你怎么……”话语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扼断了。我捧着桃儿抬起头，却见大王的视线落在那法宝上，一双失去了火眼金睛能力的眼睛里黯淡无光，接着燃烧起藐视的火光，牙齿也龇开来，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人愤恨的东西。
“烦人，又来了。”
“嗷嗷……”
土地们把我拽到一边，然后开始齐心协力的把那一法宝的汁水往大王的面前搬。我实在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只能不明所以的让到了一边，看着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只比自己身体还要大的勺子，一只土地叠一只土地，一直叠到大王那么高，舀起那汁水就往大洋嘴里送。
一滴液体顺着勺子柄落在地上，发出滋儿的一声，地面腾起一片白雾，接着被烫出了偌大一个洞来。我吓得一下子跳过去，两只手举平了挡在大王的面前，冲土地们猛的摇头。
“叽叽叽！”
就算这真的是玉帝的惩罚，也太烫了一些。这液体连地面都能烫出洞来，要是被大王喝进去了那还得了。
他以前再怎么威风八面刀枪不入，现在也只是只法术被封印了的猴子，就算他不会被烫死，也一定会剧痛难忍。
土地们偏了偏脑袋看着我，仿佛不知道我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明明平时都能够和我沟通的……我张嘴又叽叽叫了几声，发现他们果然还是没有动作。我急得没有办法，只好做了个舀水喝水的动作，接着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的吐出舌头拼命扇风，最后一把扼住自己的喉咙，挣扎了两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一翻白眼，作一命呜呼状。
做完这一整套动作，我不顾浑身的灰和泥土，麻利的爬了起来，重新眼泪汪汪的拦在了大王面前。
我死死的盯着土地们，目光严肃而坚决。
大王可不能喝那玩意儿，我一定不能让他喝到那玩意儿。
可奇怪的是平时友好而好说话的土地们今天却有些奇怪。
我知道他们一定懂了我要表达的意思，但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旧举着那勺子。其中有一只仿佛为难到了一定的程度，背过身去用小小的爪子开始戳冰墙，就是不肯看我的眼睛。
整个空间里都沉默着，只有那液体还咕噜咕噜的翻涌着，谁也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过了不知道多久，身后响起大王的声音。他吸了口凉气儿，像是不耐烦到了极点。
“那只小母猴儿，你让开。”
我眼泪汪汪的回头看着大王。
他一怔，然后把视线转到了一边去。
“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
我依然没动，眼泪汪汪的双眼又酸又涩，我见过威风凛凛的大王，见过喝醉失意的大王，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大王。
无能为力，任人宰割。
大王把视线转回来，盯了我一会儿，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一边嘴角翘起来，仍旧是桀骜不驯的模样。
“别哭了……不就是铜汁铁丸。如来老儿想看我被折磨得跪地求饶，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