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取归来同住》第63章


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只知道他的耿耿不见了。
他害怕极了。他绝不能接受再次失去他。
温曙耿看到一滴滴眼泪从顾轶眼眶里滚落,直直地跌在了地上。
他伸出手,去拉顾轶的手,还未触及指尖,便被握住了。那个少年,用两只手急切地、诚惶诚恐地捧住他的手,情不自禁地吻着他的手背。
潮湿的眼泪也流到他手背上,打湿了他,风吹着就凉。那吻,又极烫。
顾轶哭得无声无息,却难过得要命,抽抽搭搭的像个孩子。
他这一生,有数次差点失去师父的时刻,幼年时,他想着若师父难以病愈便陪他一起去好了。十五岁时,他坚信自己会找到师父,不过出于一种绝不接受他可能消失的偏执。
到如今,温曙耿对他而言再不仅仅是师父了。
他连想都不敢想,自己也许会永远失去他。
“顾轶,”温曙耿很轻地唤他,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又替他擦着眼泪,“别难过。”
有时候温曙耿也觉得自己残酷。他道:“也许有天你又会找不到我了。若我被归阵献祭,死去了,你千万不要太难过。”
顾轶双目通红,他暴躁地吼:“我不会让你被害!”
温曙耿只是笑了一下:“人有旦夕祸福。你并不能保证任何事。我希望你能够接受,人终有一死,我也逃不过。”
“要是你哪天突然找不到我了,你就别找了吧。”
他站起身,有点可怜顾轶似的,自上而下地看着他:“不然,你会很难受的。我也舍不得。”
顾枳实浑身冰凉,他的目光像淬了火,绝望又愤怒:“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根本、绝对不允许出现那种事情!”
他猛地站起,近似粗暴地抓住他的胳膊——他从未如此对待过温曙耿,他歇斯底里地怒吼:“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能护住你!我不许你离开我!”
温曙耿仍是笑,冷冰冰地弯着嘴角:“你并非无所不能。顾轶。”
顾枳实心如刀绞,温曙耿的话叫他猝不及防。他更紧地抓住他,道:“你是不是在隐阵里看到了什么?”
他不安至极,难以自控地咬住嘴唇,直咬到鲜血淋漓。
耳朵却听到温曙耿道:“我只是知道,我迟早会再度死去。我又恰好知晓失去爱人的人多么痛苦,不愿你也那样罢了。”
他笑得好看极了:“顾轶,你别太喜欢我。以后就,不会那么难过。”
“你住口!”顾枳实痛苦地嘶吼,又一把将他拽进怀里,勒得极紧,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
温曙耿浑身骨骼都被挤压得生痛,他的目光却依旧沉静。
顾枳实剧烈地颤抖着,悲哀至极,又怒火中烧:“我不准你胡说。”
“不准。”他咬住温曙耿的肩膀,仍是舍不得,没挨着皮肉,“你是我的。我就要喜欢你,爱惨了你,永远爱你,我要这世上没人比我更爱你,我要爱你爱到任何人都嫉妒你。”
温曙耿用冰凉的手指触及他的脖颈,声音很轻:“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他声音如斯冷静,却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涌出两行泪水:“你根本不爱我,枳实。”
顾轶猛地僵直了身体。
耿耿,不,师父想起来了?
他艰难地挪动头颅,抬起头来去看那双他无比熟悉的眼睛。眼睁睁看着他的至爱,哭成了个泪人儿。
原来如此,他要与他划清界限了。他的耿耿,曾经仰起头对他说“亲亲我”的人,叫他别再喜欢他了。
“不是的,”顾枳实冲着他露出一个饱含爱意的笑容,“我爱你的。”
他声音轻得像风,却夹着刀片:“师父,你不要我了么?”
温曙耿的心顿时大乱。他一直都知道的,顾枳实没有安全感,他很害怕孤独。
可为什么不坦诚,却要来反问我?
温曙耿蹙眉,不语。
他不知道顾枳实的心一点点下沉,他也不知道此刻的顾枳实多么危险。
他低估了顾枳实的占有欲!
