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步之后,流年已远》第125章


温柔地给她一个后背杀,纪小鄢提议,“跟我泡会儿温泉吧?”沈一一点点头,就那么靠在他怀里,任他细心摘下她绾发的簪、搅散她顺直的发,又揉小宠似的揉了揉她发酸发胀的太阳穴,这才去更衣间换了游泳衣。
游泳衣是山庄主管准备的,各个款式颜色共有十来套,沈一一挑了件很保守的连体款,却愈衬出不带诱惑意味的诱惑。纪小鄢也已换好游泳裤,健硕挺拔的身躯,仿佛米开朗基罗完美的雕塑,朦胧光线下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力与美,靠近后又有丝缕淡淡澈冷香气,好闻又熟悉。“瓦洛佳,你一直都用这款香水么?”被他抱着慢慢浸入池水中,沈一一翕动着小鼻子问他道。纪小鄢点点头。“这味道真好闻。我以前有没有说过?我一定要记住这味道,再也不能忘记了。”
她忽而这样子,任谁心里都发!暗降自趺戳耍啃⊙就贰!?br /> 将脊背贴紧大理石池壁,沈一一双臂拢起膝盖坐在池水中,伶伶的小肩膀坍缩于水面,头垂着颈勾着蜷成一团仿佛在防御。不过如今的她其实并无防御的概念,这反应完全是身体自带的本能,好像如此就能重回到母体,那温暖又安全的黑暗。
纪小鄢也不再催促,闲闲跟她聊起天儿,说她第一次在这儿泡汤是五年前,彼时红叶刚出事,他把她从派出所抢回来就不放她走人了。然后他让她泡汤,她说她怕热。他说放心我不跟妳一起泡,她还是不下水。后头某日他有事,告诉她会晚归,她这才换了早给她预备的泳衣下到池子里。结果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好狡猾!”沈一一嘟哝,嘟哝完又忍不住好奇,“你是故意骗我说有事?”
“不。”他否认,“我是真的有事要处理,但心里又实在挂念妳,所以忙完就赶紧回来了,连晚饭都没吃。”
“那后来呢?你跟我一起泡汤了?”
“怎么会。”纪小鄢失笑,“我就躲在花丛后,直到妳泡痛快了回房休息才现身。”
“那为什么要躲呢?”她还是不明白,“难道妳想偷看我洗澡?可我穿着衣服呀。”
曲指刮了刮她的小鼻头,纪小鄢的语气像他指尖带起的水花般温柔,“那时妳并没有喜欢我,还对我很戒备,难得那么放松一小会儿,我不想惊扰妳。”
他说这些时,眉头一直挑着笑,利落萧萧的白发,在池角两只瓦数不高的射灯映照下,反着纯银一般煦软的光。沈一一不觉扭过头,久久望住他,“为什么你说起这些不难过?我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我应该难过么?”莞尔着他反问,“妳不记得的,由我来保管,从此我就独有了两个人的往昔与回忆,这难道不是一件很好的事?”问完他很顺手地把她揽到臂弯里,由得她团成一团儿地搂着。他的个子高,上身又坐得直,整个胸膛因而都露在水面上,那赤|裸的鼓贲的肌肉,密密凝着一层水汽与细汗,坚滑且壁垒分明的触感,一旦依靠就莫名有心安。
“瓦洛佳……”喃喃唤着他的名字她偎紧他,讲真她依然理解不了他当初何以要躲藏。人类这些形而上的精神活动啊,对如今的她太难触碰了,她倾向更多的是遵循本能来行事,比如,她的肢体对他有渴望,她就纵容这渴望——拢着膝盖的手臂转而环住他颈项,犹嫌不足下巴还搭上他肩膀。“瓦洛佳,”对着他突起的喉结她轻道,“刚刚我在想,如果一年前我不是跟你去了俄罗斯,而是与小涵陶陶在一起,会不会今天再次重遇你,我疏远的就是你?”
大手摩挲着她腰线,纪小鄢喉结滑动数下方嗯了声。
“那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呢?会不会你对我的所有好,也被我转瞬抹杀掉?”就像裴炯照顾了她整四载,一朝分开就什么都不剩,哪怕她偶尔想起他、他也曾探望她,她还是没觉他有多亲近……不,这是不对的!她不想这样子!不想经历过的人与事,连一丝印记都留不下。
可惜他的回答是——“阿历克塞教授说,妳目前尚不具备质化情感的能力,妳能反应的唯有‘当下’,但延伸不到‘过去’。与妳朝夕共处时妳会流露出生物性的亲昵,共处一经中断,妳却体会不到思念是何意。”这,何尝不是他无论走哪儿都带着她的原因,毕竟小别胜新婚这种事,他们handle不了……
“就是说……”静静地沈一一接口,“我连斑斑和喵星人都不如?”
