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我成佛》第13章


看摊子的小伙子正在斗牌,每打一会儿,就头也不回,反手就把它揪回原位。兰花的无数次逃跑也没成功,小伙子却很不耐烦,一边打牌一边跟旁边人抱怨,“这盆兰花太烦了,一天到晚想逃跑,md!老子又没亏待它,天天好吃好喝地供着它,烦死了,我非把它卖了!”
旁边的牌友就笑,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回头,“你看,那边站着两个人是不是要买?”
小伙子回头一看,站在摊前的就是非真和许长亭,非真是觉得兰花可爱,多看了两眼,许长亭自然等着。小伙子满不耐烦地说,“买吗?要买干脆啊,别耽搁我打牌啊。”
许长亭看出来非真挺喜欢兰花,觉得正是讨好的机会,马上说,“买!”照他的殷勤劲,怕是把整条街买下来眼睛都不眨的。
非真有点想买,但又担心养不活,正犹豫,许长亭已经说买了,她一时有些为难,越发不知道怎么面对许长亭了。
“多少钱?”许长亭问。
刚刚还一副巴不得卖掉兰花的小伙子这会儿倒有些为难了,打量非真和许长亭几眼,“真要买?”
“嗯。”
“不要钱,直接拿走。只有一条,照顾好它。它脾气不好,又挑剔,记得天天给她换水,灵气要充足。”小伙子一一交代,又有些担忧地说,“要是实在养不下去,再来找我,我一般摆摊都在这儿,抚养费我给你。”
许长亭跟非真都有些楞,白送?而且,对它这么关心,为什么要卖?
问题还没问出口,小伙子已经自己回答了,“我本来不想卖它的,但它脾气实在很糟糕。它…可能是不喜欢我吧,见了我就想跑,我管不住它,还不如放它自由。”语气有些怅惘,也叫非真和许长亭脑补出好大一段故事。
两个人就接了兰花,继续在街上逛。非真在前头甩着手东瞧西逛,许长亭捧着兰花献殷勤,“哎哎,非真,你看这盆草,哎哎,非真,这个花好,我给你买一盆吧。”非真简直不胜其烦。
一路扎着头往前头走,终于看见一盆值得驻足的花,非真刚刚站定,许长亭已经叫出声,“优昙婆罗!”
“你也认识?”非真有些疑惑地问。优昙婆罗是佛教里头的花,传说“优昙华乃佛瑞应,三千年一现,现则金轮出世”,虽是传说,但确实很是罕见,偏偏这小小的农家集市上就有一盆。不过,“徐公子”怎么知道佛教的花呢?
许长亭一时口快,也有些懊恼,摸摸耳垂,决定祭出挡箭牌,“那个,你知道,江宁他以前不是修过佛…”这话说的似是而非,全靠脑补。
非真果然补全了,哦,是江宁告诉他的,于是这个问题抛到脑后,不再纠结,而是研究优昙婆罗。一排细细的茎挂着一排小小的花,形如满月,见之脱俗,很是漂亮。这回,许长亭倒是没有咋咋呼呼地喊着“买买买”了,他也在一旁研究起来。
看摊的青年看着两人,知道这是有兴趣了,尤其是和尚,肯定想研究,脸上笑容十分诚挚,“两位,买不买?”
许长亭什么也没说,事实上,他也是第一次见着这种花,但,不是应该在树上的吗?显然,这也是非真的疑惑,她问出来。
“这确实是优昙婆罗,但我们农家对付植物自然有我们的法子,我尝试了无根扦插,喏,看起来效果还不错。你们照着我的法子好好养,肯定能长大。”青年语气有几分自得,他花了大力气养活了花,也是有本事的。
非真叹口气,“算了,我怕养不活,白白耽搁了它。”又冲青年笑,“谢谢,养它很不容易吧。”
青年被夸奖,难得羞涩,“能养活它也是缘分。”顿顿又说,“其实我们来卖植物,都是门派的规定,不为钱财多少,只是为了给植物找到自己的主人。一年至少卖掉一盆,偏偏我这一年只养了它。”
“给植物找到自己的主人?”许长亭皱眉看了青年一眼,“它的主人不能是你吗?”