短短时间里的沉默,已经叫顾枳实如行尸走肉一般了。他疼得太剧烈了,就舍得了。
温曙耿忽地感到唇上一痛,他的双唇被疯狂地掠夺,那个蛮横的少年攻城略地,不肯给他一点喘息的机会。
他忍不住发出“呜呜”的声音,又用力地想要推开紧贴着他的人,可顾枳实纹丝不动,只顾凶狠地啃噬着他。
这是温曙耿有生以来最为激烈、最为疼痛的一个吻。
他的嘴唇红肿不堪,眼里也泛起水雾,直到顾轶将他放开,他也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温曙耿刚站直了,一掌便劈向他的后颈。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又被迫陷入昏迷,最后只在朦胧的视野里见到:
顾轶深情地再吻下去,眼中却烈火烧灼,贴着他的嘴唇一字一顿道:“我又不会食言。说了永远,就一定会是永远。”
任凭我如何作恶多端,你都必须在我身边。
看我生,看我死。
看我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看我为你神魂颠倒,再为你魂飞魄散。
作者有话要说: 小黑屋终于来了。
(太短小了对不起!开学太忙了,三月份也要考试,本来以为寒假可以写完的qaq。我尽量多更!这文剩的内容不多了。超级感谢看文,没有让我一个人单机真的很幸福,鞠躬!)
第54章 
虚阳城连日来天象有异,圆月高挂如银盘,而原本每逢十五才有的簪月之景已持续数夜,一时间人心惶惶。
酒楼里,李泓歌与方始影对坐在再无旁人的雅间内,遥遥看着不远处的高台。
那台子高高筑起,周遭银枪竖立,守卫重重,泠然不可犯。而那高台的中间,站了位身姿挺拔气质出众的男子,白衣玉冠,正是李洵。
接天楼一向被视为虚阳城的圣地,与当地福祉紧密相连,是以李洵不得不现身安抚民心。
李泓歌拿着小巧的酒杯,看着那上面慷慨陈词的李洵,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他对方始影道:“你瞧,哥哥真受人敬仰,他只要站在那处,便尽享矢日庄的风光。”
方始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他是否沾光,你心知肚明。”
李泓歌送往嘴边的酒杯微微一停顿,才又缓缓饮了,道:“是。他确有才干,是我嫉贤妒能。”
他坦然自若地承认,方始影倒未曾料到,与他目光接上,却又听到对面之人悠悠道:“但他不如你,始影。”
李泓歌放下酒杯,目光更深,看着方始影轻轻道:“弱质女流之辈,却依靠一己之力坐上一教长老之位,已是不凡。处处受制于人,还能在我眼皮底下动作,更是胆识过人。”
方始影的心猛地一跳。
李泓歌笑了下,他生得俊朗和煦,比天性冷淡的李洵更多几分亲近感,反倒显得更正气凛然。
他漫不经心地伸筷夹菜到方始影碗中,样子真似个好哥哥,声音里还能听出几分欣慰:“始影,你真的很厉害。”
搁下筷子,在碗沿上磕出一声轻响,他笑着道:“一个厉害的贱种。”
方始影抿唇,并没有接他侮辱性的话。
李泓歌自顾自地斟酒,一杯又一杯地饮下,边道:“你母亲虽不过是个乡野女子,地位身份远不及我生母,却也不必在庄内过日子,比她有福气多了。”
“但又如何?你跟我一样,都不过是个贱种罢了。”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父亲不会承认你我的。”
方始影坐得极端正,听到此处才慢慢道了句:“我不需要。”
“啊,所以我说你是个厉害的贱种嘛。”李泓歌答得轻快,“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始影。你和李洵很像啊,从来不需要这东西。”
方始影蹙眉。
李泓歌突然站起身,笑容尽散,顶上花灯的光落到他头顶,在脸上氤出一堆模糊不清的影子,他的神情有些不可捉摸。
“我八岁时,哥哥打了一头鹿,矢日庄全庄欢庆,为少庄主喝彩。那晚我也跑出去打猎,猎了只兔子,扛在肩上血淋淋地回庄。父亲看也不曾看我,而所有人都尽情地耻笑我这个妾室所出的贱种。”
他语气很平淡,说完又走近方始影,撑着她所坐的椅子的椅背。
方始影道:“所以你,讨厌我也讨厌李洵?”
“我一点不讨厌你。”李泓歌摇头,“我讨厌一事无成的自己。”
方始影一怔,下一瞬一张脸猛地在眼前放大,而她的脖子又被死死地掐住,她惊咳不止,很快就因窒息而涨红了脸。
“所以,”李泓歌声音极大又凶狠无比,他双眼瞪大如铜铃,近乎地咆哮着在她耳边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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