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是套路 作者:花生舟》第58章

陆苒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欧浩轩开的条件实在太诱人，签约之后同样给她建立工作室，给她一切最高级的配置，包括经纪人，他已经帮陆苒物色好人选，简直做到让陆再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而且他的理由冠冕堂皇，第一次拿到这么大一笔的启动资金做投资，他还得指望陆苒补能帮他赚大钱，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早先在M国，陆苒看到肖珩跟欧浩轩经常聚在一块儿商量着什么。她凑过去听两耳朵，净是些她听不懂的和音乐相关的话题，她觉得无趣，就不再关心他们在聊什么内容。况且没过两天肖珩就飞去东海岸了，他们之后如何联络，陆苒更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肖珩的工作室，欧洁轩也入了股，并且份额不小。
陆苒一开始没怎么放在心上，小少爷本来就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做点投资再正常不过。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肖珩的工作室所挂靠的那家公司，最大的股东就是欧浩轩，只是因为欧浩轩不过是少爷在娱乐圈所用的艺名，他又恰好随母姓，所以很难有人将他与在Z国与M国商界均鼎鼎有名的那个家族联系起来罢了。
陆苒这才真切地意识到，她的运气有多好，才会让这么金灿灿的大腿主动找上门。
她看着欧浩轩简直说得天花乱坠，微微有些出神地想，果然是苏出天际的少爷，买萌的皮囊之下，可以一本正经得如此有蛊惑力，没有拿出策划书之类的文件，以与朋友闲聊的姿态，有条不紊地向她细细讲来，面面俱到。她这种对于读判零段位的，完全处于被他牵着鼻子走的境地，如果不是出于矜持，恐怕早就答应了他的提议。
他说完之后，又耐心地给陆苒答疑，末了还是撒了个娇：“苒苒姐，你一定得答应我，不然我就得去吃土了。”
吃土你妹！
陆苒一时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大，头昏目眩，脑袋简直要爆炸。她理智尚存，知道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答应他。
“你让我再想想。”她话虽这般说，但也知道自己其实没有其他考虑的余地了。
她恍恍惚惚地给肖珩打电话，压根不知道自己想说的是什么，电话接通之后，在那里沉默了很久。
“浩轩去找你了吗？”倒是肖珩先开口问她。
“嗯，他问我要不要解约来着。”陆苒说完，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苒苒，这件事情，需要你自己做决定。我虽然觉得，从长远规划来讲，也许自建工作室对你会更好，但如果你暂时没有离开GR的打算，你完全可以拒绝他。”
“我还以为这件事是你指使他做的呢。”陆苒语气里有点不明所以的酸。
“嗯，这事他跟我商量过。可是我觉得你自己的想法更重要。”
“我知道了。”
那天之后，陆苒和欧浩轩心照不宣地如同忘了他们之间聊过什么，小少爷继续做他的空中飞人，而吴如茜则帮她敲定了电影的试镜时间。
陆苒进行试镜的那一段的剧情，讲的是影片开头，凶杀案再度发生，女主找到负责案件的警官，质疑他们过了这么些年仍让凶手逍遥法外，祸害人间。
她并没有按照她所拿到的试镜剧本进行表演。在剧本里，女主的举动咋咋呼呼，很难让人察觉到到她曾经在同一个凶手那里遭受过怎样的折磨。
陆苒在试镜的时候表现得更为痛苦，更为隐忍，因此对台词有所改动。表演结束之后，虽然觉得过了把瘾，但还是有些稍稍忐忑的。她对面的导演、编剧和制片几个人在那里，看起来脸色不一。
导演率先打破了这种略显尴尬的沉默，他问陆苒：“可以说说你这么表演的想法吗？”
陆苒早就打了八百遍腹稿，这会儿简直脱口而出：“这是女主第一次出场，怎样抓住机会把角色立起来，就显得相当关键。观众此时还不知道她的过往，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加强一些暗示，不能表现得跟无理取闹似的。”