“可以,不过,今年必须卖一盆啊。”青年说。
“榆木脑袋!”许长亭简单粗暴地边说边伸手,“卖给我!一会儿你就去门派登记,说卖出去了,过两天我再送还给你。”想想又补上一句,“或者你来找我,我跟你们江师叔一块儿的。”
青年好似找到救星,“啊,这样也行?”恍然大悟,“谢谢谢谢,”然后捧着优昙婆罗到许长亭手上,摆手道,“不要钱不要钱。”笑个不停。
许长亭左手捧着兰花,右手优昙,收获颇丰,两人往住处走去。“这农家的人,真是太老实了。”
“是啊。不过,对植物都是真心的啊。”非真点头。眼睛看向许长亭手里两盆花,“要不要我帮你?”
“不用不用。”许长亭连连拒绝,开玩笑,这是刷好感的机会啊,想想又开口,“也不能说他们对植物都是真心的,他们吃掉的那些,不也是植物吗?”
“嗯,其实有点不同。”非真每次说起这些,格外认真,“拿我们修佛的来说吧,不杀生,可是吃掉的蔬菜水果,在本质上也算生命。甚至,喝掉的水也可能有生命。”她对有生命的水感触最深。
“所以,这其实是一个悖论。农家喜欢植物却还是要吃掉植物,佛家不能杀生也杀了一些生,不可能完全做到吧。
佛祖可以不饮不食,可以割肉喂鹰,以身饲虎。于是他定下十戒,他可以做到。
可是普天之下的佛修,又有几个能做到呢?”
“所以,从本质而言,佛祖的十戒只是针对他自己的。”许长亭点点头,小徒弟这些话,其实也是他所想的,从前告诉她的,还是留下了痕迹。他没有受戒,也不守戒,但他确实是认真修佛的,非真也和自己一样的想法,一样的路子。
“可以这样说,但身为佛修弟子,即使做不到十戒,却该有针对自己的戒。”非真说起这些自己的理解,好像今天对许长亭那些奇怪的感觉都没有了。
许长亭点点头,摸摸非真的头,“所以要修心啊。”光头的手感还是不对啊。
这一摸,非真奇怪的感觉又来了,她装作不经意地避开。
心里却炸了锅,正常的男人会对另一个男人这样正常的亲昵吗?自然的摸头,牵手,各种关心呵护。
虽然她觉得这位徐公子人很好,她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好感,但,她现在可是和尚啊!
这天晚上泡温泉时,跟汤池吐槽许久。
☆、说清楚
“所以,你觉得他喜欢你?”汤池听非真没头没脑说了半天,总算找到重点,她点点头,“喜欢摸你的头,牵你的手,还给你买各种东西,每天接你上山下山,好吧,确实挺像的。”
“是吧?我就是觉得他喜欢我啊。哎,我有点怕,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了?”非真语气怅惘。
“这有什么啊,是他喜欢你又不是你喜欢他,你烦恼什么”汤池不解。
非真张了张嘴,有些为难,反复组织措辞,终于说,“你不知道,我以前认识一个男人,他也是这样对我的。那时候,我一个人呆在梵阿寺,每天只知道念经,师父不在,我一个人格外艰难。他每天都来烧香,看我过得艰难,帮我很多。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好,结果就跟我告白了。然后我露出本来的样子,把他吓着了。”非真说着这件事,觉得实在不堪回首。
“吓着了?”汤池有点不解,“小姑娘你本来的样子挺好看的啊。”
“不是这个,是…是性别!”非真几乎是喊出来的。
当初那个人被吓到不得了,后来就有些放浪形骸,寻花问柳。
再后来,又不知怎么,收了心,成了家。勉强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结局,也表示对非真的事情不介意了。
反正对非真来说,就是一段不堪的往事。她每每想起,就觉得内疚不已,特别害怕有人这样喜欢她。
她不喜欢骗人,但作为女佛修行走实在不方便。所以,她只有格外注意,一旦发现有人喜欢她,早早避开为妙。
汤池愣了一会儿,才惊疑不定地问,“所以,你担心的不是他喜欢你,而是担心他喜欢的是男的,结果发现你是女的?”
如果有形体,汤池一定猛翻白眼,可惜没有,所以她只好咕噜噜地吐泡泡,“真是搞不懂你们人类,性别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鬼……像我们水多好,想男想女都随便。”
非真捂着脑袋,觉得自己快烦死了,她整个人缩成一团,顺着温泉壁往下滑,沉到温泉底部。即使在水里,她的呼吸也很顺畅,一边吐泡泡,一边自己一个个戳破。
汤池带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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