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姑娘》第10章

他有时候做梦都会梦到全身是血的木兰的盯着他，就那么盯着他。
吓得他从梦中惊醒。
当初自己把全部的钱留给了木兰，只身去了外地，拼命的工作，终于小有所成。他不在喝酒，也不在叛逆，学着接受这个世界。
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有多幼稚。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木兰，拼命赚钱，想弥补她。
回来之后才知道，她已经结婚，而且有了孩子。
心里有些失落，忍不住还是想找她说清楚。
她应该恨他的吧，反正自己很讨厌那时候的自己。
他后悔了，只是好像来不及了。
“呵呵，我当初确实想打掉。可是医生说，打掉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孩子了。汪洋，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悲？”
木兰自嘲的笑着，眼底悲伤蔓延。
汪洋彻底呆住了，愧疚益深。
“你是不是想问，那孩子到底打掉没有对不对？”
木兰看着面前一脸愧疚的汪洋，“呵呵，汪洋，其实我挺恨你的。”
汪洋想抱抱她，想到她结婚了，又缩了回去。
木兰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么多年，她忍够了，“我怀孕了，你丢下我走了。我那时候就想，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孩子，舍不得爸妈。我结婚了，可是我还是很恨你。如果不是你，至少我能轻松一些。”
“对不起，木兰。”汪洋垂下头。
“孩子是你的。”
留下一句话，木兰转身离开。
汪洋坐了很久，突然哈哈笑着追了上去。
原本以为他要断子绝孙了，想不到现在有了儿子。
木兰终于做了一个决定，她要离婚。
放过自己，也放过江晨。
木兰把事情全部告诉了汪洋，汪洋对木兰的愧疚更深了。
立马表示要娶她，但是威威他也要带走。
木兰点点头，决定先去找江晨。
俩人商量着要怎么和江晨开口，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话，要打要骂都随他了。
拍完全家福，木兰让爸妈带着威威去玩了。
木兰深呼吸了好几次，终于开了口，“江晨，我有话跟你说。”
江晨看了她一眼，“嗯，你说吧。”
还是那么淡淡的，面无表情。
“对不起，江晨，当初是我骗了你，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木兰有些忐忑，毕竟是自己心虚。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晨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太用力，有些疼。
“我说，当初是我骗了你，那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木兰不怕死的又说了一遍。
江晨这次听得清清楚楚，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他妈的这叫什么事，“你他妈当初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当初汪洋丢下我就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刚好那天看到你，我也是临时起意，对不起。”
木兰有些害怕，但还是解释着。
“我操，临时起意，你他妈是怎么进的门？”
江晨快要暴走了，忍着想打人的冲动，冲着木兰就开始吼。
“你没有上锁，我一转就进去了。那会你已经睡着了，对不起，江晨，我错了。”
木兰终于哭了出来。
“呵呵，三年了，你终于说出口了。”
江晨有些愤怒，但心里松了一口气。
空气凝固，各怀心事。
“我们离婚吧。”木兰突然开口。
“好，离婚。”江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木兰看着如释重负的江晨，终于笑了起来，偷来的，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结婚三年，他们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江晨回家的时候，就告诉了江爸江妈。
大家沉默很久，还是江海开了口，“哥，赶紧离，这种女人，我们江家要不起。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亏我们还像祖宗一样伺候了她三年。妈，赶紧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一会扔出去。”
江爸江妈虽然可怜木兰，但是一想到她作威作福的骗了他们三年，江爸江妈有些气愤，敢情他们背了这么久的黑锅，害了多少人，全部同意江晨离婚。
江海拉着江妈去收拾东西，江妈想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
“爸妈，我把威威接回来几天，过几天就要走了。”
江晨第二天就拉着木兰的东西，给她送了回去。
木爸看到江晨，愧疚的开口，“江晨，委屈你了，是我们木兰不对，她已经告诉我们了，对不起。”
“算了，就让它过去吧。你也待我不薄，以后你们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江晨有些不忍心，毕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
江晨看着木兰，不恨她，但是无法原谅，“木兰，对威威好一点。”
“我们过几天就搬走了，这几天你们多陪陪威威吧。还有，替我向江爸江妈说一声对不起。”
木兰还是不敢去见他们。
“嗯，知道了。”
接下来一星期，威威都待在江家。
江爸江妈，都待在家，一直陪着他。
一星期很快就到了，威威终于要走了。
江爸江妈没有送出门，江海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前。
终于要走了吗？一切终于都结束了吧。
威威呢，小孩子很快就不记得了吧。
江家，终于恢复宁静。
江晨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威威，心底不舍。
这孩子，不是自己的。
可是他养了那么久，是爱他的。
“孩子还小，以后会慢慢忘记你的。我不会让他记住你，也不会让他打扰你。江晨，你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就当这一切是场梦，现在梦醒了。你也该醒了。从你那偷来的幸福，我现在还给你，希望不会太迟，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木兰知道，她错了。
这个城市，她不会再回来了。
她想重新开始，在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江晨点头转身离开，威威追着喊爸爸，木兰看到江晨离开的脚步有些停顿，然后快速消失在街角。
木兰有点心酸，抱着威威，她知道一切结束了。
她对不起江晨，还有那个叫唐婉的姑娘。
她想在她离开之前，做些什么。
唐婉看到一个陌生来电，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你好，请问哪位？”
“唐婉，我是木兰。我和江晨离婚了。当初是我骗了他，那天晚上江晨什么都没有做，当然，结婚的三年，他也什么都没有做。江晨依然是干干净净的江晨，现在我把他还给你了。还有，对不起。”
木兰迅速挂掉了电话，转身朝汪洋走去。
自己还是幸运的，只是希望他们也能在一起。
她没有办法面对她，就以这种方式结束吧。
木兰挽着汪洋淹没在茫茫人海。
属于他们的生活，刚刚开始。
唐婉握着手机，忘记了放下。
真相原来是这样的吗。
唐婉有些抓狂，折磨了那么多人，耗费了那么长时间，就是因为这样吗？
对不起，呵呵，有用吗。
唐婉有些气愤，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旁边的唐心直接火了，“我去，这女人有病吧，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要法律干嘛，要警察干嘛，要我说就应该把她抓起来，这明显就是欺诈骗婚嘛。还好意思给你打电话，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唐婉本来对她的怜悯，消失殆尽。
不想恨她，浪费感情。
不想原谅，她不配。
她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
唐婉想去找江晨，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现在肯定想静静吧，自己去了，又能说什么。
她等着就好，她知道他会来。
江晨走在街上，看路灯一盏一盏的亮起。
心里有些失落，不知道是因为威威的离开，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对木兰的离开，他没有什么感觉，反而心里是轻松的。
他没有爱过他，即使现在她离开，他也没有觉得自己被背叛了。
老实说，她一直都只是威威的妈妈，自己从来不当她是自己媳妇。
他心底的媳妇儿，从来不是她。
结婚三年，他不叫老婆，不叫媳妇儿，就叫木兰。
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残忍，只是想了想，她也未必爱他，只是因为威威，只是不想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这么想，他也就宽心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原来也会遇上这么狗血的事情。
可是他和婉婉呢，还回得去吗。
他不知道。
拿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