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陇西第01部汉中十一天》第19章


笳骷榈墓人胍裁挥小W咴谙锏览锏娜松圆涣羯窬陀锌赡艽砉饧浞孔樱蛭翟谔幌匝哿恕N葜魅舴鞘羌绕肚睿褪歉鲂宰员瘴┛忠鸨鹑俗⒁狻?br /> 蜀国靖安司除了注重实证搜集,心理研究也被视为一个重要领域。从一个人的举止行为与表情言谈就可以分析出他的心理状态,这对于反间谍工作与审讯十分有用。这个理论的最早倡导者是东汉末年的名士汝南人许劭。当时许劭以识人而著称,实际上就是通过观察对方行为来判断其心理状态,进而对整个人的人品进行评测。这种理论最初只是用来品评人物,后来被跟随刘备的荆州学者传入蜀中,被蜀汉司闻曹逐渐发展成一门独竖一帜的辅助技术。
从一开始注意到马岱开始,荀诩就觉得这个人一直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而且这种压力来自于内心的恐惶。上次两个人一同前往军技司之后,荀诩更确信这一点。他前几天叫专门人员为马岱做了一次心理画像,得出的结论是:马岱目前处于一种不安的状态,对于他的处境缺乏足够的安全感与信任。他的谨慎、自闭以及低调是为了避免吸引外界过度主意而让自己不安感上升而采取的自我保护。他有可能患有某种胃病或者失眠。
不过心理画像也指出:这种心理状态不大可能是源自于马岱的历史。虽然马岱有政治流亡的背景,并一度遭到怀疑,但那种心理阴影不足以解释他现在的这种状况。结论是,当前一定存在着一个让马岱坐立不安的因素。荀诩知道那是什么。
三个人来到马岱宅子的门前,荀诩先退到一旁,让那两名穿着戎装的小吏先去敲门。门响五声以后,马岱亲自开了门,他一看门前站的是两名戎装小吏,脸色登时不太对劲。
“马岱将军吗?卑职是司闻曹靖安司的。”
其中一人掏出令牌,一听这个名字,马岱身体一晃,勉强镇住心神,强笑道:“两位不知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们想问您一些关于非法组织五斗米教的事情。”
“这……我与他们素无来往。”
“但有证人证明您在去年九月二十六日曾经与至少两名信徒进行过接触。”
“……”
马岱看起来似乎要晕过去,右手扶住门框几乎站立不住。荀诩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走过去,爽朗地打了个招呼:
“哎,马将军,别来无恙!”
马岱抬头看了看他,又看看两名官吏,脸色更苍白了。荀诩对两名小吏说:“唔?你们来马将军的府上做什么?”两名小吏将事情原委一说,荀诩沉下脸色,喝道:“放肆,马将军是国家柱石,你们怎么未经调查就擅自对高级将领进行怀疑?”
两名小吏被荀诩训得唯唯诺诺,马岱在一旁听见,总算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
“这种事岂能不慎重,把那份记录交给我,我来亲自处理,你们回去吧!”
荀诩说完话,伸手从他们腰间取出那份监视记录,挥手让他们离开,然后回头冲马岱安慰一笑。马岱赶紧把他迎进屋去,将门重新闩好。
马岱的屋里摆设与外面风格一样,都是能多朴素就有多朴素。唯一醒目的是挂在厅堂正中的两幅画像,一幅是马腾、另外一幅是马超,两个人胯下骏马,手中长枪,英姿勃发。在画像下面是一尊香炉和两块牌位。
马岱特意取出一块茵毯搁到上位,请荀诩坐下,搓着双手问道:
“荀大人怎么会忽然想到来造访我这里?”
“噢,我是成蕃马大人引荐来的,上次军技司承蒙照顾,一直想找阁下好好畅谈一下。”荀诩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将成蕃的信递给马岱。马岱看罢了信,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能认识一个靖安司的朋友,总比不认识的好。
两个人又寒暄了一阵,荀诩巧妙地利用谈话间隙切入正题:
“不过马大人怎么会和五斗米教信徒扯上关系?”
