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均录(女尊)》第110章


苦涩地一笑,赵贤君无奈摆手道,“劳你这样惦记,我本打算明日动身。也罢,你又想到甚么了?”
一手扶上膝盖,陈峰微微将身子弯下,遂附耳低声道,“当下,需要一个替楚英开口的局外人。”
“你是指?”赵贤君未免有些许惊讶,“ 长阳殿那位深居简出,从不过问宫中之事。你觉得,他会肯同意替卫楚英开口吗?”
抿而一笑,陈峰稍感释怀,“此事并不难,他既与我心生亏欠,要他办事也并非不可。且劳你在他身侧提点几句,便可成事。”
赵贤君闻言,稍加思索,终是了然大悟,“你且安心,我会办妥这件事。只是近日,你还是少在宫中走动为好。”
“有劳。”陈峰抱拳答谢道。
……
白日里,将褚观心送去上书房后,留云阁便又回到了深渊一般的死寂。
进宫已久,张滁沄渐渐懂得分寸,再也不敢高调地去寻悠暝玩闹,唯恐引来祸事。眼下褚观心也不在,他一时间,又觉得无事可做了起来。
闲暇的午后,穿着件杏色绣梅鹿薄衫,张滁沄散落着长发趴在软榻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京都食货志》的彩绘画本。
刚用过午膳,他却依旧盯着画上诱人的樱桃毕罗、玉露糕、蒸酥酪,喉头不断蠕动,恨不得直接吞了那些画。
不经意摸上自己的脸颊,张滁沄叹息连连,索性翻身仰面朝天,丢开了那本书。
“饿啊……好饿啊……饿死人了……”揉着自己的肚子,张滁沄无力地喊着,一面翘起了腿。
原本以为张滁沄在午睡,听见这声响,孙茉莉忙进了内间,“怎么了?”
“我饿!”张滁沄弯着腿,在空中蹬了蹬,“帝君怀着孩子,每天吃那么多补品,眼见着身形一点儿都没走样。可是到我这里,怎么喝口茶水,脸上都贴肉呢?”
虚惊一场,孙茉莉稍稍松了口气,“陛下报恙久不上朝,帝君辅政,有着身子还要日理万机,奔波操劳。小祖宗,你每天除了吃就是睡,这能跟帝君比吗?”
一时无言反驳,他只好嘟起嘴道,“大不了,每天傍晚去御花园里跑两圈咯。”
“这这这,小祖宗好歹你也是个皇君,要是传进宁伺君和嘉良人的耳朵里,像个甚么话!”孙茉莉实在好奇,他的脑子里究竟装着何物。
奋力地又踢了两下腿,张滁沄不满道,“心儿要读书,我整天憋在这里,真的没事干。那个宁伺君,总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看着他就不舒服。嘉良人虽和善些,但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见着我,只会阿谀奉承。比起应付他们,倒还不如去崇安殿坐坐呢。”
“你不是一向最怕帝君吗?”孙茉莉见他书桌上凌乱无比,便动身前去收拾。
坐起身,张滁沄张开双臂,且将身子舒展开来,连连打着哈欠道,“帝君的确待人冷冰冰的,但终究他是大齐的皇子,见识和治国谋略都非常人能比。每次见着他心里害怕,那是因为……他让我觉得自卑。”
听见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口出此言,忙着收拾废纸的孙茉莉不由一怔,尴尬笑了笑,“小祖宗,我这把老骨头把你从小带到大,可没听过你说这样的话。”
感觉到孙茉莉的调侃与戏谑,张滁沄脸一红,忙抓起被子蒙住了头,随即故作不耐烦道,“烦死了,以后不和你说话了!”
“启禀主子,宁伺君派人送来了一壶菊花清酿,还有几碟红果馅的菊瓣糕饼。说是重阳节快到了,故此亲手做了些家乡小点,与您尝尝。”在孙茉莉正欲离去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伺人的声音。
一听这话,张滁沄当即又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扯开被子便高声回应道,“快端进来!”
