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竹寄影月华明》第84章


郁霓影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惊愕地望向他。她猜不出对方用意,压抑翻腾不安的心潮道:“告诉我,我爹现在哪里,他究竟是生是死?!”
“答案么,取决于你的表现、我的心情而变化。”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除了人死不能复生外,一切答案皆可变换。”
郁霓影眉心一锁:言下之意,嬴宏天在向她炫耀自己拥有对其父生杀予夺的权力。
她低声道:“好,我同意留下来,不过必须在我见了绮罗宫护法孙止水和家父一面之后。”
“果然,他们才是你的软肋。”东溟教主笑道吗,“从今日起,你便待在明镜阁住下,若肯乖乖听话,我会让你见到他们。”突然间,他伸出右手错开她的下颌骨,接着一枚丸药滑入她的口中。
他出指将楼妩月咽喉一点,她被迫咽下丸药,眼中恨意暴涨。却听他道:“别担心,这是加工过的蛇莓丹,服下后,会在一段时间内改变你的声音,可以免生其他事端。”
东溟教主欣然拂袖,扬长离去,在其迈出门槛的同时,左右两扇门也随之戛然合上!
不多时,两名十五六岁的丫鬟端来饭菜和盥洗物品,对郁霓影自称杜若、江蓠,说她今后的饮食起居皆由她二人服侍。郁霓影不愿意被人监视,自然拒绝了她俩,还将面盆、饭菜丢了出去。
次日一早,当郁霓影伸着懒腰推开轩窗透气时,发现杜、江二女竟然跪在门外青石上,背后衣衫处有一道道鞭痕且双颊红肿,一问才知她们因“服侍贵客不周”而受了教中沧溟使者的责罚。
郁霓影心中愤懑,不忍见侍女无辜受苦,便将二人唤回屋内,请求赤楼正门处的侍卫拿来了伤药清水,并在小厅内将教主送来的新衣给她们换上,杜若和江蓠很是感激。
杜若道:“奴婢不知主子是如何来岛上的,但觉得您是个好人。请问您芳龄几何、如何称呼?”
郁霓影柔声道:“我不过比你们痴长两岁,不必拘礼唤我‘主子’。私下里,你们可以称呼我……宁姐姐。”她想起了故乡宁海县,便临时给自己取名宁儿。
“不,教中的规矩还是要遵循的。”江蓠叹息道,“婢子和杜若姐自小被家人所卖,来到言灵岛后各自伺候过少主人和袁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宁姑娘这样不论尊卑的主人呢。”
郁霓影道:“是么?我初来乍到,这座岛上应该了解的情况、规矩和禁忌,希望两位妹妹详细告知。只要你们乖巧听话,不乱嚼舌头,姐姐自会善待你们。但如果居心叵测,阳奉阴违,我也绝不轻饶!”说着,她拔下发间一根银簪,并指将其弹向对面窗棂,但听“嚓”的一声,簪头堪堪没入木棂半寸!
杜若和江蓠互看了一眼,齐声清脆道:“奴婢谨从姑娘吩咐。”
郁霓影点了点头,拿出一张物品清单,吩咐杜若交给门外护卫,然后对年纪较小的江蓠道:“江家妹子,请随我来。”
郁霓影关上内室槅门,拉着江蓠的手坐在架子床沿,热情询问了她的年龄和籍贯,又道:“眼下,我想询问岛上一些人的情况。”江蓠道:“宁姑娘请问。”
郁霓影沉声道:“告诉我,炎溟使者在岛上公开的身份究竟是谁?”江蓠犹豫了一下,疑惑道:“姑娘为何要询问他?”郁霓影道:“因为我希望能尽快见到他。”
江蓠微微吃惊,轻声道:“婢子在教中位卑,从未见过炎溟、沧溟、寒溟三位尊使面具下的真颜,所以并不知情。”郁霓影微微敛眉,道:“你说详细点。”
“按教规,炎溟使者作为教主的特派耳目,他除了在临时所住的暗室和前往瑕瓋居觐见教主与夫人外,平日在他人面前不是易容便是佩戴面具。所以他真正的身份,只有教主和策师等寥寥数人知晓。姑娘急着找他,所为何事?”