“这……并没有任何关系。”马岱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上来了。荀诩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监视记录,轻轻叹了一口气。
荀诩这种慢慢施加压力的策略显然奏效了,马岱属于极为敏感的人,爱从细节动作来判断对方的暗示,因此只要用一系列细微的动作就可以把压力不露痕迹地传递到马岱身上。
“马将军,您知道我的职责,如果没有令各方都满意的解释,这件事我很难把它掩盖过去……尤其是最近司闻曹和军方又发生了一点误会,我的上司对这方面的东西似乎更感兴趣了。”
这一番半真半假、半软半硬的话把马岱的心理防线冲的七零八落。马岱不知道,这条监视记录早就被标记为“不转档”;他也不知道荀诩是背着冯膺与整个靖安司来搞这件事的。假如稍有不慎,首先倒霉的不是马岱,而是荀诩。荀诩就像是一个西域的杂耍艺人,利用马岱的恐慌在心理钢丝上走着平衡。
马岱拘谨地把茶杯与果碟朝荀诩挪了挪,小声说道:
“荀大人……咳……其实,事情不是你们想象那样的。”
荀诩知道对方已经松动,这一次冒险他成功了。
“那么,真相是如何呢?”
“是这样……”马岱跪回到案几之后,用一种干瘪枯涩的语调说道,“去年九月初的时候,我有一天在家门之前发现有人搁了一片传单,上面写着五斗米教的符文,大概是吧,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吓了一跳,就把那东西烧掉了,谁也没说,后来几天,这些东西每天都出现,我就有点害怕,你知道的……到了九月二十六日,忽然有两个人来拜访我,一男一女。”
“唔,和记录符合。”荀诩心想。
“他们自称是五斗米教的鬼卒,宣称身上带有我当年的同僚庞德的书信。”
“庞德早在建安二十四年就战死在荆州了。”
“是这样的,我也很清楚,于是根本就没相信。那两个人的目的是希望我能够暗通曹魏,为他们充当内线,并许诺以凉州刺史与乡侯的职爵。我深受先主与诸葛丞相大恩,怎么可能会听从他们的话,当然是一口回绝。他们就离开了,就这些。”
“你当时怎么没有立即上报?”
马岱露出苦笑:“荀大人,我跟您说实话,我是怕上报以后,就无时无刻不被你们靖安司的人审查,就算查不出什么,也会被怀疑。我是害怕呀。”
“唉,马兄你真是多虑了。”荀诩一边安慰他,一边心里想:“五斗米教的人眼光还真毒,他们算准了马岱不会举报,这才大摇大摆地前来,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看来魏国利用五斗米教的余党在汉中建立情报网的事又一次得到了证实。”
“我可是全跟荀大人您说了。”
“哦……”荀诩慢慢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我说马兄,还缺点什么吧?”
“没,真的没有了啊?”
“他们离开的时候,就没给你留什么秘密联络方式吗?”
谍报工作的基本常识之一就是保持情报通道的畅通。象马岱这种优柔寡断又不敢公开秘密的人,负责拉拢的间谍即使这一次不成功,也一定会留一个单向的联络方式,以便日后当目标回心转意时可以重新接上线。马岱在荀诩这种资深情报官员面前想隐瞒这些东西是不可能的,光凭他游离的眼神荀诩就能判断出他还没倒干净。
“哦,对,对,我倒忘记了。”马岱尴尬地笑起来,“他们说如果哪天有这方面的意愿,就去南郑城西区驻马店旁边那个玄武池旁的梧桐树下用红布条缠住石碑旁的树根。自会有人跟我联络。”
说完这些,马岱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道:“荀大人,我这回可是真的都说了。”
“哦……”
荀诩知道这一次马岱确实是都交代了,但从技术上来说,他却仍旧要表现得将信将疑,以保持压力。荀诩在马岱忐忑不安的目光下悠悠喝完了茶,用袖口抹了抹嘴,闭目养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说道:
“马兄,我们靖安司知道您忠贞不贰。只是众议未定,你也知道流言的厉害,三人能成虎,到时候演变成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从我个人来说,也不愿见马兄你背上这些污名。”
“所言极是,极是。”
“所以呢,我想了一个好办法。马兄你不妨与我们靖安司合作,只要你引出那两名五斗米教的信徒,我以靖安司司长的名义担保,您的档案将会是干干净净,一个污点也没有。”
马岱这时候已经是对荀诩言听计从,只是一味点头“是”、“是”。荀诩不无自嘲地想:“现在在我擅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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