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取归来同住》第27章


另一堆人则冲着温曙耿而来,温曙耿将老妪护在身后,只怕许均这薄情寡义之人不顾老母性命,刀剑无情刺伤了她。
赤手空拳打斗着,温曙耿虽不落下风,却没料到那病病歪歪的许均会忽然发力,从背后暗算!
淬了毒的飞镖扎进肩头,温曙耿闷哼一声,刚以臂震退一人,这时只觉那只胳膊有如万千蚂蚁啃咬,麻痒难耐。
“子玉!”他提醒知己,“小心暗器”。自己却轰地脱了力,那□□迅速蔓延开,虽不致命,却封住他的经脉,内力不得施展,他膝盖一弯,跪倒在那老妪脚边。
许均眼睛亮得不可思议,他走近温曙耿,却掏出了一把匕首递到那老妪手上,急切、狂喜地催促着:“快!他就是转生之人!擎柔可以回来了!”
那老眼昏花的老人双手冻成了铁,握不住那匕首,叮当!清脆的刀刃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响起,她浑身颤抖,只觉耳中嗡嗡,血流不止。
她着急心慌,手臂乱舞,胡乱叫着:“儿子!儿子!”
许均急匆匆地捡起那匕首,又递到她手上,握紧她的手,大声在她耳边吼:“你儿子马上就可以回来了!你快动手!”
他声音大得几乎把温曙耿耳膜都震破,那老妪不知是否受得住。等等!温曙耿电光火石间明白过来,这不是许均的母亲,她是秦擎柔的娘!
火把将牢房照得明亮了些。温曙耿看清了,那老妪一身麻布衣裳,手掌粗糙,是贫寒之相。而非那富商之妻,养尊处优惯了的阔太。
秦母双目浑浊,眼下红肿如桃核,还在泪流不止。她一声声唤着:“儿啊!娘的心头肉啊!”
许均却管不了那么多了。献祭一事势在必行,他一定要换回秦擎柔。握紧那老妪的手,他将匕首送进了她的心口。
老母亲呼唤儿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心上插着一把匕首——一把也许能将她儿子带回世间的匕首。
刹那间乌云层层退散,牢房里顿时亮得骇人。狂风猎猎,呼啸不止,一下又一下砸着房瓦。
鲜红的血淌了出来,温曙耿挣扎不得,他的眼睛瞪大,而背后又出现了一个妖异的圆盘,吱吱作响,舔食着血气。
熟悉的痛楚再度袭来,灵魂被撕裂开,意志开始涣散。
温曙耿的视线落在那苍老疲惫的老人身上,遥遥的问句,从千山万水之外而来,在那老妪的瞳孔里,他看着自己:这是谁?
就在这时!一名家丁猛地上前,拔出了那把匕首,一把制住了许均,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许均呼吸困难,扭头看向他:“你!你是谁?”
那伪装成家丁的不明男子不齿地冷眼瞧他:“你这装神弄鬼的蠢货!你还要祸害多少人?”
温曙耿几乎快要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一片嘈杂中,宋子玉好像已经突出了重围,掠至他身迹了。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对面那老人,脸上有着奇异的光彩——
天光正亮,她残存的一点点视力叫她隐隐约约见着了那件自己替儿子缝制的衣裳。
咧开嘴温柔地笑着,她管也不管胸口的伤,竟伸手去摸温曙耿的头发。铁一样的触感,冰一样的凉意,激得温曙耿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用着一个母亲所能给予的最深最沉的爱,她抚了下温曙耿的头发,慈爱无比地道:“儿子,好……好……”
灵魂受了抚慰,霎时复体,再不敢轻易逃离身躯。温曙耿稍稍好转,却看见那副衰老的身躯狼狈地跌落到了地上。
这里有一位母亲,死掉了。
温曙耿鼻子酸痛到极点,在一瞬间他痛哭失声。她没说完的话,应该是:“儿子,好看。你穿娘做的衣裳,真好看。”
宋子玉抱起他,踢开身边人,和那名不知名的侠士一起,挟持着许均出了牢房。
任凭他们交谈,温曙耿都恍然不觉。他痛到极点,肝肠寸断,就只有行尸走肉般任宋子玉揽着他。
外头天色尚明,倾泻了满身,将一切黑暗里看不分明的东西照得清清楚楚。
宋子玉蓦地停下脚步,看着温曙耿,他脸上流露出十分隐忍的痛苦。
温曙耿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他低下头,缓缓看向自己的衣裳。
