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之后》第12章

“哦，你弟比你结婚还早啊！”
“是，农村人，结婚比较早。”杨睿老老实实地把家里的情况一一道明。
“听说你准备开公司？”
“是。”
“你准备怎么干？”
“我准备接点小工程，分销卖一些行业的设备。”
“人员计划怎么安排？”
“刚开始我就只想我一个人干，财务方面，找外面的人兼职帮忙做一下。等公司有了一点点营利，我再请一个行政人员帮忙管理一下后勤。”
李妍知道这种模式在中国非常普遍，每天成千上万家这样的小公司在工商局注册成功，每天也有无数的这种小公司在波涛汹涌的浪潮中如同泡沫一样破灭。李妍接触过太多的这种小公司了，杨睿这种农村出来的没有任何资源，资金的小企业主，拼搏的道路上一定是非常辛苦的。作为一名母亲，她真心不愿意让女儿嫁给这样的企业主。不过姻缘也许真是由天注定，李妍虽然忧虑重重，但是也不敢轻易把重话说出来。如果让李妍来选择，她更希望林薇儿找一个高校的老师，或医生，公务员这样工作相对稳定的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李妍想着有点走神了，杨睿和林薇儿都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李妍在想什么。这个时候林薇儿向杨睿使眼色，杨睿知道林薇儿在提醒他借钱的事。林薇儿的钱都在李妍那里保管，那天和老方沟通注册公司的事后，回到C市杨睿便和林薇儿说起借钱的事，林薇儿不假思索地告诉他，她自已没有什么钱，借钱的事只能他自已亲自和李妍说。今天要怎么开口呢？杨睿脸皮薄，他是真不想开这口，这似乎是他人生第一次开口向人借钱，而且是借一大笔钱，更重要的是向他最不愿意被她看不起的未来的丈母娘。但是现在除了向她，他身边的那些同学，老乡，平时也没有很深的来往，而且他们也没有什么钱，所以也不敢向他们开口。犹豫了半天，埋头干掉了好几片橙子，杨睿还是开不了这个口。
☆、杨睿自尊心受挫
杨睿扭扭捏捏就是开不了这个口，林薇儿在一边跟着着急，实在等不下去了，林薇儿开口了：
“妈，杨睿想开公司，但是还缺点注册资金，他想向您借50万，等验资结束后就还给你。”
李妍能拿出50万，但是她很不高兴这话由林薇儿说出来，而且，刚成立公司，李妍认为杨睿需要挫折，她不愿意让杨睿拿的太轻松。她不满地看了一眼林薇儿，转头对杨睿说：
“杨睿，你是薇儿的男朋友，按理，我应该尽全力资助你。不过50万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去年刚买的这套房子，还在按揭贷款中。这样吧，我借你20万，你必须承诺验资结束后还给我。”
杨睿心里没想过李妍会拒绝，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所当然了。他想，李妍都已经是一个会计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了，区区50万怎么会拿不出来。所以当他听到李妍只愿意借20万给自已的时候，心里落差很大，有点失望，甚至有点不悦。但是他还是客客气气地说：
“谢谢阿姨，那我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李妍转身去了房间。杨睿和薇儿面对面坐着，相视无言。最后还是林薇儿开口了：
“杨睿，我妈可能是没有多少钱，而且她年龄也大了，也需要为自已做打算。”
杨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阿姨能帮我20万，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我不能太贪心。”
薇儿走过去，坐在杨睿身边，用手盖在杨睿的手上，微微一笑：“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过了一会，李妍走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杨睿。杨睿接过来一看，是借条。什么时候借，什么时候还，逾期不还收多少滞纳金都写得清清楚楚。杨睿心里又羞又怒，他觉得这简直是对他的一种侮辱，怕自已到期还不了吗？他真想把借条当场扔还给李妍，但是他压制住了自已的情绪，他不能让林薇儿伤心。所以杨睿默默地接过李妍递过来的笔，签下了自已的名字。林薇儿一直在看着杨睿，她看出了他的不高兴，她心里有点心疼，有点不忍，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已的母亲，母亲也正用坚定的眼神盯着自已，林薇儿吓得一哆嗦，也不敢再看母亲了。写完借条，李妍再让杨睿把银行的帐号写下来，承诺过几天就会把钱打到他的帐上。