池水漾起她乌浓的发,婉婉绕上他肩头。隔着一层莱卡他能清晰感受到她心跳,及她娇小盈盈的乳。暗流下有蛰伏的兽悄然昂起头,难为它的主人还得竭力冷静地回答她。“不,妳比斑斑和喵星人强在——在行为模式上,他人会对妳形成镜像般地引导,也就是说,人若对妳笑,妳能回之以微笑,人若对妳好,妳也能依样回报同等的好。”
“所以你这是在安慰我,像猴子一样具有模仿力?”
“呵……”纪小鄢再次失笑,中国那句“秉性难移”的成语倒是没说错,失忆前后的沈一一至少有两点没有变,一个是不矫情不服输的性子,一个是毫不含糊的自黑与自讽。“会模仿已经太难得。”笑罢纪小鄢长长地慨叹,“就像那首诗说的,‘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妳的回馈出于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付出不白费。”
“可瓦洛佳,这样是不够的,对不对?我是说……我明白……你对我的好,其实远远胜过我能看到与体会的。所以我对你,不该是这状态……我不清楚……我抓不住我想要归纳的感觉……我唯一能抓住的就是‘怕’,怕我们有一天会分开,怕我们分开后你在我脑子里连点痕迹都不留,怕因为我的原因我们都很老了,还是不能过上合理正常的生活……”
如此一段话说完,若这会儿她身旁有导演,那导演必定跳着脚冲过来对她吼——拜托妳台词能不能念得走点心?拜托妳能不能别万年面瘫脸?拜托望着男主时妳能不能稍微流露点感情?!——可她不会啊。她演技早已掉线了。她甚至连表达纠结和苦恼,都做不到。她唯能平板缓慢地述说,继而静静流淌下眼泪,一颗,两颗,三颗,她说瓦洛佳,“我很怕,怕终我一生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爱你了。我以前很爱你,是不是?”
其时月亮正冉冉地升到池水斜上方,今夜又恰是农历二十八,胖大团团的银盘,铺洒出一片清辉,令他得以清楚地看到,这世间最晶莹的泪珠。——欢喜吗?如果这也算表白。怅惘吗?她终究是领悟不了爱。抑或是满足?她好歹肯定了他付出。但更多的还是心疼吧?心疼她木讷下的惶恐,与蒙昧中的绝望……
“真是傻孩子。”捧起她的脸,他细细吻去她的泪,舌尖微涩的苦,暂且捺下他鼓噪。“还记得去年在那片荧光海,我向妳求婚时说的吗?我爱妳这件事本身从未有改变,我娶妳也是因为我想更好地爱妳。那么无论妳怎样,我承诺过的都算数,妳也一直是我想要的沈一一。”法令纹延展开迷人的弧度,他给她的笑比五月西伯利亚的风还柔暖,专注凝视她的眼眸一如她无名指上的祖母绿,幽邃,清湛,且纯粹。
这样的他她真爱看,哪怕仅仅似小童盯牢心水的玩具。除此她还愈来愈欢喜触碰他,带着新奇去拭探,他的硬朗与强健,无不深深吸引她。瓦洛佳瓦洛佳,仰起小脸她定定回视他,“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以前的我是怎样爱你的?”不是说会模仿已经太难得了吗,不是说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吗,只要他说她就会去做,只要他示范她就会依葫芦画瓢。
“嗯……”努力做出回忆状,大叔一本正经地回答她,“那时的妳时常会搂着我不放,像现在;那时的妳还会亲吻我,像这样——”蜻蜒点水般吻了吻她的唇,大叔你这么做就有失厚道了。然而谁叫她是他的傻孩子?他一触即分的嘴唇尚装模作样地徘徊距她0。01公分远,她已然切切实实吻住他。蜷起的腿亦不知不觉盘上他的腰,她像小考拉般四肢用力紧紧缠住他。人的本能向来是独立存在的,哪怕她的情感仍处于混沌,她的身体却先一步做出最忠实的选择。
不过这个吻既不深入持续得时间也不长,因为实诚的小傻瓜急于求证对不对,“是这样吗瓦洛佳?以前我也这样吻你吗?吻你可以替代爱你吗?吻你可以加深你给我的印记吗?”
星星湖般晶亮的眼眸殷殷望着他,女孩儿轻诉俄语时那份柔糯与舒婉,犹似宫莺啭晓光。这幸福来得太突然,饶是大叔也屏息静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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