“刚才还看不惯人家,瞧见有吃的,不成想这会子就变了脸。”孙茉莉无奈地摇了摇头,倒也不再多言了。
☆、正文 第124章 有心之士(2)
垂眸专心查着账册,晌午过后,伏灵均难免生出些困意。一杯又一杯浓茶落喉,他揉着发涨的眉心,只觉得脑袋依旧昏沉不已。几夜未眠,他心中知晓,自己的精力总有耗尽的时候。
在里间小憩,初刻方醒。褚宛翕正揉着惺忪睡眼,便听见外头书房里传来一声闷响。睡意顿然尽散,她扶着床沿站起身来,透过珠帘,远远瞧见昏睡在地的伏灵均,心中大惊。
健步如飞地赶到书桌前,褚宛翕弯下身子,毫不费力地就背起了他。片刻,待门外的临槿赶到查看时,伏灵均已然被褚宛翕放在了床上。
“主子,帝君主子……”
“嘘,让他休息罢。”压低声音制止道,褚宛翕说话间,又将自己的大氅盖在了他的身上。
主仆二人蹑手蹑脚地出了内间,倒也配合默契。来到妆台前,将凌乱的发丝稍加整理,褚宛翕随意簪了支木簪,便又吩咐道,“你出去伺候罢。”
“是。”临槿闻言,只得躬身离去了。
轻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褚宛翕侧眸望着床上熟睡中的他,只觉得一切都是那样平和静谧。
原本二人分工有序,自己负责处理朝堂内务,他负责把控各国军情传达。可自从有了这孩子后,他担心自己熬夜伤身,便总是揽走一堆朝中的琐事,帮着打理照看。
这几日临近重阳,朝中与宫中的各种开销,全然化作了堆积如山的账本,等着他一一批阅。因时间紧,也不知晓他瞒着自己通宵不眠了几夜,这才将大部分账目都过手了一遍。
褚宛翕信步来到书桌前,随意翻了翻桌上的账册。字里行间,他用精致的蝇头小楷所下的批注,着实让她感动不已。
她的手,握着兵器的时间本就多于笔。故而,她字迹平平,远不及伏灵均笔下的正楷工整,亦不及他手中行书如流云飘逸。
沉身落座,褚宛翕不敢耽误正事,便接着他的字迹,继续提笔批注了起来。一面算着账目,她一面脑海中却又浮现出,当年伏灵均教她看账本的场景。
随着时间的推移,直至入夜。临槿进屋替她添上几盏灯,便退出了房门。坐在那里一下午纹丝未动,褚宛翕终将剩下的账本都经手过一遍后,方才停歇。
回到内间床榻边,见伏灵均尚未睡醒。她不便打扰,遂取出张锦被替他添上。转而,又从柜中托出一床薄衾,自顾自地倒身在软榻旁,且合衣睡去了。
清晨,伏灵均发觉自己躺在凤榻之上,甚是诧异。顿而,侧首又见褚宛翕衣衫单薄地躺在软榻上,心头一紧,便忙起了身。
“宛翕,快回床上,这里凉。”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伏灵均满面忧色道。
微微张开眸子,她半梦半醒间,不由得抓上了他的手,“身为你的妻主,让你终日费心,着实是朕的错。”
“你莫非……”伏灵均忙向书桌瞧去,见账本皆已被归整完毕,不由得蹙眉道,“郑太医一再叮嘱,你不可操劳,不可忧思。你怎么……”
“这些事,本是朕该做的。也怪朕没有察觉,你竟不眠不休地来替朕做事。今日下朝后,你且先回崇安殿歇息一天罢。”坐起身,褚宛翕摆摆手道,“昨日你昏厥,那才是真真吓到了朕。你的身子,远比这些折子账本重要。答应朕,今天先歇歇罢。”
头依旧沉沉的,伏灵均见她如此执意,只好作罢。
下朝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崇安殿,伏灵均当即命人伺候自己沐浴更衣。几日的疲乏,在热水的浸泡中,渐渐也就尽数散去了。
换过一身衣裳后,他刚进了卧房,便嗅到了一阵阵清新的香气。在他正欲询问间,只见韶溪托着一碟子雪白的糕点和一壶酒,徐步而入。
“主子,这是宁伺君送来的菊瓣糕及清菊酒。您既不肯用早膳,且用一些垫腹罢。”来到桌前,韶溪搁下托盘道。
在桌旁落座,伏灵均打量着那碟子糕点,不免开口问道,“你可是在屋中焚了安神香?”
韶溪见他似乎有些不悦,悻悻答道,“是。”
“本君吃不下,你且尝尝这糕饼。”伏灵均将碟子推向他道。
不免有些诧异,韶溪闻言后,只好俯身取了一块糕饼,迟疑片刻,方将其递到唇畔,小咬了一口。
“味道如何?”伏灵均问道。
又咬了一口,韶溪细细品味着答道,“和寻常红果馅儿一样,酸酸甜甜的。”
“既然味道不错,便赏了你罢。”伏灵均扫了一眼那馅料,便站起身子悠然地向床榻迈去了,“红花是活血之物,搀进红果里,自然颜色要更鲜亮些。你素来气血不畅,这倒对你身子好。”
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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