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均录(女尊)》第114章


“外面风大,自然更是清凉些。只怕晚些时候回去,珏儿可又要跟臣伺哭闹了。”他故作玩笑之态,与她打趣道。
“珏儿正是学走路的时候,你此番有了身子,过几日又不能照顾她了。”伏德佩抬手给自己斟了杯酒,稍稍叹息道,“最近朝廷里的事太乱,朕已然是心力交瘁了。难得今日偷闲与你游湖,只怕日后陪你的时间便会越来越少了。”
徐步回到船舱,卫楚英弯身缓缓在她身畔落座,抬手接过她酒壶,且搁置在了一旁。此刻,伏德佩颇为惊讶,不禁凝视上他的眉眼,心中却并无半丝怒意。
“酒这物什,不过是世人怡情之物罢。若因它伤了身,倒也不值。”卫楚英端着酒壶,站起来转身便大步走出船舱,狠狠将其抛入了湖中。
被他的举动惹得又气又恼,可就当伏德佩准备开口责备之时,脑海中闪过昔日秋溯月劝她戒酒时的温柔细语,却觉得这世间轮回倒是十分有趣。卫楚英始终是卫楚英,他刚毅倔强,桀骜不驯,怎会和温柔谦和的月郎相像呢?
由始至终,不过是一副皮囊在作祟。与溯月无关,自己如今心里掖着的只是他,是这个大胆泼辣的北方男子。
“哈哈哈哈,扔的好!”连连拍手称赞,伏德佩站起身子,上前走出船舱便张开双臂,将他一把揽进了怀中。她垂眸抚摸着卫楚英的小腹,怜爱之意,一览无余,“朕常饮酒自苦,周遭无人敢劝。哪怕是帝君在侧,倒也不曾有所阻拦。今日,朕得蓝颜一掷,终是下定决心,日后再不借酒消愁。”
卫楚英只觉得与她相对分外尴尬,只好转过身去,由着她环紧自己腰道,“陛下此言,听着三分像是取笑,七分更似挖苦。”
“你说这话,也不怕被腹中皇儿听了去,倒觉得自己父亲有些孩子气。”伏德佩使坏地吻上他的耳后颈侧,在他耳畔轻声道。
这一年来,他与她的逢场作戏,已然成为了他每日必修的功课。此刻面对她如此调弄,卫楚英虽心有不悦,但仍是强撑着笑意答道,“臣伺只怕,皇儿听了自己母皇的话,长大以后,倒觉得宫里的甚么酒缸酒坛、酒碗酒壶,都统统应该丢了去才对。”
“你这是在故意气朕吗?”伏德佩辗转来到他的身前,在他唇上狠狠啄了一口,随后低头对着他的小腹柔声道,“皇儿,你看看你父君,这样气母皇!你说,你父君该不该罚?”
卫楚英不禁低头浅笑,却是不语。
“就罚你父君……”伏德佩将目光徐徐投向他的双眸,怔然打量他许久,这才缓缓开口道,“就罚你父君,与朕一生一世,永不分离,可否?楚英,以前错怪你,都是朕的不是。当年冤枉溯月,致他将门窗锁死燃火明志。整件事,实在对朕的打击太大了。”
陈峰明明说,当年是她派人锁死门窗点的火,如何算是他自己寻死!卫楚英难免有些诧异,但面上却未做任何表情。
“你有所不知,旧日里,溯月和皇兄的关系着实亲密。见你生得与溯月相似,又长在北方,朕难免担心你是皇兄派来的探子,故而一再对你不闻不问。可是,朕骗不过自己的心。自从那夜与你初遇,朕便将你深深地烙在了心底。楚英,朕对你的倾心,与溯月无关,你知道吗?”伏德佩紧紧攥上他的手,声音不免变得沙哑了些许,“之前让你白白受了那么多委屈,是朕的错。原谅朕,和朕重新开始,可以吗?”
原本对她满满酝酿的恨意,在她言语之间,竟消散去大半。卫楚英不晓得,自己为何像着了魔一般,忽然竟对眼前自己一直恨之入骨的女子,产生了些许好感!