导演顿时来了兴致，拉着编剧一起跟陆苒就女一号的塑造问题，当场开起讨论会。陆苒一开始说起话来还有意顾及制片的感受，但说着说着，注意力就完全被导演吸引过去，偏偏制片在一旁一言不发，她也就跟导演一块无意地忽略了制片的存在。
终于说道一个段落，编剧还在那边奋笔疾书，导演才顾得上跟制片说话。他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制片，嘴里却直接说道：“我觉得挺好。”
“胡闹！”制片揉了揉太阳穴，抬起眼睛对陆苒说，“你刚才的表演很出彩，提出来的建议也很具有参考性，你先回去吧，我们会很快给你答复。”
陆苒顿觉懊恼，居然能把制片这座大神给晾在一边了。吴如茜之前怎么跟她说来着，这部电影完全是因为她跟制片交情好，才帮她争取到的。
不过她也没惶恐太久，制片就亲自打电话给她，问她什么时候方便进组。
进组之后，陆苒开始反省自己，她是不是之前对人家偏见太严重了。整个剧组的氛围并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么浮躁。
导演彭聪对电影极其上心，跟他比起来，陆苒只能算对剧本有着肤浅的理解，真正折磨编剧的大魔王非彭聪莫属。
从进组的第一天起，直到杀青那天，彭聪始终没有停止过跟剧情的较劲，还好编剧跟他站在统一战线，他提出来的修改意见也没有遭受演员的反对。陆苒由那天试镜的时候看到的制片的态度，猜想导演其实也禁受住了不小的压力。
男一号高栩，虽然近年活跃于各种差评恶俗喜剧当中，但他也是新生代里难得提名过影帝的人，正经演起戏来简直令陆苒刮目相看，而男二号和男三号更是成名已久的实力派，飙起戏来，陆苒有些感到被虐。
剧组的拍摄氛围渐入佳境的同时，天气开始转向秋凉，又到了吃蟹的时节。
陆苒看她爸妈在朋友圈里发的照片，跟一群狐朋狗友相伴去吃蟹宴，馋得直咬手指。
而她却在片场，整天摔爬滚打，一身擦伤，虽然全剧组最大的吃货，他们的彭导以因为最近拍摄进度喜人的由头，大手一挥，请了全剧组也去吃了顿大闸蟹，然而陆苒还是忧伤，她在那儿磕磕绊绊地跟螃蟹展开殊死决斗，最终吃掉的还没被她浪费掉的多不说，手指还被偷袭了一下，一顿饭吃得了无生趣。
偏偏这回肖珩不能来给她探班，一方面是因为他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另一方面，他终于启动了重拾音乐梦想的计划，人已经飞到M国去了。
陆苒对于音乐圈的认识很肤浅，只知道现在还要往这条道路上折腾的人都是勇士。后来她得知肖珩这几年做的各种生意投资的规模，才意识到，肖珩的唱片再赔钱，可能还是比她挣的多。她幻想的某一天由她来挣钱养家的剧情完全破灭。
十一月份，陆苒从剧组杀青，肖珩还没回国。
她进剧组拍戏之前，肖珩还在国内，因此陆苒把咩咩交给他养着，这次回来，她只好去找程子峰要回猫。
见到程子峰的一刹那，陆苒差点认不出眼前这个人是谁。程子峰从她印象里那个身高一七八体重一百八的大胖子，变成了现在隐隐有瘦到脱相的趋势的秃子。
岁月这把刀，在程子峰身上似乎有些残忍。
咩咩一见到陆苒，就以闪电般的速度轻盈地跳到陆苒怀里，而且与想象中一坨肥肉的质感完全不同，咩咩简直已经成了一个骨感美人了。
陆苒只能猜测，程子峰这里大概被施了什么魔咒，连这只肥猫都能恢复正常体重。她悲喜交集，她赋闲在家的那个月怎么折腾，咩咩的体重仍然只增不减，然而被程子峰养了两个月不到，她这么一掂量，起码得瘦了四五斤，比她自己拍戏期间瘦下来的还多。
咩咩难得与她这么亲热，陆苒连忙给她顺毛，把小祖宗伺候舒服了，才跟程子峰说起话来。
“峰哥，太辛苦你了，让这只肥猫减肥成功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但你也没必要跟着一块儿减肥呀！”陆苒开口还是损。
还好程子峰已经对此见怪不怪，这位姑奶奶好不容易才对他消除敌意，现在这话在他听来已经很客气了。
他说：“你不嫌弃我把你的猫养成这个蔫吧样儿就好，这猫一直陪我吃苦，是我对不起她。”
陆苒也知道，这大半年来程子峰也挺不容易的，什么烂摊子都得让他来收，也不怪他短短半年就暴瘦成这个模样。
“我把猫接回去，也没人跟你抢食了，你就多吃点好的呗，不然让外边的人看到，还以为是谁饿着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