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封城》第55章


远处还跟着佃户夫妻,他们互相搀扶,一路跟到这里,显是对判决十分不满,但能做什么呢?也只是在远处愤愤地看着,根本不敢靠近。
尹封城降下雪天鹅,悄悄接近。葛俊海这个笔画繁琐名字,她厌烦地誊抄了无数遍,如今,倒是很有兴趣好好看看这名字的主人长得什么模样。
那个未及弱冠的“孩子”的样子,颇对得起生他养他的富庶家庭。和年龄一点不相称的高大,油腻的肥肉挤在脸上一点余地也不留,不知是营养过剩还是欲|火难消,零散长开的几颗粉红色痘痘,粒粒都像是随时要在他白皙的脸蛋上来一场爆浆盛宴。
他表情倒是老实巴交,特别是对展卓,是个听话有教养的公子样。
但是尹封城捕捉到他转身上船的前一刻,往远处老夫妻一瞥的表情。那是多么的得意,多么的盛气凌人。他作着“对不起”的口型,却摆着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脸,虽这表情转瞬即逝,又换成了对着展卓的忏悔模样,但那贱入骨髓的样子,尹封城真是今生难忘。
就在他转身的一刻,尹封城乘雪天鹅俯冲过来,照着葛俊海就是一顿暴打。
她不想糟蹋了自己的千|年|玄|冰,每一拳,都是亲自上手。
打在左脸上的一拳成全了那场爆浆盛宴,打在右眼的一拳令她清楚听到眼眶爆碎的声音,打在鼻子的一拳让鼻血为油腻的横肉添了些颜色……
到最后,惩戒恶人变成了自我发泄,亲自上手,拳拳到肉,比在灵武大会用玄冰打南宫云霆还要爽,扭曲的脸再也做不出“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大快人心。
要不是最后青颜赶到,用六十四根青藤制住了她,再趁机卷起葛俊海抛到船上,这个“孩子”便要活生生被打死了。
“尹封城你闯大祸了,带着你的雪天鹅去审神司走一趟吧。”展卓这才悠悠开口。
尹封城在海水里洗着油污和着血污的手,不想理他。手上还残留着那贱少脸上的肥油,真的很不舒服,展卓一干人等不敢随意靠近,只能静静等着她洗完。
……
审神司的审犯庭,耄耋皱着眉头,气觑觑地看着尹封城:“糊涂,真是糊涂!不开窍,真是不开窍!”
复又看向展卓:“无能,真是无能!在你眼皮子底下你也拦不住?”
展卓也是面有尴尬:“拦不住。那天灵武台上你也看到了,结界都能冲破……”
耄耋摇摇头:“展卓无能,禁闭十日反省。”
展卓没有再辩驳,乖乖领命:“她呢?”
耄耋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尹封城:“尹封城,先把雪天鹅和灵武大会赢的炽焰银鞭上交,你很不会控制灵力,更不会控制情绪,灵器拿在你手里,很危险。”
说着,耄耋示意了一下展卓,尹封城召出炽焰银鞭和雪天鹅,展卓用捆仙索制服它们,雪天鹅又恢复了年糕的模样,和炽焰银鞭一起被放进了审神司的灵器库。
“什么时候能还我?”尹封城不服气地看着耄耋。
耄耋又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等到你周身戾气全消的时候。”
“你们都下去吧,我要跟我的下属,单独谈谈。”耄耋又朝周围人说。
众人退下,尹封城疑惑地看着耄耋:“你十几岁的时候,也叫耄耋吗?”
耄耋笑道:“不不不不,那是我七十岁的时候自己起的,这是一个良好的愿望,就跟你们女孩子,都希望自己永远是豆蔻年华一样。”
“那为什么不叫豆蔻?”
“……”
“豆蔻也是太娘气了,男的应该是……”
“我不是要跟你说这个!”
☆、女魔头戾气难消
耄耋一个性情古怪的老头,能够在审神司坐上第一把交椅的位子,并不是靠着年长,当然也不是靠着运气——他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灵力是为无形,但也有形;情绪是为无形,但也有形。
灵力凶猛之人,气场远布,震慑四方;灵力羸弱之人,只有些许颜色不纯之气流,战战兢兢地攀附于主人身体。情绪复杂之人,气集五色,蔓延周身各处,如鬼魅,如幽魂;情绪平和之人,纯白或淡蓝,干净透彻,如雨后的云彩般舒展自如。
这些,常人无知无查;修行深者,能够感觉地到;但耄耋,却从生来,就能够用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
他告知尹封城这一切的时候,尹封城就像听了一出戏,颤抖着眉角:“还有没有别人……知道你有病?”
