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第2章


我她不喜欢我,同桌萌帅萌帅的男生笑半天终于发现那个混球一条一条撕扯的是自己的作业本儿,扑上去就开打……
李一诺趴在课桌上小心翼翼地鼓捣自己的新款水果手机。新手机来之不易,是她用兼职和两顿揍换来的,她格外珍惜。
“千金,你放学有事儿没有?”端午用课本遮着嘴巴。
李一诺扫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我能有什么事儿?上饶街拆迁不用我审核盖章,六方会谈也不让我居中斡旋。”
端午默了默,继续道:“我想去看看手机。”
李一诺伸了个懒腰。
“你扛揍么?”
端午埋下了头。
端曼曼扬言端午的成绩如果排不到全班前十,所有电子产品,包括手机,想都不用想。但是如今这年头,手机就跟手纸一样,是日常生活的必需品——五班全班四十七个人,只有六个是没手机的。端午也不指望端曼曼下血本给她买水果手机,就是个国产的也行啊,她用旧的二手的也行啊。
李一诺有点于心不忍。
“要不,我把我以前的手机给你?”
端午摇摇头。
“我妈不让。”
“那你找找你爸?”
端午再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聂明镜睡觉前听到端午在隔壁房间啜泣。保姆阿姨说端午想要个手机,但是她妈妈坚持她的成绩排不到全班前十不给她用,也不许她爸爸买给她用,大约是长期压制的必然反抗,今天的饭桌上端午重提旧事,并且在她妈妈再次拒绝后愤愤地直接推了碗筷,其实碗没倒筷子也没掉,但是这个动作激怒了她妈妈,罚她不许吃晚饭。
端午一直哭,伴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有点烦,聂明镜索性把枕头竖起来,打开书,在一墙之隔的嘤嘤嘤里一目十行。
第 2 章
端午星期二早晨饥肠辘辘地起床上学。
早饭原本是有的,保姆阿姨特地给她做了皮蛋瘦肉粥,结果她刚端起碗,端曼曼就下楼了,端曼曼眼尾带过她,不轻不重地哼一声,端午立刻就恼了。反正两顿不吃也饿不死!
上午四节课变得格外漫长,端午气息奄奄地趴在课桌上,后悔自己早上下楼的时候没有带着钱包。卷子上的题也变得格外难懂,极限的公式简直就是在鬼扯。最后一节课上课前李一诺终于看出点异样,但是没等她问清楚上课铃声就响了,她只能把自己昨天嗑剩下的瓜子抓给端午,好赖垫垫底儿。
端午这回彻底怂了,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李一诺的水果手机就在眼前,贴着漂亮的水钻,却没有昨天看起来那样让人欲罢不能了。
要放学的时候,端午在窗外的篮球架下看到端曼曼。端曼曼正在跟她的班主任聊天,班主任惋惜地一直摇头,端曼曼好不容易堆出来的笑容有点挂不住。
下课铃响过五分钟后,端午抓起大包包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秋末萧萧的季节,雨后非常难得的大晴天,端曼曼和端午却愁容满面相顾无言。端午的班主任在痛快准予请假后很诚恳地告知端曼曼:端午遵守纪律,踏实认真,布置的作业从不拖沓,她是各科老师都喜欢的乖学生,但是她不会举一反三,对于理科来说,这是非常致命的缺陷……
端曼曼有种想把刚买的肉夹馍喂狗的冲动。
“端姨。”
李一诺远远走过来,笑眯眯地打招呼。
“一诺啊,来来,在门口买了两个肉夹馍,你跟端午一人一个。”
“哈哈,就好这口。”
李一诺把书包夹在腋下,喜滋滋地接过肉夹馍大口大口地吃。学校门口的腊汁肉夹馍常年供不应求,李一诺常常要饿到两眼昏花才能排队买到。
端曼曼面上带笑,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李一诺跟端午天份上的差距从幼儿园时就很明显。李一诺上学没多久就能从一数到一百,端午学了半年七十九后面都吐不出个八十。到上初中,两人的差距就更明显了。李一诺基本不做课外的习题,很多时候就连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都是上课前赶抄端午的,但是考试成绩却往往远在端午之上。
天份这种事端曼曼无可奈何,让她生气的是,李一诺那个平日里瞧不上她的妈妈总在考试成绩出来后端着饭碗来串门,并且关怀备至地教她炖甲鱼汤给端午补脑。
端曼曼把肉夹馍连同袋子一起给端午,眼见端午学着李一诺也把大书包夹在腋下,她嘴角微地一抽。
“一诺,周末让端午带你来家玩儿,想吃什么提前打声招呼。”
“行啊,我就爱吃您做的糖醋排骨。”
“那没问题,不费事儿。”
三个人在校门口道别。
李一诺一手扶着车把,一手举着肉夹馍啃着,蹬着单车离开。
端曼曼带着端午在正午明烈的阳光下慢慢走向街尾的黑色轿车。
聂东远降下车窗有点头疼地看着一前一后似乎并没有和好的母女。
“开车吧”
端曼曼在副驾驶的位置系好安全带。
聂东远回头看着斜后方的端午,笑道:“端午,你妈妈跟你说要去哪儿没?”