一阵凉风吹来,劈头盖脸地将他裹住,似一条浸在雪里的纱巾,贴着他的脸颊,凭着那里的温度融化了,淌出无穷无尽的水来。
那一辈子没听说过男子相恋的女人,那小门小户出身的寒酸妇人,那睁着眼发愣的母亲,到头来都没明白她那温柔上进的好儿子怎么就断子绝孙了。可孩子,娘愿你事事顺遂,称心如意。
在料峭的寒夜里,老母亲藏起懦弱的泪滴,帮着那为世不容的儿子同世俗大胆地反抗——亲手缝制了一身鲜红的嫁衣。
作者有话要说: 小温很生气,争取下章让小顾跟他见面哄哄他。
第23章 
那伪装成家丁的男子原是名江湖侠士,唤做李泓歌,他游荡至此地,听闻了这桩丑闻,心下怀疑,于是潜伏入许府。
闹明白这许均原来是在行邪祟之事,他及时阻止,才使得献祭未能成功。
他在这府中待了几日,早弄清楚许父许母被关在何处。于是捡了绳子将许均捆着,又同宋子玉一道放出了那被囚禁的父母。
大堂之中,许均被五花大绑了,躺倒在地毯上。许父许母面色铁青,狼狈地坐在他面前。
终究是亲子,却如此不孝。被外人看着,两人心里既苦又恼。
宋子玉扶着虚弱的温曙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冷眼瞧着那许均。常百道所说的事情竟是这般不堪,“至爱哄骗至亲献祭”,如此荒唐。
且不说这阵法是否可信,纵能换回那秦姓书生,人家的娘却因此去了,他能心安理得地和心上人长相厮守吗?
许父瞪着那地上神情冷漠的儿子,厉声喝道:“逆子!你都作了什么孽啊!”
许均挑起细长的眉毛,依旧毫无悔改之意,他嗤道:“凡夫俗子怎知我与擎柔的感情。作孽?呵。”
许父气得浑身发抖,这儿子自小被娇纵,他从未打骂过这小子,怎知他这般不懂体恤父母良苦用心。“你还不反省!与男子行那等腌臜事,我都替你恶心!阴阳调和才是正道,你偏偏要走那邪道。你胆敢囚禁父母,这家业我不要了!我明日便捐给官府,你给我滚出去!”
许母含着泪,替老爷拍着气得起伏的胸脯,又捏着丝绢去揩许均蹭到地上脏污的脸蛋,她颤声哭着:“天呐!你这天煞的小孤星!你要气死爹娘啊!”
她恨得掐了下他的脸,立马又心疼得替他揉着:“你做什么偏得喜欢男人?听娘的,咱明天就跟李家小姐见面,男人硬邦邦的有什么好的!”
宋子玉气得双目赤红。旁人的家务事他本不便插手,可这夫妻俩说的什么话?
有一位母亲,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之后,因为这残忍无情的许均死掉了。他们竟然还只关心自己的儿子能否爱恋女子,传宗接代!
难怪这许均如此行径。许父能眼都不眨地暗通官府,杀死秦擎柔。他的儿子竟也一脉相承的自私、残暴。
宋子玉从来是正人君子,鲜少有在人前失态的时刻,这时却哑着嗓子,极其难受地从喉口溢出一句斥责之词:“男子能否相恋有何可争执的?他杀了人啊!”
许父抬头瞥了他一眼,又笑了一下,示意身旁仆人。很快便有人拿着托盘上来了,红绸一掀,金灿灿的光芒逼人。
那许母行至宋子玉身侧,拿出大家主母的气派,温言细语道:“这位少侠替我们惩治逆子,我们实在感激不尽。这顽劣的小子胡作非为,我们一定严厉斥责他。但家丑不便外扬,请少侠恕我们不留客之罪,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宋子玉忍住恶心,道:“只是斥责他?秦母何其无辜!”
许母以罗帕掩口,似乎很是厌恶,又陪着笑道:“少侠仁义心肠。那老婆子风烛残年,本也没多少时日了。唉!”她状似忧愁,“这孩子不懂事,叫她无病无痛的去了,倒是阴差阳错做了桩好事。可惜这人世间总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真是……呵,少侠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寻一处风水宝地,风风光光地让她下葬。”
宋子玉震惊不已,瞪着这美貌妇人,竟不知如何对答。只觉胸膛起伏,已是恶心到了极致。
“愚不可及!”那李泓歌却冷冷地开了口,猛地打翻了那托盘里装着的金子,“你以为谁都同你一般市侩浅薄?”
许母顿时变色。
“哈哈哈……”那倒在地上的许钦却笑出了声,他阴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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