她是皇帝,若要杀一个男人,无需遮遮掩掩。将门窗锁死,再引火焚之。这样的处决方式,对于当时还是太女的她,实在显得颇为繁琐。况且,她既然能将此事记挂在心间这么多年,也证明当初她的确是对秋溯月动过情的。
若不是伏德佩当初做下的事,那当初要害死陈峰的人,究竟是……
“帝王之恩,薄如晨露。臣伺不敢承恩,只求细水长流,苟且安宁度日足矣。”卫楚英稍稍推了推她,向后退去一步。
被他如此拒绝,伏德佩怅然若失地站在远处。默然许久,她悻悻苦笑,无奈地叹息道,“朕算甚么皇帝!年少时仰仗皇兄扶持,如今皇兄投奔敌国,与朕兵戈相向,好生讽刺。皇兄走后,朝中再无势力足以牵制谭家。如今,事事件件,朕都还要听她谭姝华的意思。这个皇位,朕坐得战战兢兢,日日都生怕入梦之后,便不得梦醒。”
“自古能者当自助,求人比不得求己。陛下一味仰仗旁人,又如何能……”觉得不大对劲,卫楚英忙跪地而道,“后宫不得干政,臣伺口误,请陛下恕罪。”
只是继续一味地苦笑,伏德佩弯身将他轻轻扶起,反倒觉得心中添了一丝欣慰,“你一向心直口快,朕不怪你。况且,你这话倒是说得有几分道理。”
“陛下……”卫楚英有些略微惊讶地看向了她。
“朕的确不能一味由着谭家人把持朝政!”伏德佩冷哼了一声,且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堤岸道,“培植自己在朝中的势力,的确刻不容缓。朕与其终日得过且过,借酒消愁。倒不如振奋起来,放手一搏,且与谭家人好生较量一番。是该有个人出来提醒一下朝臣们,大齐的江山,乃是伏家的江山!”
卫楚英听闻此语,心中倒是生出些许喜意。挑拨得让伏德佩生了与谭家相斗的心思,总算不费他的一番苦心。试想,如今大燕正联合安国大举南下,若齐国人的朝堂上各方势力内斗不断,这战场上的风景可就非同一般了。
☆、正文 第129章 初为人父 
“如今夺回旧都,不过如摧枯拉朽。陛下顾虑再三,着实无益。”受召匆忙入宫,炎炎夏日里,沈振鹤顶着一身汗水站在御书房中,见褚宛翕踌躇左右,心中也甚是烦闷。
一旁的崔楹担心沈振鹤语气太冲,唯恐惹了犯上之嫌,故而便开口帮衬道,“如今大军驻扎于旧都近郊,陛下迟迟不肯派兵攻城,可是有所顾虑?”
端起桌上的茶,褚宛翕先行抿了一口,紧紧拧着眉头,徒留一声嗟叹,“攻城攻城,那城内住着的可都是我大燕遗民!当年齐军入城,犯下的杀戮还少吗?这才平静安定多少年,你们要朕如何下旨!”
“可是陛下,如此一味拖延,并无意义。况且每日军中所耗粮草,数量庞大,难以长久维系。”沈振鹤依旧不肯妥协。
崔楹见褚宛翕面色越发不佳,迟疑片刻,复而抱拳禀道,“陛下,沈将军确然言之有理。只是若陛下不愿使百姓遭罪,反其道而行,并非不可。”
“崔将军的意思是?”沈振鹤侧首看向她,满目疑惑。
“犹然记得沈老将军在时,曾有镇安一役,声东击西,里应外合,打得着实漂亮。”她隐隐一笑,且与二人暗自会意。
晌午时分,待众人尽数散去后,疲惫不堪的褚宛翕也自御书房走了出来。近几个月,无尽的战事与军务紧紧将她束缚于此。骤然迈出屋子,她合眸听到耳畔的阵阵蝉鸣,不禁想起了幼年时,自己一个人在沁晖阁后院中捕蝉的趣事。
每一个宁静的夏夜,竹叶间细索的摩擦声,伴着悠悠蝉鸣和父君的小调,便是年幼时最动听的摇篮曲。任凭那座皇宫里的日子如何阴暗,至少,她的童年依旧存留在那里。此番若能成功夺回旧都,她必要迁都回朝,回到一切最初开始的地方。
转眼间,自己已离开那个地方十七年,亦然成为人母。世事变化无常,有时候,想起来倒也有几分可笑。
尽管她饥肠辘辘,却并未急着让临槿传膳。念起多日不曾去过崇安殿,褚宛翕只是稍稍驻足歇息,便带着临槿向伏灵均处行去了。
夏天炎热,孩童的皮肤娇嫩,难免会生出些痱子。清晨,听见孩子哭闹,伏灵均连忙上前查看。
生平头一次瞧见这场景,伏灵均心疼坏了,忙传太医来察看。太医本以为是出了大事,风风火火赶到之后,才发现不过是小儿常见的痱子。虚惊一场,太医当即开了方子,着人取来几包紫花草、藿香、黄柏、苍术,一通送去崇安殿小厨房煎了水,并嘱托伺人每日替皇女皇子们擦洗,便悻悻离去了。
折腾一上午,伏灵均精疲力竭地侧倚在软塌上,惊魂未定,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发紧。他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孩子们不过半岁多,何苦要遭这样的罪!
“刚进院门就闻见一股药味,倒是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