“没有。”
端午低着头把大包包搁在腿上。
“是这样,你记得你周伯伯吧?上回他来家里做客,带着他家小周末,小周末把你写好的作业撕了。”
“哦,记得。”
小孩儿耐心地一条一条把她的英语和数学卷子撕成个门帘儿,她愤怒地要把小孩儿推出去,吓得小孩儿坐地上哇哇地哭。当然,跟四岁大的小孩儿过不去这毛病端曼曼是不会惯她的,周伯伯一家刚走,端曼曼就取消了她当天的晚饭。
聂东远继续道:“你周伯伯的大儿子周衡前不久被查出脑瘤,良性的,上个月月底做了手术……哎,就是人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清醒,昏昏沉沉的。”
端午再“哦”一声,也不知道该接句什么。
“手术刚做完那时候我跟你哥去医院看过,主刀医生说手术挺成功的,当时只以为醒了就没事儿了……你跟你妈妈也去看看,两家从你曾爷爷那辈儿开始走动,关系一直特别好。”
端曼曼听得不耐烦:“你跟个糊涂蛋有什么好解释的?”
聂东远很无奈:“昨天的事儿翻篇儿啊,你这脾气有点过了,她不过就是想用个手机,你不给就不给,阴阳怪气的。”
端曼曼这才作罢。
端午这次倒没有生气。端曼曼是刀子嘴豆腐心——当然,在不允许她用手机这一点不是——她刚刚还惦记着端午两顿没吃,替她带了肉夹馍果腹。
聂东远赶紧把话题拉回到周伯伯家的周衡那里去。
“打小就特别有主意,要学计算机,而且就要在国内学,老周把出国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倒好,全给推了,把老周急的……要毕业了,老周想着他总要服软,结果人家大三就跟两个同学在外面弄了个科技公司。老周那时跟我说那也就是个卖游戏的壳子,一直不放在眼里,结果,也是赶上好时候了,就这个卖游戏的壳子,四年后业界排名第二……”
一家三口来到医院正赶上周衡的妈妈秦徽茵正在跟周衡说话。
周衡看着床尾,眼睛黑沉沉的像是尘封经年的珠玉;他的病服袖子卷至中段,露出的手臂是生活中很难见到的漂亮瓷白色;长指微微内扣搁在床边。
周末趴在他身边睡得打呼。
秦徽茵看到聂东远一家起身打招呼,端曼曼立刻紧走几步,两个人首次见面隔着宽阔的病床站着叙叙说着客气话。
“宽阔”的意思是大澳医院贵宾病房的病床尺寸是普通病床的两点五到三倍。比端午房间的床都要大一圈儿,而端午房间那张床已经大到足够她跟李一诺在上面人来疯地打滚儿了。
聂东远跟周衡的爸爸周成川打完招呼把端午轻轻推出去,让她跟病床上的青年打招呼,端午看着床上显然意识不清的青年,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也根本不觉得她说的话他能听到。
端曼曼以为端午忘了青年的名字,在跟秦徽茵交谈中拨冗嘱咐:“叫周衡哥。”
端午盯着青年,中规中矩地道:“周衡哥,我是端午,祝你早日康复。”
端曼曼不好意思道:“我家端午打小就这样,慢热,笨嘴拙舌的。我在网上查过,这种手术术后出现这种状况好像不是个例,清醒的概率是很大的。”
“老周弄来的都是脑科的权威,他们开始也这么说,毕竟是脑袋上的手术么,但是术后四天都没彻底清醒,他们的话就比较保守了。老周昨天晚上把家里的保姆弄走,自己来陪床了,就刚刚,你们来之前,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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