杨睿签完借条，心不在焉地又吃了几块橙子。李妍收好纸条，又问：
“杨睿，要是你们一时买不起房，你要不要住到我们家来？”
这话林薇儿早就问过杨睿，杨睿心里是一百个不愿意，他觉得如果住到了丈母娘家，自已便成了上门女媚了。现在李妍又问起这个话，他想了想便说：
“阿姨，我想自已努力点再赚点钱买房，可以买到您家附近好照顾，我怕住到一起会给您增加很多麻烦。”
“这样也好，年轻人确实要有志气才行，千万别有啃老的想法和习惯。”
杨睿听了这句话更加的恼怒，很快便以不能打扰李妍休息为由起身告辞。林薇儿赶紧起身送杨睿。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小区昏暗的小道上。林薇儿小声地问：
“杨睿，你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杨睿闷闷地回答。
“你就是不高兴。”
“没有就没有，你快回去吧！天冷了，你妈肯定还在等你。”
林薇儿有点不高兴了，她委屈地想：“再怎么样，我妈还借了20万给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给人甩脸色！“但是她没有吭声，继续跟着杨睿往小区外面走。送杨睿出了小区，林薇儿就回家了。
回到了家，李妍已经把客厅收拾干净，正坐在沙发上等着林薇儿。林薇儿看到母亲，勉强对母亲挤出一个笑容。李妍和林薇儿相依为命二十几年，怎么会不清楚女儿在想什么呢？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林薇儿洗漱早点休息，以后林薇儿会理解自已的一片苦心的。
林薇儿心里杂乱如麻，一方面，知道杨睿的不容易，她心疼他，很希望能给他力所能及的支持；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母亲也不容易，而且这些钱大部分是母亲辛苦赚来的钱，没有义务要帮杨睿。林薇儿和衣躺在床上，一会想起杨睿的好，一会又为母亲的做法进行辩护，想着想着，开始恼怒起杨睿来，杨睿凭什么认为我们一定要帮他！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母亲一直这么彬彬有礼，哪怕是对着自已的女儿，也从不直接开门闯进来。林薇儿视母亲为偶像，敬着她爱着她。
“妈，我还没有睡，你进来吧！“林薇儿拿起一本书，假装在看书的样子坐在床头。
李妍开门进来，看到林薇儿的样子，问她：“怎么还不去洗澡，洗完澡再躺床上看书多舒服。”
“我一会就去洗。先看会书。”
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李妍怎么会不清楚薇儿在想什么，不过她不想去戳穿女儿的谎言。
李妍坐在床上，盯着女儿，问：“你会不会怪妈妈不全力帮助杨睿？”
“怎么会呢？妈妈，您的钱理应由您作主，您已经借了20万了，他上哪能碰上这么大方一借就是20万的人呢？”
“薇儿，你还年轻，很多事情你都想得太简单。杨睿需要挫折，我不能让他这么轻松就借到钱。而且，我并不认为他是一个作生意的好料子，他未来的路还太长太长，面临的各种困难还太多太多，这点小事都不能放开心怀去宽容看待的话，我觉得他不会成功。”
“妈，他不会不高兴的。他临走还让我向你表示感谢。”
“薇儿，答应妈妈，保护好自已。如果杨睿是一个公务员，或老师，妈妈会非常乐意让你嫁给他，但是现在他选择了创业，这注定是一个劈荆斩棘的一条不归之路，会过得很辛苦。一切变化都有可能。妈妈希望我担心的那一天不要到来，但是我要你做好准备。最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已的清白之身。”
林薇儿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她明白母亲这番话的苦心。
“妈妈，我一定一定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让自已幸福，也会让你不用操心的。”
李妍就像薇儿小的时候那样，亲了亲薇儿的额头，脸颊和下巴。女儿乖巧懂事，是这辈子上天给她最大的恩赐。
经过了母女的这番对话，就杨睿借钱一事，林薇儿已经完全站到了母亲的这边，她相信母亲的睿智远远超过了杨睿。
不过杨睿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了。晚上从林薇儿家里出来，他就电话约上同一个出租屋的小许一起出来吃大排档。两个人拿着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