“知道的人,差不多全死了。天机不可泄露,看穿不可说穿,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不过你这疯丫头的话,也没几个人会当真。”
“是,是是是。可是,还是看看大夫比较好。”尹封城神情关切地很。
“大夫能有什么用……不是,我没病!”耄耋看她投缘,好不容易准备告诉她,她却一点儿不认真,气地他胡子都要飞起来了,“尹封城,你给我听好!”
“是……是!”尹封城在审神司向来不苟言笑,生不出表情,但每每看耄耋,总觉得亲切,忍不住打趣,想来也只能用“投缘”来解释。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看到你的气和常人有些不同,想忽视都难。”耄耋语气严肃,缓缓地道,“无论是灵力,还是情绪,都强到不可逼视。可是……乱,极乱。五色的气全部混在一起,红色的戾气尤为突出,竟似一个厉鬼覆着于你身上似的。你这心性,驾驭不了这样强大的灵力,又控制不了这样凶猛的戾气,不来我这儿磨磨,后患无穷。”
“所以你叫我去卷宗室……磨磨我的戾气?呵,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尹封城承认心中有放不下的执念,也有平息不了的恨意,可耄耋说地也忒严重了,特别是“厉鬼附身”这一说,让她感到浑身寒意四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再说,这三年在卷宗室天天誊抄大大小小的案子,她在也渐渐接受了命运无常,天道不仁。学会了把愤恨压下去,再压下去一点,再装点上一层冷漠的表情,什么都能掩盖过去。
“厉鬼就是厉鬼,封在心里,也是厉鬼,迟早有一天关不住,是要出去的。”耄耋仿佛看出她想什么,“你在灵武台上收不住灵力的时候,你在暴打葛俊海的时候,可知这厉鬼已经出闸?”
尹封城无言。
“人是很会蒙骗自己的心的。有人慈悲为怀,背后却跟着铺天盖地的煞气;有人英雄侠义,背后却跟着讳莫如深的欲望;有人温良恭谦,背后却跟着处处经营的算计……你以为他是在骗你,其实,他是在骗自己的心。”耄耋道。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有病……有病要治……”尹封城似被戳破,无言以对,只能吞吞吐吐地搪塞,仓皇地逃出门去。
“不过是收拾了一个审神司收拾不了的恶种,至于搬出一堆吓唬人的话教训我吗?”尹封城心里不平,“如果真有厉鬼,早让它出闸了,何苦摆着仇人逍遥法外而无措?”
……
离雪天鹅被收已有三四天,尹封城皱着眉在卷宗室归档,自从听了耄耋“厉鬼出闸”的吓人话,她就总也忘不了了,这日子一天比一天烦躁。
门口又探出两个脑袋,警惕又好奇地朝里打量。尹封城突然一拍桌,抬头狠狠瞪了一眼,那两个脑袋立马触电似地缩了回去,之后就是一连串屁滚尿流,慌不择路远去的脚步声。
女魔头在渡口暴打了一个未及弱冠的小男孩,展卓连带一帮押解使都无力阻止,对方头都变形了,场面血腥无比。
这样的八卦,不日就在审神司传遍,这几日,争相来“参观”女魔头的人,数不胜数。就连几位位高权重的长老,也商量着罢免尹封城的事,认为她这样执法犯法的人不能够再任管卷使一职。要不是耄耋力排众议,极力“护短”,她早就该“卸甲归田”了。
想到这里,尹封城很是不痛快。为了一个恶种,搭上了自己的雪天鹅和炽焰银鞭,还让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名声更臭了,这女魔头的恶名,更加是卸不掉了。
她烦躁地挠挠头,郁闷中又瞥见门口出现地一只绣花鞋。
“啪——”习惯性地拍一声桌子,抬起头,瞪圆了眼,静候着探进来的人。
“大白天的,你唱戏啊……”迎上来的,竟是青颜的眼睛。
“呵……呵呵……”眼睛瞪大了还真酸,尹封城揉了揉。
“你可知道这些天发生了什么?”青颜好生抱怨的样子,“整整三天,我都在岩岛上治那猪头,可糟蹋了随身带着的几副好药了!”
“什么?这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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