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锋录》第149章


找机会逃跑了。可是牟玄圣虽然暂时战他不下,他想抽身逃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心中略显慌忙,早被牟玄圣看出了破绽,一招“旭日东升”,堪堪打到凌冲的面门。 
凌冲向后退了一步,急忙凝定精神,仔细应战。牟玄圣心中也不免焦躁,他知道周颠等人就在附近,若是久战凌冲不下,难保敌人不会自己寻将过来。早知如此,不如刚才就施全力偷袭凌冲,管甚么脸面受损,摆甚么宗师架子,反正也没第三人看见。 
想到此处,牟玄圣后退一步,“当”的一声,已将长剑抽取在手中,微微笑道:“来,来,再试你的刀法。”凌冲本能地拔刀出鞘,心中却不免惴惴:“这厮若再使出那招魔剑来,我可怎生抵挡?” 
太原城下一战过后,他与周颠也详细研讨那招魔剑的破解之法,但想了一路,连周颠都杳无头绪。周颠道:“这招是凝聚全身劲力,直踏中宫,来刺敌人膻中要穴,以内力冲透三焦经脉。剑、身、步三者合一,端的是无懈可击哩。况那牟玄圣又是使剑的大行家,这招在他使来,更是威力无穷。若非那日他先已使用过三次,内力损耗,冷不妨一剑刺来,我也难免着他的道儿。要破此招,却是难,难,难!” 
这招魔剑,最早是看“剑圣”卢扬用过,连“剑神”宫梦弼也不是他对手,彭素王琢磨了小半个时辰,才勉强破了。论起剑法修为,牟玄圣不在卢扬之下,而凌冲比起宫梦弼来,要差老大一截。今天若是牟玄圣再使出这招魔剑来,恐怕自己在劫难逃。 
凌冲心生胆怯,展开一派防御招术,钢刀舞成道道金芒,笼罩住全身。牟玄圣连刺十余剑,都攻不破他的防御圈,不禁冷笑道:“这样打法,却忒无聊。你道专心防御,便可抵挡我的魔剑么?”说着话,长剑一抖,挑向凌冲腹下丹田。 
凌冲挥刀来格,牟玄圣突然变招,迈步直进,刺向凌冲气海膻中。凌冲虽然一直警惕他的魔剑,但看他骤然使出,仍然心下着忙,一边钢刀自下而上反斩上来,一边撤步后退。可惜已经迟了,那一剑正中膻中,剑气直透三焦,凌冲大叫一声,向后翻倒。 
牟玄圣一招得手,既有些得意,又有些失望。当下迈上一步,用剑尖指着凌冲的咽喉。凌冲一闭眼睛:“恶贼,我化了厉鬼,须饶你不得!”牟玄圣这一剑将要刺下,却又有些犹豫,心道:“这小子的是练武的奇才,今番如此轻易便杀了他,多少有些可惜……” 
凌冲闭目等死,却迟迟不见动静,微睁眼来一看,只见牟玄圣脸上现出怜惜之意,这一剑已经触及自己的咽喉,却不刺下。凌冲强忍膻中疼痛,猛然向左方一滚,同时挥起刀来,“当”的一声,格开了敌人的长剑。 
牟玄圣“咦”了一声,笑道:“竟还能动,汝今之内力,果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了哩。”凌冲若不逃走,他这一剑,未必真会刺下,此刻看凌冲想逃,却激起他好胜之心,叫一声:“不信我今日杀不得你。”长剑如影随形,点向凌冲后心。 
凌冲一个跟斗翻开,才想站起身来,突然后心剑风逼近,被迫继续向前滚去。他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心中叫道:“此番情景,若吃人看见了,我脸面何存?罢,罢,左右不过一个死!”想到这里,强忍胸口气闷,一个鲤鱼打挺纵跃起来,钢刀随手一格,“当”的一声,把敌剑撩开。 
牟玄圣笑道:“且看你还能支撑几招。”挽起数个剑花,分指凌冲身前诸处大穴。凌冲挥起刀来,使一招“千军辟易”,也不遮挡,连肩带背向敌人砍去,分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牟玄圣被迫撤招,向右侧闪开,点头道:“好刀法。只可惜你年纪轻轻,便要毙命此处……” 
凌冲大怒:“恶贼,还说甚么风凉话?!”又一招“麒麟抵角”,刀割牟玄圣胸腹之间。这几招虽然都是家传刀法中的精妙招术,但凌冲此刻三焦脉受损,气息不畅,使出来难免滞殆,牟玄圣轻轻巧巧地一纵身,躲了过去。 
凌冲虽然愤怒如狂,却还没完全蒙蔽了理智,看敌我两人且战且走,折向西北,正是周颠等人所在的方向,不由心道:“难道我今日真个要命丧此地么?若能引此贼往颠仙人处去,或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不再拼命猛攻,卖个破绽,夺路就走。 
牟玄圣“哈哈”大笑:“你待走往哪里去?”向前一纵,已经拦住了凌冲的去路。凌冲一个收势不及,几乎撞到牟玄圣的身上,他趁机一刀刺去,却被牟玄圣以剑格开。凌冲一个倒翻,想要拉开两人的距离,但身在半空,只觉得气息行到灵台,突然阻滞,不由头上脚下倒跌到地上。牟玄圣大袖一挥,笑道:“便你这般模样,怕是离死不远。好好坐下来运气罢,免得伤势愈发重了。” 
凌冲也不知道是该笑好,还是该哭好,心道:“这恶贼如此可恨,是你打伤了我,还来讽刺揶揄。我若得逃生天呵,定要练好了武功,去取你的性命!”挣扎着坐起来,想一想,突然笑问:“却不知你为何到这里来?你的主子已逃往漠北去了,你怎不跟随他同去?” 
