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取归来同住》第58章


他坐直上半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轶的脸,抿着唇,暗道:你有吗?
温曙耿心思转动起来。顾轶一直不来找他,除却怀疑他失忆前另有爱人,还有别的原因吗?
半晌,他小心地搂住顾轶,给他喂了几口水。又用修长的手指捏起那薄薄的人皮/面具,小心地为他贴了上去。
他目光深沉,顾轶,我等你亲口告诉我。
马车一路向远驶去,入夜方停。
顾枳实醒转时,只觉浑身骨骼俱痛,勉强撑起身,打量着这陌生的马车,方敬找来的?
外头林鸟叫了数声,又有翅膀的扑棱声自车顶而过。顾枳实又一动,痛得厉害,没忍住闷哼一声,伸手掀开了车帘。
那句“方敬”却卡在了喉咙,不远处火堆旁那人,俊朗无双,右颊上那颗痣在火光里隐隐闪动,恍若泪珠。
顾枳实怎么也想不到,温曙耿会在此地,他急得几乎要钻进车里。他根本举足无措,他完全不知道如今要如何与他相处。
温曙耿状似风轻云淡,却牢牢将他的面部神情收入眼中,先他一步开了口:“公子,你没事吧?”
顾枳实的心倏然下沉,师父不认识他了?
温曙耿一步步朝他走来,语气关切,却有些清冷和防备,完全是对待陌生人的态度。
“你没事吧?”他又问。
野外空气清润,月上中天,他的眼珠清亮如水,正看向他。
顾枳实自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脸,一张陌生的脸。
电光火石间,顾枳实明白过来,他不着痕迹地摸了下自己的后颈,方敬竟给他贴了张人皮/面具。
温曙耿还看着他。
顾枳实压低声音,特意让声线变粗,道:“没事。你救的我?”
温曙耿心底一阵失望。顾轶,瞒着他,不对他说实话。
他拂袖转身,又坐回那火堆边上,声音也冷了下去:“是。你伤得极重,我从山下的涧边捡回你的。”
温曙耿气得厉害,又不能显露半分,只拨弄着那火堆。架在火里的树枝上叉着两只鸽子,油滴至火中,香气四溢。
温曙耿饿了一天,却一点饮食的心思也没了。
可顾枳实却是整整三日未曾进食。他心里既难受又懊悔,腹中鼓鸣才叫他尴尬至极。
而那边的温曙耿冷淡极了,也不理会他,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顾枳实心里凉如冰天雪地。
师父,他的师父从未对他如此冷漠过。
他嗓子干渴无比,又饿得要命,撑着车子慢慢下了车,行至他身侧,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姓名?”
温曙耿冷冷地往旁边挪了挪,似乎不愿与他挨得太近。“温曙耿。”声音也甚为清冷。
顾枳实心如刀绞。两人一时无话。
那无辜的香气却不顾二人如何情状,嚣张地四散开来,叫人食指大动。顾枳实饿得头晕眼花,不知不觉便盯着那两只烤的皮酥肉嫩的鸽子。
眼看着熟了,温曙耿却扔了两块石头进去,活生生将那两根树枝弄倒了,鸽子肉滚进了火堆,立刻染上了灰,又被烧得皮黑。
顾枳实:“。。。。。。”
温曙耿兀自起身,道了句:“那鸽子肉气味不好。”
明明很香!
“公子身受重伤,不如先回马车上歇息吧。水囊在你旁边,随意取用。”他一口一个公子,连名字也不愿意问一句。顾枳实的心苦涩至极。
见他走向树林,顾枳实又忍不住问:“你去哪儿?”
那人修长的身躯微顿,头也不曾回,道:“练剑。”
顾枳实垂下头,很轻很轻地应了声:“哦。”
师父,没认出他,也不喜欢他。
火堆燃得正烈,他却仿佛半点温度也感觉不到。火光映在眼中,招摇晃动,不知是山风,还是心风,吹得双目又涩又疼。
他安静地起身,拖着疼痛不堪的身子,一点点挪回马车上。
不想喝水了,也不想吃肉了,他只是疼。
他独自躺在马车里,闭上眼,想着:你欺骗他,你伤害他,活该你疼。
没过多久,有什么东西骨碌碌地滚到了他身边,带着清香,还掺着师父身上的清苦柚子气味。
车帘大开,顾枳实被那剑光般清寒的月色晃了眼,又听见那人故作冷冽的声线:“你身负重伤,油腻之物不得入口,勉强吃些野果罢。”
但不知为何他颊边泛红,又故意别过去眼没有看他。
顾枳实的心一寸寸断裂,像一座古桥终于在风雨飘摇中坍塌,一节节倒下,砸入深广河流,发出咚咚巨响。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从今往后,他再不能将他视做师父一般了。
遥遥地望了许久,他终于承认他的肮脏,那人立于云端,而他悲惨至极地想要伸手将他拽下。
他实在爱极了他。他无耻而病态地想要占有他。今生今世、永永远远。
作者有话要说: 风水轮流转,小温也把戏来演,夫夫角逐奥斯卡~
追妻火葬场,好爽啊!