“东溟教曾在数月前扣押了绮罗宫的孙止水护法,孙叔叔是我的恩人,听闻其落在炎溟使的手中,所以很想再会一会他。”
“您恐怕得失望了,听说数月前尊使大人探寻绮罗宫总坛后,便失踪未归。”
“失踪?”郁霓影轻轻咬了下唇,道,“我见过他面具下的真颜,画一张草图,你帮我认一下。”
“怎么,怎么会是他?!”半晌过后,江蓠看了画像,掩口大吃一惊。
郁霓影惊喜道:“告诉我,他到底是谁?”江蓠摇头道:“不,婢子不能说,触犯了教规,我会死得很惨的!”郁霓影道:“我会替你保密的,在杜若面前我也绝不提起。你若执意不答应,我只能找个理由,让沧溟使者领你离开这儿了。”
江蓠惊慌道:“姑娘不要赶我走,我说便是。”说完朝郁霓影附耳了几句。
“言——秋——筠?想不到,他竟是教主的外甥。”郁霓影敛眉,缓缓念出这个陌生的名字。
她心道:“这么说嬴逸翔并没有骗我。难怪在雪城我一提及炎溟使,他在言语中遮遮掩掩,原来二人是表兄弟。想不到那人年纪尚轻,却靠修炼那种邪功妖法提升功体,迟早会作茧自缚,自取灭亡。”
郁霓影顿了顿,又问江蓠道:“既然妹妹见过言秋筠,不知你对他的秉性为人了解多少?”
☆、船行东溟任浮沉(下)
绮罗宫的霜华斋内,烟绿色帷幔隐隐透出幔后两个盘膝疗伤的人。
绮罗宫主金楼颢半边脸缠着纱布,他从恢复了原本容颜的年轻人背后撤下双掌,道:“从今起每隔数日,我将为你导出体内的毒血。”
年轻人不屑望他,别过脸冷冷道:“要么你让我带玄玥珠离开,要么直接杀了我以绝后患,何必还惺惺作态?”
绮罗宫主知道他因憎恨自己而不愿承情,转而道:“阿筠,为何要练血燄功?它的练法招数过于阴毒。”言秋筠冷冷道:“别这样说,如果遇到强敌,别人的手段往往更阴毒。”
绮罗宫主摇头道:“付出的代价是自己失血过多时就会毒发、甚至丧失人性吗?”
言秋筠怫然道:“这些是你那好徒儿说的?”
绮罗宫主饶有兴趣道:“影儿一向乖巧忠实,她遇到你,可是吃了不少亏。”他沉默了片刻,变色道:“郁霓影在哪里?”言秋筠道:“之前被浣溪堂的人掳走了。”
绮罗宫主皱了皱眉:“浣溪堂的人为什么要追杀你们?”言秋筠道:“不知道。”
绮罗宫主嘀咕道:“那孩子一向机灵,怎么会惹上那些人……”
言秋筠冷笑道:“她虽是一只严格受训过的狐狸,还不时露出暗藏的锋利爪子,但关键时候仍欠些火候。”
绮罗宫主哈哈一笑:“不得不说,影儿与你在某种程度上很是相似……”他停了片刻,缓缓道:“你们俩,都具有好强、自尊、敏感、执拗的性子。”
言秋筠侧过脸道:“可惜我不是她,她盲目尊重敬畏你,甘心当棋子;而我却鄙夷憎恨你,甚至讨厌过受到你青睐的她。”
“你不用讥讽霓影。因为她自小便很清楚,如果她逾越了本分会有什么下场;而我现在却可以原谅你对我的一再不敬,你以为刺客都会像你有此境遇?”
言秋筠心中怒潮翻卷,冷笑道:“哈,这算是施恩吗?你害母亲惨死,我也永远也不会原谅一个凶手。” 
绮罗宫主沉吟道:“孩子,没有给你幸福的家庭和快乐的成长,是我之过。我不求能得到你的原谅,但你不要再来伤人伤己。”
“好一番融情汇理的话,从你口中说出却是如此做作可笑。”言秋筠冷冷道,目光透着掩饰不住的憎恶。他顿了顿,咬牙道:“你往日绝情,莫非是为那个女人,倪——芳——菲?”绮罗宫主面色一沉:“根本不关她的事!是谁对你胡说的?”
事到如今,他还想维护她的声誉?言秋筠心生恨意,微微一笑:“之前见你书房中有幅少女骑马扬鞭的踏雪图,上面有一行题字。宫主想不想知道她现在何处呢?”
绮罗宫主身子一僵,颤声道:“快告诉我,倪姑娘在哪儿?!”
他居然这样称呼她?言秋筠眼中露出不解与怨毒之色,幽幽道:“如果,是我找到了她,又亲手杀了她祭奠亡母呢?”
“你胆敢……”绮罗宫主一把掐住少年的咽喉,目光凌厉。言秋筠只是冷笑:“怎么,要杀了我替倪芳菲报仇?”
望着他眼中的挑衅,仿佛和多年前的那人的眼神相重合。绮罗宫主的手臂颤抖了好一会儿,闭了闭眼,摇头道:“琴箫仙子是红尘外之人,我不相信你会找到她……你只是想逼我动手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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