牟玄圣脸色一变,冷冷地回答:“我自小便在中原,为何随他们往漠北去?你休心中暗笑,看我如丧家之犬。我便是丧家之犬,也好过你做朱元璋的鹰犬。我今留在中原,是为的要将你们这干反贼一一诛杀,便自你开始罢!”说着,一抖长剑,恶狠狠地分心便刺。 
凌冲坐在地上,用刀来格,因为气息不畅,手慢得一慢,早被牟玄圣一剑刺中手腕,“当”的一声,钢刀落地。他就地一滚,躲出丈余远去,重新坐起,笑道:“丧家之犬果然是丧家之犬,狗急了咬人也狠。” 
牟玄圣怒不可遏,一招“苍松迎客”,刺向凌冲面门。凌冲把头一低,帽子被敌人一剑挑飞。他左手一按地面,右拳一招“天高听卑”,打向牟玄圣小腹。牟玄圣剑在外圈,不及回救,左掌划个圆圈来迎。“呯”的一声,凌冲斜飞出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牟玄圣用剑一指:“小子,休要诈死,起来再打!”连问三声,却毫无动静。他谨慎地慢慢走近,去搭凌冲的脉门。手指才接触到凌冲手腕上的肌肤,突然感觉指尖一震,心道不好,急忙向后纵跃。但他的手腕已被凌冲施展小擒拿功夫捉住,险险就被扣住了脉门。牟玄圣一边以分筋错骨手对敌,一边右手挥剑斩去。剑到中途,突然凌冲左手一扬,一把尘沙扑面而来。 
两人近在咫尺,牟玄圣不敢闭眼,急忙弃剑,用手掌一挥,内力激处,把尘沙驱散。他一边仍和凌冲用小擒拿对战,一边怒喝道:“好惫懒的小子,竟然使出这种下三滥手段来!”凌冲笑道:“你要取我性命,我须不是胶柱鼓瑟的呆子,以小敌大,手段龌龊一点,又能如何?” 
两人十指或点或勾,连交了七八个回合,终于被牟玄圣扳开凌冲的手指,扣住了他的脉门。凌冲知道今天不得幸免,干脆在口头上骂个痛快:“你个为虎作伥的恶贼,杀了我罢。须知天下已是大明的天下,你无尺寸容身之处。今日杀了我,明日你的下场,只怕比我更惨百倍哩!” 
牟玄圣大怒,左掌聚力,就要往凌冲头顶打下。眼看掌缘已经碰到凌冲的发髻,突然一道强劲的热气直迫腕上阳池穴。牟玄圣吃了一惊,及时撤掌护身,向侧后方退了一步,大声问道:“甚么人?!” 
凌冲也是一惊,转头望去,只见树后面施施然踱出一个人来,左手一张,牟玄圣掉落在地的长剑仿如被磁石吸引一般,飞入此人的掌中。凌冲看那人,四十上下年纪,相貌清臞,长须及腹,身披一袭儒衫,不禁又惊又喜:“彭前辈,你怎的在这里?” 
此人正是彭素王,他瞟了凌冲一眼:“你来剿我的庄院,我如何不赶回来?”倒提长剑,向牟玄圣一抱拳:“牟兄,多时不见了。来来,你我玄圣素王,今日较量一场者。” 
牟玄圣平生最惧的便是彭素王,看他骤然现身,如何不惊?他力透指尖,就想先震死了凌冲,再与强敌放对。凌冲只觉得一股热气从手腕上直传上来,插向心脉,不由脸上变色,急忙运功抵御。彭素王看了凌冲的神情,冷哼一声:“只怕你来不及!”长剑一抖,刺向牟玄圣的咽喉。 
牟玄圣抓着凌冲的手腕,向前一带,把凌冲当作挡箭牌一般横在身前。彭素王把手一摆,长剑贴着凌冲的面门向侧面划开,同时一掌印在凌冲胸口膻中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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