第49章 
温曙耿心里虽有气,却还是惦念着他的身体,别扭道:“吃完了便歇下吧,我在外头守着。”
“温公子,”顾枳实急忙唤他,“马车很大。”
他眼里倒晃着剧烈的爱意和挣扎,声音也藏不住原音,几乎有些渴求般地挽留着温曙耿。
温曙耿瞧在眼里,心里一片酸楚,这人真是奇怪。明明喜欢我,却又不肯告诉我一切。
他于是上了车,往他身边靠了靠,手撑着车壁,却没防备按到了一个凸起的地方,暗格弹了出来,那本小小的册子便现于两人眼前。
温曙耿将之递与顾枳实,道:“你的。”
顾枳实却心惊肉跳,有些颤抖地接了过去,牢牢捂在心口,倒像只受惊的小兽,惴惴不安地看向他。
温曙耿一怔,心底越发难受,道:“我未曾翻看,不必忧心。”
“不是疑心你。”顾枳实低着头,很是委屈,“只是这对我很重要。”
他失魂落魄的,足足把自个儿暴露得彻底,那张□□仿佛成了什么了不得的物件儿一般,叫他相信自己万不会被认出。
温曙耿气得想笑,他以为自己那么好糊弄呢?
顾枳实是害怕得很了,他害怕眼前的人会讨厌的,于是慌得要命,着急地解释着:“是对我非常重要的人留下的东西,抱歉。”
他不敢给温曙耿看的。若师父看了便想起来了,那他真的再无法待在他身边了。
他将那小册子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又巴巴地摇了摇温曙耿的袖子,状似孩童,再度道歉:“没有怀疑你。”
其实他潜意识里又将温曙耿当做师父了,他这近乎撒娇的行为,刻意讨好的行为,根本昭示着他的忐忑不安。他既渴慕着师父的亲近,又唯恐那种亲近会让他更加沉沦。
他在茫茫心海里举目四望,痛苦不堪,这时候,裹着绮丽色泽的鲛人却遥遥地在朦胧水雾里看了他一眼。
昏暗的天色里,神秘的鲛人躲在礁石后面,轻轻地、远远地望向他。
他有着一头曳地的长发,他有着熠熠生辉的美丽鳞片,他将那动人的长尾摆在水中,哼唱令人沉醉的歌谣。
他用泪光朦胧的、泛红的双目看着他,他诱惑而脆弱,又俯下身趴在那礁石上,动情地低声呼唤他的名字。用着温曙耿的脸。
顾枳实一步步走向他,觉得这样的他可怜可爱至极。
别想起来可不可以?
我想拥抱你、亲吻你。不想悲惨至极地守距,守着师徒关系的距离。
温曙耿敛眸,一点点靠近他,快要贴近他的鼻尖时才顿住。
顾枳实心脏紧绷,痴痴地看着他。
“抱歉,我至爱之人醋性极大,不欲我与旁人亲近,请你放开我的衣袖。”
温曙耿冷冷的声音响起,他扯出自己的袖子,又潇洒地跳下马车,兀自寻棵树,倚靠着去睡。
顾枳实哑口无言,几乎怄出血来。至爱之人是他,冷眼相对之人也是他,真是。。。。。。说不出是喜是悲。
温曙耿见车里再无动静,才摸出草地里的石头用刀尖刻着撒气。
匕首飞快划动,粉屑飞舞,他在呛人的空气里气恼地刻了一个又一个“顾轶”。
忽地想到那一夜,顾轶醉后拿着那方印章往他身上印的情景,温曙耿手一顿,耳后火辣辣地烧起来,把匕首一扔,忿忿地闭眼睡了。
月上中天,清光皎洁,万籁俱寂中响起野草被踩踏的细微声响。
顾枳实一手抱起歪着头睡熟的温曙耿,用厚实的大氅将他裹住,又倚靠着树干将他抱到怀里。
怀里人长眉舒展,睡得两颊微红,好看得要命。
顾枳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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